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捂住因?yàn)轶@訝而長大的嘴巴,“你知不知道你留下來就是送死!你好不容易和澤無走到這一步,你真的忍心止步于此嗎?”
說著說著她就止不住流下了眼淚來。
“我會盡力活下來的,你放心?!?p> 她身為丞相府的千金,平日里受盡了百姓的尊敬和供奉,在這么危機(jī)的關(guān)頭怎么能逃之夭夭呢。
“黎苒!你只是一介女流,大可不必如此的!你為什么非要做到這種地步!”王玉茹苦心勸她,淚流滿面,她明白的,可是,作為好友又怎么能夠眼睜睜地見她去送死呢?
“你錯(cuò)了,這是我應(yīng)該的,這是責(zé)任。”
黎苒笑了,淡然處之,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況且,他也在這里,我得陪著他?!?p> “你!”她氣急,恨恨地說道,“那我也不走,我要在這里陪你!”
黎苒搖頭,握住她的手,輕聲說著,“不行,你得走。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你也得想想你娘親和父親啊,他們可只有你一個(gè)女兒。”
“我……”王玉茹不再說話了,她腦袋依舊是混混沌沌的,事出突然,她本以為只是兩國之間的交涉,卻沒想到真的會爆發(fā)戰(zhàn)亂,如若異域之人突然爆發(fā),這晉城只怕是岌岌可危,這件事情確實(shí)是沒辦法兩全的。
黎苒見她不再吵鬧,這才接著說道,“澤無消失了許久,想來也是兵權(quán)旁落,當(dāng)今圣上說不定會罷免他的職務(wù)。而我父親定然是不會走的,澤無沒辦法幫我,你來的正好,我想著你們走的時(shí)候,讓你幫忙照看一下我的父親和弟弟,到了安全的地方請將他們困住一段時(shí)間,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再放他們離開?!?p> “難不成你是想?”
“嗯?!崩柢埸c(diǎn)頭,指了指桌子上盤中的糕點(diǎn),王玉茹領(lǐng)會到了她的意思,眉宇間帶上些許哀愁。
“你已經(jīng)決定好了是嗎?你就不想想自己的退路嗎?”
“在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今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拜托你了?!?p> “好,我答應(yīng)你?!蓖跤袢愕淖齑蕉读硕叮浪裏o力阻攔,唯一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你也答應(yīng)我,一定要活下來,我還想讓你看著我嫁人呢……”
她說著說著,忍不住嗚咽了起來,這一面之后,再見恐怕難如登天。
“好,”黎苒上前和她相擁到一起,輕撫著她的脊背,“我們約好了。”
等到澤無到花園來的時(shí)候,正巧碰著她抱著黎苒嚎啕大哭的樣子。
澤無立馬上去將人拉開,把黎苒拖到身后,“你干什么?說話就說話,不要?jiǎng)邮謩?dòng)腳的!”
“哎喲,我就動(dòng)手動(dòng)腳了你管得著嗎你?你還名分都沒有好吧!”
“你!”王玉茹犀利的嘴巴立馬就捅到了他的痛處,激得他想撕碎這個(gè)張牙舞爪的女人。
“我什么我!”她溜到一邊偷笑的黎苒旁邊挽住她的胳膊,繼續(xù)刺激他,“我不但要?jiǎng)邮謩?dòng)腳,我還要?jiǎng)幼炷?!”話音一落,她就啵地親了黎苒的臉頰一下,繼續(xù)耀武揚(yáng)威。
誰叫他正好在她心情不好的時(shí)候來找事,活該他受罪。
“死女人!我要?dú)⒘四悖 ?p> 澤無一直都覺得這女人礙眼得很,一看到這一幕眼都紅了,提著刀就要砍她,王玉茹聰明地繞著黎苒轉(zhuǎn)圈,還朝他扮鬼臉吐舌頭,澤無氣急敗壞,臉上的表情猙獰得一點(diǎn)都不配他那張圣潔悲憐如仙的臉。
黎苒看著他的刀都沒出鞘,便任由他們兩個(gè)玩鬧,估計(jì)也是為了逗她開心。
她笑著配合他們兩個(gè),一時(shí)間,花園里倒是歡聲笑語一片。
隔了堵墻的馬車中,一只手伸了出來,清脆的聲音嘲諷著,“他們倒是好興致?!?p> 那人收回了手,回頭望向車內(nèi)靜坐著的老者,頭上的珠花碰撞著響起了脆響,“爹爹,我們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
那老者正是左相的對頭,右相秦大人,他慢悠悠地轉(zhuǎn)動(dòng)著手里的核桃,緩緩地說著,“不急。先回府吧。”
秦茹蓮咬了咬唇,有些不太甘心,卻恭敬地低聲應(yīng)道,“是,爹爹。”
隨即車夫便驅(qū)使著馬車離去了。
花園之中,黎苒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王玉茹的手,問她,“你近日可曾見到芳華呀?我這才回來,還未見著她呢,還挺想她的。”
“她……”王玉茹一時(shí)語塞,有些惶惶地看著她,半天也未說出話來,“她……”
“你……”黎苒的面色慘白下來,握住她的手指有些用力,指蓋泛白,“你為何面色如此不好,她可是生病了?”
這話其實(shí)算是明知故問了,她被擄走之前的情形和王玉茹的表情都指向了一個(gè)可能性……
“她去世了。”
王玉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慢吞吞地說出這句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被澤無摟住,渾身癱軟有些站不住,面上止不住的悲戚,聲音輕到不行,“她的......墓地,在何處?帶我去找她。”
“好?!蓖跤袢銘?yīng)道,澤無將她抱起,跟在王玉茹身后走著。
“澤無,都怪我,如果那日我不出門的話,她就不會出事了。”
她捏著他的衣襟,在他懷中輕聲啜泣著,聲音嘶啞。
“這不怪你,要怪的話也該是怪罪在我身上的?!?p> 如果不是因?yàn)樗脑?,黎苒就不會遭受那么多罪,而是平平安安地呆在相府過著舒適的相府千金的生活。
“這怎么能責(zé)怪你呢……”
她眸中含著淚水,眼眶微紅地看著他,孱弱的身軀看起來更加地脆弱惹人憐愛。
“同樣的,這件事,也不能責(zé)怪你。如果你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此事發(fā)生的,不是嗎?”
澤無這么說著,將她抱上去一點(diǎn),與她額頭相抵,眼神相對,“答應(yīng)我,不許將過錯(cuò)都攬到自己身上,可好?”
“你也太狡猾了?!?p> 她說著,將腦袋偏開,抵在他胸膛之上,“我明白的,我會為她也為我自己找到真兇的!那個(gè)兇手,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jià)!”
“嗯,我相信你。”
他正視著前方的道路行走著,目不斜視,胸腔微微震動(dòng)。
黎苒靠著他,覺得心中倍感溫暖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