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相詭異的蘇月離
萬秀云出了月子之后,就和魏婉儀開始一起對付蘇夫人手下來。
蘇夫人忙于置辦新春事宜,對各院的關注便減少了些。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后,蘇府迎來了大年夜。
晚宴過后,蘇夫人懷抱著蘇月離站在廳門前,與眾人一起觀賞府內燃放的煙花。
一支支煙花接連升騰到半空中,猶如剎那盛開的菊花驟然綻放,在夜空中發(fā)出璀璨的光芒,轉瞬間又似流星般忽而幻滅,炫麗的光華映的夜空七彩斑斕,仿佛明暗交錯的煙火似人間幻夢一場。
整場煙花足足燃放了一柱香的時間,蘇夫人方才吩咐眾人散去,而后抱著蘇月離回到了院內。
蘇夫人帶著蘇月離和蘇明朗,連同蘇海城以及樂琴,一起圍在書案前提筆寫字祈福。
旁邊的桌上還擺著茶酒,茶是蘇夫人最喜歡的清螺云雨露,酒是大燕特制的上等紅霞春,中間擺著各式糕點水果,外加一碗特意給蘇月離準備的暖湯。
幾人正寫著字,就聽下人來報,白妙姬前來給幾位道喜。
眾人聽過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還沒到初一呢,過來道什么喜。
白妙姬進屋就眾人圍在書案前寫著福字。
白妙姬來到眾人身前,沖著眾人燦爛一笑,語氣頗為輕快地道:“看來小生來的很是時候!”
眾人抬眼一瞧,就見白妙姬面上的粉底直往下飄,眾人直接被噎了一下。
白妙姬也不待眾人說話,就徑自來到蘇月離身前,對著蘇月離念出了十分熟悉的一句話:“阿離公子,小生為你作畫一副可好?”
蘇月離眨著眼睛沒等開口,就見樂琴一臉嫌棄地對白妙姬道:“我說白先生,你怎么又來給阿離公子畫畫?”
白妙姬聽過一臉無辜地對樂琴道:“難道樂琴姑娘不歡迎小生?”
樂琴忍不住翻個白眼,語氣敷衍的對白妙姬道:“白先生這次又打算畫什么?”
白妙姬頗為認真地想了想,隨即頗為遺憾地對樂琴道:“小生尚未想好這次該畫什么!”
樂琴聽過覺得自己內心竟莫名地開心。
緊接著,白妙姬又語氣十分認真地對蘇月離道:“阿離公子,小生為你算上一卦如何?”
樂琴聽了臉一黑,大年夜的,在說出什么難聽話來,多煩人,樂琴張口道:“白先生,你都十卦九不準了,還好意思給人算?”
白妙姬聞言莫名地看著樂琴回道:“小生十卦九不準,那不是還有一卦是準的么!”
樂琴沒好地回道:“我看你那一卦是蒙的吧!”
白妙姬十分正色的對樂琴道:“樂琴姑娘別管小生是不是蒙的,小生算準了就行!”
一句話說得樂琴竟無言以對。
樂琴回頭望了望蘇夫人,就見蘇夫人一臉沉靜地看著白妙姬。
白妙姬說完,伸出雙指挑起蘇月離的下頜,俯身湊到蘇月離跟前,一臉認真地研究了半天,而后又抓起蘇月離的雙手,展開來正面朝上看了半響,接著低頭沉思了起來。
眾人等了半天也不見白妙姬開口,樂琴忍不住對白妙姬道:“我說白先生,你這是算完沒有?”
白妙姬皺著眉輕咦了一聲,語氣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奇怪!奇怪!小生還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命格!”
眾人不禁對視一眼,樂琴十分緊張地問道:“白先生怎么說?”
白妙姬沉吟了半天,抬起頭來了看蘇月離一眼,輕笑著道:“阿離公子日后當如風云化龍,扶搖九天!”
