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廖太后這三記鞋底,當真是讓梁王劉理暈頭轉向,他怔了怔,再瞧見一向疼愛自己母親此刻正咬牙切齒的望著自己,怒目圓睜,手里的鞋底高高舉起,隨時都有再次落下的可能。
他驚訝卻不敢怒,只能俯身用手護住腦門,略帶委屈問道,“母后這是為何?兒臣可是做錯什么了?”
廖太后氣道,“做錯什么了?”她起身抓起桌上的畫卷,扔給梁王道,“你且瞧瞧吧!”
劉理疑惑的展開懷里的畫卷,就見這副猛虎下山圖。
左右瞧了瞧,劉理道,“又虎又狼的,簡直莫名其妙,熟知虎狼是不能相容的?!?p> “瞧你干的好事,皇帝送畫敲打哀家了!還有,昨日皇帝被刺客刺殺,刺客說了你的名字!你作何解釋?”廖太后怒道。
劉理道,“這事兒臣知道,母后休要擔心,刺客已死,死無對證,想來皇兄是不可能拿兒臣問罪的。再說了,他要問罪兒臣,是不是還得想想母后手中掌握的那一對能夠調遣禁軍的虎符?”
“理兒!”廖太后大聲喚著自己兒子的小名道,“原來你是在打著這虎符的注意?你可當真是糊涂!自先漢以來,后宮不得干政,哀家拿著這對虎符,其實是將身價性命與之握在了一起,一旦干政,這滿朝文武,便能將哀家彈劾至死!且先帝早已有所旨意,此虎符只可用于咱劉氏江山危難之時,其余時候皆不可用,若非劉氏江山危難,禁軍將士根本就不會聽哀家之令!”
“母后,皇兄羸弱,身為一國之君,卻始終被丞相壓制,無法抬頭,將父皇之江山,打理成這般模樣,您是沒有瞧見,他看見丞相,就如同老鼠見了貓,兒臣看了就覺好笑。相父相父,叫的那叫一個親熱,讓人渾身戰(zhàn)栗!”
梁王劉理恥笑著。
“可是兒臣就不一樣了,兒臣自幼聰慧,就連父皇在世時,也??鋬撼迹舨皇腔市置?,身為長子,這皇位哪有他什么事?若兒臣繼位,定當勵精圖治,完成父皇遺愿!”
廖太后沒有反駁,而是問道,“若你是皇帝,你當如何?”
“哼!”劉理冷哼一聲道,“若我為皇帝,必殺丞相,將軍權牢牢抓在手中?!?p> “我兒如何殺丞相?”廖太后繼續(xù)問道。
劉理昂首挺胸道,“自古以來,君讓臣死,臣猶可活?朕只需一道圣旨,就能要了丞相的命!”
太后亦是冷哼一聲,再問道,“那么之后呢?”
“之后朕揮師北伐,討逆賊,滅孫吳,一統(tǒng)中原!”劉理意氣風發(fā),連自稱也變換了。
“啪!啪!啪!”廖太后再次舉起鞋底,接連打在梁王臉上,口中氣道,“哀家打死你這個紅口小兒,還自幼聰慧?哀家看你就是一個大大的傻子!”
“母后別打,別打!”劉理接連討?zhàn)垺?p> 廖太后再問,“好,哀家再問你,若圣旨真有那般有用?還有先漢獻帝時期的董卓亂政?還有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有曹丕的三讓禪位?”
“哼,先生說了,圣旨有些時候,當有扭轉乾坤之用?!?p> “先生?”廖太后皺了皺眉暗自記下了,再道,“好,就如你所說,收軍權,但你想怎么樣揮師北伐呢?遙想先帝,有虎之上將,有天下大才諸葛孔明,都不能一統(tǒng),你憑什么能夠做到這些?你有什么?”
梁王劉理笑了笑道,“我有先生,先生之才,勝諸葛亮百倍!”
“先生?”廖太后疑惑道。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名詞。
“沒錯,先生說兒臣身懷帝王之象,且有帝王之才,輔以其能平四方,斬八荒之才,兒臣定能登大位,成大業(yè)!”梁王劉理自豪道。
“噗!”廖太后笑了,她呵呵呵呵的笑著,貌似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而后又道,“那我兒給哀家說說,先生有何良策能夠讓我兒登大位,成大業(yè)?”
