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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江山

第五十二章 惟愿

漠北江山 江懷稚 2057 2019-03-27 05:20:00

  目送著古清離開,常樂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總不可能事事都遂人愿,有時候深知,卻也只能無奈。

  常樂無心在把古籍仔細通讀,只是隨意翻翻都覺有千斤重,略感沉重后,常樂腦子里亂成一團,只是坐著嘆氣。終于在第十一次的嘆氣后,永安皺著眉頭醒了,臉上不是很愉快,但永安只睜了睜眼,并沒有講話,也不打斷常樂嘆息,就這樣躺著,眼中無神。

  最后是常樂無意間一回頭想看看他的臉才猛然發(fā)現(xiàn)床上的人愣愣的,卻早已醒來。

  常樂早已煩躁不堪,但是卻還是輕輕柔柔的哄著永安:“怎么醒了?”

  常樂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向永安走了去,永安眼睛里才慢慢有了些生氣,似乎才回過神,之前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讓所愛之人嘆氣了,對不起良心,難眠?!庇腊查]上了眼,長長的睫毛撲朔著。

  “你沒有對不起良心,是我對不起你?!背犯┫律碜?,定定的看著永安,隨后把頭埋在了永安脖頸之間,有一縷淡淡的味道,是帳子里的安眠香。

  “你沒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對不起,讓你難受了,對不起......”永安說道后面竟是說不下去了,聲音沙啞的一直低低道歉。

  常樂聽出來哽咽,喉結(jié)一動:“所以你不能拋下我,你先招惹了人,你欠的,不許下輩子還。”竟是蠻橫了起來。

  永安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終究是做不出承諾。

  蠱毒后面一旦發(fā)病就會慢慢嚴重,永安一連病發(fā)兩次,已經(jīng)十分嚴重。常樂知道,到后面,中毒之人就會一直做噩夢,閉眼就是百鬼夜行一般,不眠不休,終是不行的。

  以人養(yǎng)蠱,定然是以血肉飼蟲,中蠱之人發(fā)病時狂躁,之后則會越來越虛弱。

  所以帳子里才有了安眠香,古清進賬時已經(jīng)了然。

  再不用藥,就來不及了。

  不用必死,用了說不定還能活,可憑借這幾分把握,終是由一條命做擔(dān)保。

  “你等著,再等幾天,我就率兵把南蠻拿下?!背吠蝗坏?,也沒起來就兩人依偎在一起。

  “那群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廢了,用不著那么急......”終是沒把陪自己這種任性的要求講出來。

  “藥材,只有那兒有,來不及了?!背返偷偷?,依舊是不肯起來。

  “我知道了,我陪你去?!庇腊草p輕撫著常樂的頭發(fā),算作安慰。

  “可是......”常樂遲疑了一會兒。

  “沒有什么可是,你一個人不行,而且,我想多陪你一會兒?!笨偸菗Q了一種方式說了出來,永安感到暢快許多,“我只是做噩夢,又不是快死了,起下不了床?!?p>  常樂知道永安是故作輕松。沒日沒夜的噩夢任誰都會疲憊不堪,是莫大的折損。但他也知道永安的性子,也只好微微點了點頭。

  “好?!背窇?yīng)完了這一句,終于直起身來,喃喃道,“你可是救了天子啊,我是天,我說你不會死,你就死不了,熬過這一次就沒事了,會沒事的,信我......”

  “我只信你一人。”永安輕輕的笑起來,只是這回,笑里藏了些病意,但是無傷大雅,至少永安一笑起來,常樂的心情總是能稍稍好轉(zhuǎn)一些。

  “很晚了,睡吧。”永安半睜著眼道,賬內(nèi)的安眠香使得永安的倦意愈漸濃烈。

  常樂也被弄得有一些困意,于是也沒說什么,輕輕點了點頭。

  即使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常樂卻依舊難以入眠,究竟是這夜太難捱,常樂心事重重的假寐。

  心上人病了,對誰來說都是不太舒服的。

  這一夜,常樂想了挺多,從燕城軍營的第一次突兀的遇見直到二人漸漸心意相通。之前的常樂即使是在聽聞陳年往事時被人豁出信命救了的感動,他也不曾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喜歡,只是之后的一個半帶玩意的玩笑話又讓他乖乖認栽,栽到開始慶幸,幸好當(dāng)時沒有那么決絕,盡管永安說了只要他活著,就護他一輩子。

  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但是又很果敢,有帶著絲絲暖意的一面,也有心狠手辣的一面,但他也僅僅是個人啊。對于常樂來說,是個再簡單不過卻又令他心亂如麻的人。

  現(xiàn)在,心悅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常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有笑有淚,有苦有甜,嘗盡苦楚愁思,又換得心上一絲慰藉。

  是人世間最復(fù)雜不過的感情,也是最純粹的緣。

  但這個讓他不眠的一夜,他也終于做出了那時候沒有的決斷。

  而一瞬間覆在他手上的滾燙又讓他突然清醒過來,只聽見永安輕輕道:“睡不著?”

  聲音極其模糊,又帶著低低的沙啞,讓常樂一時間以為晃了神,但常樂現(xiàn)在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無比堅定的喊了永安的名字,話語間又藏了不少似水的柔情:“永安。”

  “嗯。我在?!庇腊铂F(xiàn)在的話在常樂耳朵里聽起來忽遠忽近,但是卻很清晰,是莫大的安穩(wěn)。

  “你還記得燕城軍營里我對你說了什么嗎?”常樂輕聲,也沒等永安回答,便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想在說一遍,這回會稍微有點不一樣?!?p>  永安微微愣神,只聽常樂一字一句的印在他心上。

  “不是有點喜歡,也不是喜歡,是入骨相思,此生唯你一人?!背返?。

  永安一時沒說出話來,半晌才低低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負我?!背氛Z氣平穩(wěn),沒有波瀾,只是永安聽出了藏在里面的哀求的味道。

  “好。”永安算是做下了承諾,能隨意答應(yīng)這種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暢快,讓永安心里頓然暖了幾分,南蠻蠱毒帶來的冰冷也漸漸散了去。

  “只是想活罷了,難道還活不成嗎?”永安道,“我這一生沒怕過什么,只能栽到你一人,心里?!?p>  黑夜,常樂什么也看不見,但他又確切的知道了,永安現(xiàn)在一定是笑著看著他。

  常樂這樣想著,他想要的,終究不過是待天下安定,你掛印,我退位,執(zhí)手浪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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