樂琴聽過頗感意外,生怕白妙姬會說著什么不吉利的話來,沒想到竟然是好話,以至于不管是真是假,樂琴都覺得真是大喜過望。
蘇明朗聽過也覺得挺高興的,只要白妙姬別在來什么血光之災,烏云蓋頂一類的話,自己就知足了。
自從白妙姬進府以后,就在府內四處拉著人給人算卦,可從來就沒說出過什么像樣的好話來,眾人見了白妙姬就像見了溫神一樣,躲得遠遠的,任誰也受不了沒事就有人對著你蹦出一句,你最近要倒霉,太晦氣了。
蘇海城頗為詫異地看了眼蘇月離。
蘇夫人微微皺了下眉,心下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翻白妙姬。
白妙姬看著樂琴和蘇明朗,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實在是不愿打擊兩人,從自己的推算上來看,蘇月離的命格非但不好,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半生顛沛流離不說,命中注定悲心泣血,落得眾叛親離,身敗名裂的下場,最終魂滅他鄉(xiāng)!可在衰亡之際又徒然翻轉,出現(xiàn)絕極而生之勢,命相呈現(xiàn)出亦生亦死的詭異之態(tài),命運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如迷霧籠罩,讓人看不清虛實。
白妙姬的眼神不禁變得微妙起來,帶著幾分憐憫和好奇,探究地看向蘇月離。
蘇明朗見白妙姬眼露同情之色,不禁狐疑地看著白妙姬,猶豫著問道:“白先生,你那是什么眼神?”
白妙姬干笑兩聲,對蘇明朗道:“沒什么,小生就是對阿離公子比較好奇!”
蘇明朗十分懷疑地看著白妙姬問道:“是么?”
白妙姬連忙信誓旦旦的對蘇明朗保證:“那是自然,小生從不說謊!”
蘇明朗扭頭笑著對蘇夫人道:“母親,你看!白生先說,阿離日后會風云化龍,扶搖九天!”
蘇夫人聞言面上沉寂了片刻,隨即輕笑著對白妙姬道:“那就謝過先生吉言!”
白妙姬干笑幾聲沒敢接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蘇夫人一聲令下將自己給打死。
白妙姬這廂給蘇月離算完卦,又提筆寫了個福字。
眾人湊上前去瞧了瞧,就見白妙姬的字寫的還算尚可,雖說談不上有多好看,至少不像其畫作一般慘不忍睹,起碼橫平豎直的像個人寫的字。
白妙姬寫完之后,先是拿起字來自我欣賞了一翻,而后遞給蘇夫人問道:“夫人,小生的字寫的如何?”
蘇夫人看了一下,輕笑著對白妙姬道:“白先生的字自成風骨!”
白妙姬聽了直覺得興奮不已,對蘇夫人道:“那小生在寫幾副送給諸位!”
說完,白妙姬就開始揮筆寫了起來。
蘇明朗在一旁面上浮起怪異的神色,抬頭看了眼蘇夫人,就見蘇夫人面上也有些笑意,樂琴干脆就直接背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的,分明是在偷笑。
蘇明朗費勁了半天,才沒讓自己當場笑了出來。
白妙姬正寫得起勁,就聽見下人來報,說下房有人聚眾賭錢。
白妙姬的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蘇夫人聽過沉著臉對樂琴道:“過去看看!”
樂琴應聲便轉身離去。
過了一段時間,樂琴便黑著臉回來了。
樂琴進屋后,怒氣沖沖地對蘇夫人道:“小姐,確實有人在賭錢!人還不少呢!我去的時候他們玩的正歡呢!”
蘇夫人聽過面色沉靜如水,沉聲問道:“人帶過來沒有?”
樂琴點頭道:“都帶過來了,一個都不少!正在院子里候著呢!”
蘇夫人起身便朝外走去,樂琴趕緊跟了上去,蘇明朗抱著蘇月離緊隨其后,蘇海城和白妙姬也跟了出去。
蘇夫人來到院外,就見院外站了十幾個人,各院的人都有,數(shù)自己院里的人最多,直接占了一大半。
眾人見蘇夫人出來了,連忙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蘇夫人看著眾多仆役,不禁冷著臉對眾人道:“你們知不知道聚眾賭錢是什么下場?”