劉理道,“先生說了,此乃天機,天機不可泄露,正如丞相當日之**,非到用時不能打開?!?p> “好好好!”廖太后連說三個好,她當然可以以一個母親身份和當朝太后之名,強行壓迫梁王,放棄心中所想,但現(xiàn)在看來,這顆危險的種子已在梁王心里生根發(fā)芽,若不將種子根除,就算自己能夠壓迫一時,也難以壓制一世,到頭來,禍事終將至。
知子莫若母,且看梁王如今才十六歲,若只是他自己,打死自己也不會相信梁王會想到造反。
看來一切都在這個先生身上。
當下其道,“哀家見我兒如此推崇先生,相比先生必有大才,可否引薦給哀家,哀家也好見識見識先生的大才?”
“母后說的可是真的?”劉理喜出望外,有先生出馬,一定可以讓母后支持自己的。急忙道,“先生就在宮門外等候兒臣,兒臣這就傳來見母后!”
“如此甚好!”廖太后點點頭。
“您怎么看?”待劉理走后,廖太后問張保道。
張保略作思索,搖頭道,“自東漢戰(zhàn)亂起,哪方諸侯不是自稱有帝王之象,一切都是欺騙世人罷了!就算是丞相,也不敢說一定能北伐成功,橫掃六合,一切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廖太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劉理去也快,來也快,隨著其的,是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長發(fā)高束,留著八字山羊須,腳步輕快,確又幾分仙風道骨,世外高人之意。
“母后,這就是兒臣所說的先生!”劉理作揖道,繼而又轉身道,“先生,快快拜見母后!”
白衣男子撫了撫山羊胡須,沒有下跪,只是作揖道,“臣郝連春水,拜見太后!”
廖太后點點頭道,“我兒對先生極為推崇,其言先生可助我兒登大位?成大業(yè)?”
“正是!梁王殿下系先帝子嗣,身具皇室血脈,尤為重要的是,殿下身懷帝王之象,當?shù)谴笪?,成大業(yè)!”郝連春水再次撫須道。
“好,哀家再問,于內天子猶存,諸葛丞相權勢如日中天且身負先帝托孤之命,我兒如登大位,當何解?”
郝連春水道,“丞相的確勢大,但卻年事漸高,終有一日會化作一杯黃土,這就是殿下之機。然此為下策,亦有上策,具有鬼神莫測之效,此策當為天機,所謂天機不到終時不可泄,故臣至死也不能道也!”
“好,丞相年事卻已高,至期天子雖尚存,但也可為我兒之一機,但先生之天機不可泄,就讓哀家恍然了!天機當真不可泄嗎?”
“確如此!”郝連春水一本正經道。
“哀家再問,我兒當如何成大業(yè)?”
郝連再道,“滅曹魏,平孫吳,橫掃九州!”
廖太后再問,“如今曹魏,兵多將廣,民生富足,當何解?”
郝連道,“時未至期,天機不可泄也!”
“孫吳憑長江之險,更有大敗先帝之將陸遜,當何解?”
郝連又道,“時未至期,天機不可泄也!”
“啪!”廖太后大怒,再啪桌道,“爾真以為哀家是那三歲小兒,如此好欺?來人,將此人拿下,拖至院中,亂棍打死!”
“母后,不可啊!”梁王劉理急了,道,“母后,先生真的大才,只是真的是時未至期,天機不可泄啊!”
此刻已有一眾侍衛(wèi)進了堂中,皆望著太后,等其再下令。
廖太后陰沉著臉,擺了擺手,意為執(zhí)行。一眾侍衛(wèi)便將郝連春水控制了,欲出廳堂。
梁王劉理急道,“先生啊,咱先不要論天機可不可泄的問題了,您就略出一二計,好消我母后之疑慮??!”
只見郝連春水臉色凜然,一副慷慨就義的神色,大笑道,“臣死亦何懼?只是時未至期,天機不可泄也!時未至期,天機不可泄也!臣死亦何懼?死亦何懼?”
“慢著!”
在侍衛(wèi)即將將郝連春水托出堂門時,廖太后出聲了。
劉理見狀大喜,道,“我就知道母后是在試探先生的,先生當真大才且不懼生死,真是可貴!”
郝連春水被侍衛(wèi)托著面向堂外,此刻,嘴角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