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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姐今天傲嬌了嗎

第四十二章落子無悔,平局已成

余小姐今天傲嬌了嗎 玄綰綰 2035 2019-02-19 21:32:22

  “小風回來了嗎?”二樓的老人聞聲下樓,腳步沉穩(wěn),不急不慢。

  余清淺轉頭去看那站在樓梯口的老人。

  七十幾歲的老人,一頭烏黑的短發(fā)梳得十分認真,不見一根銀絲。刀刻的皺紋,微微下陷的眼窩,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仿佛在悄悄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余清淺見到徐老爺子的第一眼,便被他那一頭黑得發(fā)亮的短發(fā)吸引了。

  七十幾歲的老人還能有這樣一頭黑發(fā),真的是少之又少。

  她記得余老爺子好像還比徐老爺子年輕幾歲,卻已是滿頭的花白銀發(fā)了。

  徐暖陽和徐季風看見徐老爺子下樓,都叫了一聲“爺爺”。

  余清淺隨后也低低地叫了一聲“爺爺好”,也不知道徐老爺子有沒有聽到。然后便低下了頭,默默喝茶。

  那眼神還是那樣的犀利嚴肅,令人生畏。

  徐暖陽見小姑娘低頭喝茶,表情不自然,便猜到了七八分,笑著對徐老爺子說:“爺爺,你換個表情,小姑娘被你嚇著了?!?p>  ……

  被點名的徐老爺子怔了一會,而后微微舒緩了神情,有些尷尬地開口:“現在時間還早,小姑娘要不要來我書房坐坐?”

  這是要單獨談談?余清淺有些害怕。

  她剛準備起身,身旁的徐季風便俯身到她耳邊,他的左手撫上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輕聲說道:“寶寶,我在外面等你,別害怕?!?p>  她朝著他點了點頭,站起身跟著徐老爺子上了二樓書房。

  徐家老宅的布局和余家老宅的布局有點像,二樓是主廳和書房。

  徐老爺子的書房正對著樓梯,一入門便撲面而來一股沉香的香氣。

  香味不甚濃烈,淡淡的,想是時間久了,氣味散的差不多了。

  沉香,祛穢致潔,安和身心,是母親鐘愛的香氣。

  房內的布局像極了老學究的書房。書桌是老式的檀木,桌上放著的宣紙上寫了幾字,還有著未干的墨跡。書架上的書倒是雜得很,余清淺只匆匆撇了幾眼,便看到了關于心理學的、經濟學的,甚至還有關于道教、佛教的書。書桌的對面像是一個專門用來下棋的桌子,桌上還留著未完的殘局。

  徐老爺子讓余清淺先隨便看看,然后便轉身走到那放置香爐的矮桌旁“添香”。

  四面的白色墻壁上掛著一些名家畫作和書法作品。

  余清淺看了一圈,大多的書法均以草書為主,但唯有一幅楷書,結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

  書卷上寫有: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華,玉韞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只一眼,余清淺便認出了那是徐季風所寫。

  她喜歡的人,心有清風,溫暖如玉。

  她轉身想去看看其他草書作品,卻瞥見了一旁專心“添香”的老人。

  余清淺曾看過母親焚香,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優(yōu)雅自然。那也是她一直學不出來的。

  添香的過程相較于焚香簡單些,卻也是極需要耐心的。

  老人輕輕拈取小小的香丸、香球、香餅,放置在“隔火”上,動作優(yōu)雅舒緩。香料借著這炭火微微薰烤,緩緩散發(fā)香氣。

  香丸焚燒,香味慢散。

  他又將手放到灰面上方,憑手感判斷灰下香餅的火勢是過旺還是過弱。

  香不及火,沉香舒緩而無煙燥氣,卻香風裊裊,低回悠長。

  她還沉浸在這香氣中,耳畔便響起了徐老爺子喚她的聲音。

  許是記著剛剛徐暖陽的那句玩笑,這次老爺子喚她清清,聲音舒緩低沉,眼里添了溫和,沒有了往日的凌厲。

  她在棋桌旁坐下,接過老爺子遞來的茶,道了聲謝謝,只安靜喝茶,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你爺爺最近怎么樣了?”老爺子先開口。

  “嗯,挺好的。”自從接到《冬遲》劇本后,余清淺就沒回過余家,也都是從劉管家那里知曉余老爺子的狀況。

  “我倒是有幾年沒見你爺爺了?!崩先四抗怙h遠。

  余家和徐家是世交,當年余老夫人彌留之際,徐老爺子特意帶著兒子前來探望,據余老爺子所說,她和徐季風的婚事就是在那時候定下的。后來,徐家搬遷,將近十幾年的時間沒有與余家來往。

  老人接著開口,卻是要跟余清淺切磋棋藝。

  從前下棋,她都是家中幾個兄妹里面最厲害的那個,有時候甚至能跟余老爺子打成平手。余惜婷從小就愛跟她較勁,但多次對弈,也從沒贏過她。

  這么久沒碰,她也不知道能下成什么樣。

  不好掃了老爺子的興,她點了點頭。

  老爺子收拾起桌上的殘局,溫聲道:“黑子還是白子?”

  “我都可以,您先選吧?!?p>  徐老爺子選了黑子,余清淺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白子。

  開局無言。

  余清淺第一次與徐老爺子對弈,不清楚徐老爺子的棋路,只是先小心試探著。

  “你的棋路倒是跟你爺爺是一個路子的?!崩先丝粗遄郎系木謩荩χ_口。

  余清淺笑了笑,沒開口。

  黑子激進,步步緊逼,從一開始便選擇了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這樣的激進的棋法,在余家是不被提倡的。

  激進易貪,結局不可知。

  一局最后,余清淺看著徐老爺子最后落下的那枚黑子,沉默了一會后,落下了最后一枚白子。

  平局。

  徐老爺子抬眼看向對面與他對弈的女孩,黑色的長發(fā)被隨意扎起,軟塌塌地耷在后面,精致的眉眼,那雙黑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溫和淡然。

  真是像極了他記憶里的人。

  他朝她笑了笑說:“是我輸了?!毙锸遣夭蛔〉目酀?。

  眼前的小姑娘剛剛明明可以贏他,卻下錯了最后那關鍵的一步。

  他看得出來,她是在讓他。

  余清淺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熱茶,說:“是平局?!鳖D了一會,又抬頭望向老爺子,“我爺爺常說落子無悔,結局已成,便是最好。”

  徐老爺子怔了怔。

  這話,多么熟悉,曾經也有人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只是那人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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