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蘭迪推門而出,他沒有打開傘而是先任憑雨水滴落在他身上,他喜歡感受著這難得的一場小雨。畢竟這里可是伊藍(lán)德,永恒御主的主城。
可能是因為永恒之火或者是御主單純不喜歡寒冷和潮濕,伊蘭德幾乎很少下雨而至于雪,艾蘭迪這輩子都沒見過。
但淋雨也得有個度,畢竟他身上還帶著客戶的東西,雖然客戶是他最憎恨的貴族但他也得賺錢不是。
艾蘭迪打開傘,緩緩走在大街上,因為伊蘭德不常有雨,所以這把傘是他剛剛出門時做的,盡管舉著一把金屬制成的傘可能有些奇怪但他已經(jīng)盡力用了輕薄的材料并且還裝了一個符文。
符文這個東西最早是在黎明紀(jì)元被發(fā)明出來的,而所謂黎明紀(jì)元就是在永恒御主還未出現(xiàn)人類尚處于弱小地位的時期。
但就是這個多年曾經(jīng)讓人類在多族之中茍延殘喘的珍貴技藝如今已經(jīng)淪落為了機械師的小玩意。至于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符文的威力與力量遠(yuǎn)不及魔法,同時銘刻符文也要花大量的的功夫和過硬的技術(shù),而這些在法師看來不過只需一個咒語便可以解決。
當(dāng)然沒有魔法天賦的艾蘭迪對于符文這一技藝可以說是已經(jīng)大成,他養(yǎng)父都曾拍著胸脯保證整個依蘭德大陸找不出第二個擁有如此符文天賦的人,當(dāng)然這句話如果不是他喝醉了在酒館里對一堆人嚷嚷的話可能可信度還會高些。
盡管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但這場小雨為整個伊蘭德蒙了一層薄薄的細(xì)紗如夢似幻一般。
艾蘭迪舉著傘夾著包裹漫步在大街上,如果擱在一般小城此時大街上的行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少但這里可是伊蘭德帝國首都。街上的依舊有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少人看起來也像艾蘭迪這般享受這場小雨,但更多人則是一臉慌忙的去忙自己的事,這樣的人在伊蘭德屢見不鮮他們每日都為了生計而心力憔悴往往連吃住都有些困難。
“沒錢還敢來喝酒?!給我滾!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那就不只是幾顆牙的事了!”一聲巨大的吼聲自一家酒館門口傳來引得不少路人紛紛側(cè)目而視,而艾蘭迪也舉著傘走了過去。
酒館門口倒聚集了不少看客,使得艾蘭迪費了不少勁在擠了過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人趁機偷了他的包裹或錢包。
只見門面敞亮的酒館門前一個衣著還算的過去的消瘦男人滿臉紫青的躺在地上還少了幾顆牙,而一個有些矮的的壯漢正站在一旁,他頭頂锃亮的光頭和胳膊上隆起的肌肉一看就讓人明白他是個狠角色。
很快倒在地上消瘦男就倉皇的爬了起來一溜煙地向一旁跑去。
“別讓我再看見你混蛋!”光頭男大吼一聲,嚇得正在逃跑的消瘦男縮了縮脖子然后跑得更快了。
看熱鬧的人沒事可看了也自顧自的散開了。
而艾蘭迪則走上前去拍了拍還在悶悶不樂的光頭哥。
“誰他媽碰老......哦!天哪!艾蘭迪!我的好哥們!”光頭男轉(zhuǎn)過身來顯然認(rèn)出了艾蘭迪接著就給他來了個野蠻的熊抱,還好他趕緊把包裹放低了不然估計經(jīng)這么一擠包裹里的裝置多半也就報廢了。
“好了道森,把我放下來吧,再擠我就得被你弄死了?!卑m迪艱難地說到。
聞言道森才把他放了下來,要不是他是個無天賦者,艾蘭迪可能都以為他是某個以經(jīng)到高階的神圣騎士了。
“你這又是在干什么兼職道森?”
