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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大梟

第六十七章 奴隸行業(yè)·小奴幾錢?

戰(zhàn)國大梟 柴門犬 2394 2019-04-10 12:00:00

  將離皺眉想了想,這才記起之前聽人提過一些奴市的事情。

  除了像城旦舂、鬼薪白粲、隸臣妾或是其他因判刑而淪為奴隸的戴刑奴犯。

  另外還有一些來源不明的奴隸,被放到奴市上與牛羊同欄售賣,吃食與豬狗無異。

  輕刑犯雖說有法律保障基本生命,若是遇上好人家的還可以有自己的財產(chǎn)和家庭。

  但因為謁殺的緣故,死生也只是主人一句話的事,官府甚至可以立刻處死。

  相比之下,淪落進奴市的奴隸來路不明,無根無源,更是沒有任何權(quán)利,命歸奴商,生殺由人,連商鞅變法都沒能改變。

  而且實在是沒人愿意花太多陳本去維護什么奴隸的權(quán)利。

  一旦付出遠大于收益,那就是極不值當?shù)牟僮?,?jīng)商如此,功利世界的律法更是如此。

  奴商作風粗悍,豢養(yǎng)打手,且他們對欄中奴隸的行為,受法律限制很小。

  奴隸這種貨物不比普通死物,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得管住這些奴隸,就要有一套狠厲的路子,基本都是靠兇狠的打罵。

  若是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就好比賣碗的商人自己碎了個碗,小事。

  既然這男孩是奴市的奴隸,那就只能任由范渾宰割,像這樣射中了腿,變成了瘸子,頂多也僅僅是賣出的時候少幾個錢。

  難怪將離說要將他們送去縣府的時候,這幾人就像聽了個笑話一樣,輕松調(diào)侃,視人命如草菅。

  此時那些打手也跟著起哄,叫囂著就算是把自己送去咸陽宮也不怕,武舟等護衛(wèi)紛紛無奈地看向?qū)㈦x。

  將離這么被人下面子,當然心里不暢快,宋桓騎行到他身側(cè),低聲說:

  “公子,這奴市咱們管不了的,就是送去郡廷也——”

  將離抬手讓他不要再說,望了眼地上的男孩,見他手上抓握一下,像是有些醒了過來,一個打手看見,便要去把他拽起,男孩又痛苦地抽動一下。

  “怎么賣?”將離突然問道。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宋桓、武舟、范渾,還有自己的護衛(wèi)和奴市的打手,全部循聲向他看來。

  將離以為是范渾沒聽清,又高聲問了一遍:“我問,這個小奴,賣多少錢?我要買?!?p>  九原君想買個奴隸算什么事兒。

  不過范渾和他的打手們剛才還嬉皮笑臉有些挑釁的味道,現(xiàn)在只剩面面相覷了,似是遇到什么麻煩,臉上寫滿了“難”字。

  “怎么了?不賣嗎?”將離看了眼宋桓,都準備要讓他掏錢了。

  范渾他們小聲商量了一下,才走上前拱拱手道:“不是不賣,只這小奴……是被人訂了的?!?p>  “奴隸也會有人訂?”

  “九原君有所不知,這小奴并非中夏之人,而是胡人?!?p>  “胡人?”將離偏頭想了想,“是匈奴人么?”

  范渾搖搖頭:“在下見過匈奴人,這小奴長得不像,或許是其他部族?!?p>  “哪來的?”

  “這個嘛……”范渾回頭看了眼男孩,又說:“奴市的規(guī)矩,恕在下無法相告?!?p>  奴市奴隸不問來源,也問不出來源。

  不過猜也能猜到,小奴就是一些棄兒、孤兒、沒人要的殘廢孩子,或是被家人賣來換糧的也說不定。

  大奴的話,如果不是流民、逃犯、窮成灰的,八成也是有精神疾病。

  這些奴商再怎么張狂,應該不敢上人家里去偷去搶,半個多月前不才車裂棄市了四個么,那幾個就是闖宅的,還殺了人。

  現(xiàn)在看來,流落南下的胡人應該也算一種。

  不過天秦和匈奴除了摩擦之外,沒有往來,更不會像與南楚那樣通商,所以境內(nèi)發(fā)現(xiàn)胡人是稀罕事。

  將離腦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迪士尼版的匈奴單于臉,寬面高顴,方頜細目,黝黑的皮膚,但這范渾又說男孩不像匈奴人。