眾多仆役互相對視一眼,其中有膽大的張口對蘇夫人道:“夫人,小的們不知,還請夫人饒過我等這一回!”
眾人見有人領頭開口,連忙一齊向蘇夫人求饒,院內頓時響聲連成一片。
蘇夫人尋聲望去,見領頭開口的正是萬秀云院內的,蘇夫人冷哼一聲,沉著聲對那人道:“你們不知?那我來告訴你們!按我大燕律令:凡聚眾賭錢者,十金以下,杖三十,徒流刑!十金以上,杖八十,處斬首!如有知情不報者,同罪論處!”
眾人聽得臉刷下就白了,急忙對蘇夫人叩首求饒道:“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饒命!”
蘇夫人雙面色清冷地看著眼前眾人,冷聲問道:“誰是領頭的?”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后各院的人就開始互相指責,一片吵吵嚷嚷。
就在眾人相互扯皮的時候,萬秀云和魏婉儀以及李香蘭,都各自帶著人趕了過來。
蘇夫人四下環(huán)視一周,張口訓斥道:“都給我閉嘴!”
萬秀云進院之后,先是對著蘇夫人行了一禮,而后對蘇夫人道:“夫人,發(fā)生了何事?”
蘇夫人聲色清冷地對萬秀云道:“這些人聚眾賭錢!”
萬秀云聽過后面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對蘇夫人道:“竟還有這等事!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魏婉儀和李香蘭站在一旁不作聲。
蘇夫人繼續(xù)對萬秀云幾人道:“你們來的正好,既然各院的人都有參與,那你們也說說該怎么處理!”
萬秀云張口問道道:“夫人可知是何人領頭?”
蘇夫人沉著臉對萬秀云道:“沒人敢認!”
萬秀云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后對蘇夫人道:“夫人容我來來問問!”
隨即,萬秀云伸手指著自家院內的仆役,張口道:“你給我過來!”
仆役得了萬秀云的話,先是抬頭掃了蘇夫人一眼,而后起身來萬秀云身前,對著萬秀云行了一禮,道:“小的見過姨娘!”
萬秀云一手叉著腰,冷聲對仆役道:“我問你,到底是誰領得頭?說實話!否則,看老娘不剁碎了你!”
仆役連聲對萬秀云道:“姨娘救我!是魏姨娘院的人牽的頭!”
萬秀云抬眼向魏婉姨院內的仆役望去,那仆役連忙說是李香蘭院中人引的頭,接著,李香蘭院中的下人又說,是蘇夫人院內的人竄搗自己一起的。
眾人又是一頓互相扯皮。
此時,白妙姬在一旁噗嗤笑了一聲。
蘇夫人回頭望向白妙姬,萬秀云等人亦是將目光轉向白妙姬。
白妙姬見眾人都在盯著自己,擺著手對眾人道:“小生只是覺得有趣!你們不必理會小生!你們繼續(xù)!”
蘇夫人微皺著眉問道:“白先生此話怎講?”
白妙姬眼神轉了轉,對蘇夫人道:“夫人!小生在來的路上還瞧見,萬姨娘和魏姨娘的人一起拉著人湊數(shù)!怎的這么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夫人和李姨娘的人在引頭?”
蘇夫人皺著眉望向院中的下人。
萬思燕聽過心下叫了聲糟了,面上卻是先露出訝然的神色,接著轉為驚怒,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仆役的臉上,張口罵道:“好你個下做的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誆騙小姐!”
仆役被打得一愣,接著便張口朝萬秀云道:“姨娘救我!姨娘……”
萬秀云隨即也反應過來了,伸腿一腳將仆役踹到在地,而后抽刀子猛劈了下去,下一刻,長刀劃過仆役的頸項,帶出一抹鮮血濺在了萬秀云的臉上。
那仆役正求著饒,就覺得自己頸間一痛,接著就是一股溫熱的血水順著刀子噴了出去。
仆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間,而后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瞪著萬秀云,張口道:“姨娘你!”
還沒等說完,便轟然倒在地上,雙眼還在圓睜,充滿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