“還能是什么,當(dāng)然是給這個酒館當(dāng)打手?!闭f著向后指了指身后的酒館,“這老板最近惹了西街的地頭蛇紅手,怕人家把他的店砸了就顧了不少打手來幫他鎮(zhèn)場子,不過我在這的話估計紅手那家伙也不會亂來?!?p> “那剛剛你扔出來的那個家伙是怎么回事?”艾蘭迪又問道。
“哎,你還不知道我,那家伙吃霸王餐我看著不爽就給扔出去了?!?p> 艾蘭迪聳聳肩,雖然道森看著不像什么好人當(dāng)然實際上他的確不是什么好人,勒索搶劫聚眾斗毆這樣的事他也都干過,以至于混出了個斗牛的外號。不過他做事也向來有原則守規(guī)矩,同時他也痛恨不守規(guī)矩的人,而當(dāng)他看到有人不守規(guī)矩通常會用他的拳頭幫其矯正。
道森是在收艾蘭迪小店保護費時認(rèn)識的,他和艾蘭迪二人不打不相識很快他就成了艾蘭迪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之一。二人經(jīng)常一起喝酒,或者出去閑逛,而且托他的福艾蘭迪的店很少被小混混光顧。
“話說是什么風(fēng)把你這個大忙人給吹出來了?別告訴我你是出來淋雨的,也不知道弄得一身挺透有什么好的?!闭f著道森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估計是想擦擦頭上的水結(jié)果反而弄得自己滿手都是水。
“沒,我要去內(nèi)城送個貨?!卑m迪看著道森厭惡的甩了甩手隨口答到。
“內(nèi)城啊,”道森雙臂環(huán)抱看著艾蘭迪說到,“那你可得小心一點了,別走在路上就被哪個看你不爽的法師給一發(fā)冰槍釘在墻上了?!?p> “怎么可能,我好歹也算是個覺醒者?!卑m迪反駁到。
“哈!就你?我都不想說你,就你那覺醒能力難道是想在法師面前背書然后把他煩死嗎?”說著道森又哈哈大笑起來。
艾蘭迪是對外公開了自己覺醒者的身份,但他卻謊稱自己的能力是超強的學(xué)習(xí)能力。畢竟他操控金屬的能力也算是絕無僅有,如果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很有可能就會聯(lián)想起那位被處理的明斯克次子。
“對了艾蘭迪,今天騎士門那邊當(dāng)值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去的時候別忘了多帶幾枚銀龍?!钡郎嵝训?。
“看你說的,好像治安庭里什么時候有好人了似的,這還不用你擔(dān)心在伊蘭戴混了這么久我當(dāng)然懂?!?p> “嗨,我這不覺的你多久沒去內(nèi)城了嗎,得沒事我就回去了,對了晚上去灰貓那喝一杯來不來?”
“算了,去我家吧正好和老爺子一起?!?p> “行,那晚上見?!钡郎c點頭隨后向艾蘭迪擺擺手便回到酒館里去了。
艾蘭迪別了道森一路向內(nèi)城走去,雨水仍不住的敲打在他的傘上然后隨著輕快的節(jié)奏再從傘上躍下,但不知道為什么艾蘭迪卻感到些許的心神不寧。
別了道森,艾蘭迪舉著傘一路向騎士門走去,很快他便到了巨大宏偉的赫爾斯之墻腳下。
這道墻是隨這伊蘭德一起出現(xiàn)的,可以說伊蘭德存在了多長時間它也屹立了多長時間,起初人們以為它只是一道城墻是為了防范當(dāng)時御主的敵人,但后來人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這道墻并不是為了擋住外敵而是擋住——自己人。高墻之外是平民,高墻之內(nèi)是貴族。這是伊蘭德永恒不變的規(guī)則。
艾蘭迪微微將傘傾斜好讓自己能抬頭仰望赫爾斯之墻,要是平時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到墻的頂部,但現(xiàn)在整道墻就像是一只潛伏在陰云中的巨獸等待著那些未能窺見它全貌,然后就因此好奇的蠢貨前來成為它的開胃小點。而艾蘭迪此刻就覺得自己是那樣。
艾蘭迪收回雨傘悻悻地縮了縮脖子,他還是有點心神不寧而且離內(nèi)城越近這感覺就越強烈。
他緩步走到騎士門旁,說是門其實是一個短程傳送陣。永恒御主并沒有在赫爾斯之墻上開任何的門,所以人們想要往返內(nèi)城只能通過一個又一個設(shè)立在墻兩旁的短程傳送,雖然很麻煩但從沒有人敢在墻上開一洞,因為怕觸動御主的權(quán)威畢竟誰敢和他們的半神皇帝對抗呢?