  可現(xiàn)在北邊的話,除了匈奴好像也沒什么別的胡人部族了。

  這孩子跟頭狼似的,蓬頭垢面,看不清臉,四肢并行,就像那種被野狼養(yǎng)大的狼孩兒,沒準還真是。

  既然范渾說是被人訂了,那搞不好就是有目的地去北邊捉來的,去外邦搶人,天秦可管不了,除非人家過來要人。

  這不是搞事情么,要是對方真舉著討人的旗號打過來,那自己可得有的忙,還讓不讓人做煎餅了?

  將離嘖嘴道:“誰定的人?”

  “呵。”范輝眉飛色舞地往天上拱了下手,道:“陽元君,公子況?!?p>  那個小叔……

  怪不得范渾這副嘴臉,看樣子是傍上了陽元君這個大主顧,但他不是下月才來么,訂個奴隸又是什么意思?

  將離又問:“他給錢了嗎?”

  “陽元君一諾千金,既是與我定好的事,他自會分文不少?!?p>  “那就是還沒給錢咯,沒給錢就是交易還沒完成,錢貨尚未兩訖,你現(xiàn)在卻射傷了他的貨,把好好的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瘸子。

  “這小奴本可以跑著讓他差使的,現(xiàn)在只能跛著了,再加上瞧著不順眼,這價值就降了一大半。

  “又怎可仍與他要當初定的價?還分文不少?你這奴商當?shù)貌粚嵲?,等陽元君來了,我定是要與他好好說說的。”

  范渾有些不耐煩地撇撇嘴,覺得九原君是在沒事找茬。

  看來他大概是不知道陽元君的愛好,那位公子要這小奴,哪是用來差使的?

  此時不太想接他的話,可又不得不在意他說的話,聽出他想提要求,便拱手道:“那公子意欲如何?”

  “這小奴,你今天若是帶回去,將怎樣對待?”

  “找醫(yī)來看傷,之后便照常?!?p>  “你真會給他找醫(yī)嗎?”

  “有何不可?能醫(yī)畜的,就能醫(yī)人?!?p>  敢情是獸醫(yī)。

  將離搖搖頭,這孩子傷成這樣,如果還在牛羊的畜欄里生活,那不是破傷風喪命,就是感染截肢,終究是慘路一條。

  不過最重要的,因為他是胡人,不管是哪個部族,萬一這群沒眼力見兒的真捉來匈奴哪號人物家的孩子。

  上升到國際事件,不僅扯上陽元君,而且還得由自己這個邊地封君來收拾爛攤子。

  但這也只是一己的猜測,男孩的來源問不出來,郡廷都管不了這樣的潛規(guī)則。

  以潛在的外交危機將這人送官也證據(jù)不足,到時反將自己一軍,讓人說九原君擾亂奴市秩序,那可真是畫蛇添足。

  兩難,那就保險起見。

  將離接著說:“你這小奴傷了腿,不光是陽元君,放誰那兒都一樣,肯定是不能再按原價賣的。

  “若陽元君不要,你還得另找買家,日子拖得一長,這傷腿再爛瘡流膿,小奴病殃殃的就更沒人要了?!?p>  “咸陽也有奴市,聽聞奴隸在各郡縣流轉(zhuǎn)頻繁,你應該是跟那邊有些聯(lián)系的,照你話說,陽元君與你該不是第一次交易,那對咸陽的奴市也會有所關(guān)照。

  “若他知道你賣給他的奴隸有損,不論是否介意,以后多少都會心存顧慮,于你總歸都是不利的。”

  “這……”

  范渾聽著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他擔心這個九原君若是真的在他叔叔陽元君耳邊吹風,那自己丟了個大單不說,以后咸陽的名聲也會受損。便又回看向?qū)㈦x,想問問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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