突然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自一旁沖出將艾蘭迪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艾蘭迪一邊堪堪躲開自車輪上飛濺的污水一邊暗罵著這不長眼的貴族車夫。
“該死的家伙也不看看路?!卑m迪嘟囔著走到傳送陣邊,而那輛馬車也停在了離傳送陣不遠(yuǎn)的地方,車夫趕忙從車上下來慌忙地打開車門然后恭敬的站在,隨即一位穿著紫色條紋禮服戴著金色領(lǐng)結(jié)手持長杖的男子緩緩從馬車上走下,艾蘭迪粗略的估計一下雖然這套衣服在他看來蠢透了但顯然值他辛苦工作半年的錢。
“大人!”一旁坐在地上值守的衛(wèi)兵瞬間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對著紫衣男就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士兵禮,連腰都挺的要多直有多直。
紫衣男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徑自向一旁的傳送陣緩步走去,一旁的士兵見狀趕忙大手一揮,另外幾名士兵便開始在法陣一旁的一個亭子里用一個滿是水晶的操作臺忙乎起來,然后隨著一陣湛藍(lán)的光芒紫衣男便消失在了法陣中。
剛剛行禮的士兵看著空無一物的傳送陣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就恢復(fù)之前懶散的模樣又座會到了地上也不嫌這地上有多臟。
“你好我要去內(nèi)城一趟?!卑m迪走到士兵身旁用自己覺得頗有禮貌的語氣說到。
士兵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趕忙又是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大人您有什么要......”士兵轉(zhuǎn)過身看到了艾蘭迪,可能是看著他并沒有什么貴族做態(tài),把剛剛想說的話又收了回去,但被這么一嚇卻也沒了之前的懶散模樣。
“好吧先生,我們得先去檢驗一下你的身份不然是不會放行的?!笔勘坎晦D(zhuǎn)睛的盯著艾蘭迪說到,不知道他是在猜測艾蘭迪是個法師還是貴族或者可能是個權(quán)貴不過顯然艾蘭迪身上和這幾點都不沾邊。
艾蘭迪隨著士兵走到剛剛啟動轉(zhuǎn)送陣旁的那個亭子里,幾個士兵還抬起了睡眼朦朧的雙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把頭低了回去。
“好了先生,先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明?!笨赡苁强闯隽税m迪既非貴族也不是法師,這家伙直接連敬語都省略了不過艾蘭迪也沒在意,反正他也知道這些治安庭的人都是什么東西。
艾蘭迪聳聳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類似硬幣的裝置,整個裝置十分小巧而且上面也只有一個符文銘刻在這個裝置上,如果其上的符文和華麗的做工十分精良外很多人可能就只會當(dāng)做是個普通硬幣。
艾蘭迪將手指放到符文之上,一個帶著符文的書卷虛影頓時從裝置上升起,一旁的士兵看著這個標(biāo)志挑了挑眉毛。
“很好,接下來只要交一下費用就可以放你過去?!笔勘鴮Πm迪緩緩說到。
聽到“費用”二字艾蘭迪心里暗道磨嘰了一圈可算來了,其實費用什么都很明顯是個幌子,士兵就是想趁機從他這個好欺負(fù)的家伙手里搗騰點油水。之前的小裝置是顯示身份的一種道具,而符文書卷代表的是他是一名覺醒能力側(cè)重于智力的符文工匠,也就是這些士兵眼里有油水可榨的平民。
艾蘭迪緩緩從另一個口袋里掏出一個銀龍放到士兵手里,士兵看拿著銀龍了一眼。
“不好意思,我想這可不夠?!?p> 一股怒氣瞬間自艾蘭迪心里升騰起來此時的他甚至想直接控制著這枚銀幣穿暴這個士兵的腦袋,這樣的事他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但他還是忍住了,他這么多年來學(xué)會的最多的就是隱忍。
艾蘭迪面不改色的又從口袋里拿出幾枚銀龍放到士兵的手里,士兵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銀幣當(dāng)時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呃......我想這些就夠了,行了你可以過去了?!笔勘鴮Πm迪說到。
聞言,艾蘭迪轉(zhuǎn)過身向一旁的傳送陣走去,心里都在滴血雖然他早有準(zhǔn)備,可剛剛給那個該死的衛(wèi)兵的錢都抵得上他一個多月的伙食費了!真他媽就是明搶??!
算了,錢給就給了。希望這趟能讓我回個本,畢竟怎么說這大小也是貴族親自下的訂單。艾蘭迪對自己安慰到。
很快站在法陣中央的他便被一股湛藍(lán)的光輝包圍,然后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艾蘭迪睜開閉著的雙眼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其實像這樣的短程傳送他也經(jīng)歷過不少,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就喜歡這種兩眼一黑一陣失重然后就換了個地方的感覺,并且最重要的是明明距離很短但通常會掏空他的錢包。
艾蘭迪站在傳送陣?yán)锾ь^回望了一眼身后雄偉的赫爾斯之墻,高聳的城墻依舊隱沒在云霧里如一神秘龐大的只巨獸一般屹立在原地,而且不知道為什么艾蘭迪總有種感覺——仿佛這只巨獸已經(jīng)等到了他滿意的獵物。
甩了甩腦袋驅(qū)除了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艾蘭迪舉著雨傘從法陣?yán)镒叱觥?p> “好吧,讓我看看這玩意到底準(zhǔn)不準(zhǔn)?!卑m迪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雕有銀色長矛徽記的徽章在手里擺弄了兩下,隨后一道銀色的迷你長矛突然自徽記中飛出嚇了他一跳。
“御主在上,這該死的貴族可真會顯擺指個路都用昆斯符文,也不知道這玩意拿到灰貓那給不給換錢?!卑m迪一邊嘀咕一邊跟著這個迷你的長矛路標(biāo)往德斯家族的宅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