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潘可久拍手道:“我這就去與禪師說明白。”說完便出到院中與無真對談起來。沒說幾句,見無真點了點頭,潘可久便笑開了,大聲喊道:“大師說定然全力支持你尋寶一事,方兄你們先在此休息,我陪大師上前面去一趟,今日天色不早了,咱們明天正式開始?!闭f罷這兩人便走了。
見二人離去,吉雅一手將手中柴禾掰折兩半,重重扔于地下,罵道:“太壞了!這群人分明是坐地起價,要扒我們一層皮,不管怎樣,這寶是咱們自己的,宅子也是我們的,怎么還輪得到他們揩油?為何中原人如此不厚道?”
方素仁搖搖頭說道:“你初入江湖,只見了這點事,算得了什么。好歹現(xiàn)在他們能明碼標價跟你客氣商量,若是遇上不講理的匪類,哪會跟你談條件,最麻煩便是有人在暗中使壞,像他們這樣,雖然心里添堵,但都交了底,已不算差了?!?p> 吉雅聽師父勸,不再發(fā)牢騷。方素仁雖心中不快,但也不方便在徒弟面前發(fā)泄,二人便悶然在這柴房中安頓下來。不過半個時辰,天色黯淡下來,二人一日未進食,方素仁上前面去找無真與潘可久。來到前廳,空無一人。見前院有亮光,便又往廂房處走。到了門口,敲開房門,無真正與潘可久正一同飲茶談天。方素仁問他們要了一桶水擔了回去,簡單架上柴禾鐵鍋燒開。師徒二人又從包袱里取出幾個一條肉干幾個面餅,就著熱水稀里糊涂便將一頓飯兌付過去。
“師父,我有點想回去了?!奔乓贿吺帐安窕?,一邊說道。
“怎么?”方素仁道:“當初一個勁要跟著我來,怎么現(xiàn)在沒幾天,便不想待了?咱們現(xiàn)在可連闖蕩都算不上呢。”
吉雅一屁股坐在地上,皺眉道:“聽過那么些中原武林的傳說,本以為江湖是一個快意恩仇,以本事定勝負的地方,沒想到這幾日以來,遇到的盡是些糟心的事,這一個個都叫自己是大俠,偏偏說的話,辦的事讓人心里不痛快。要在這江湖里闖蕩,還不如。。。還不如我在大漠上騎馬射箭來的舒坦!”
“你說得有道理。”方素仁說道:“江湖之大,人心叵測,難免你防著我,我算計你。在大漠還好,平日有你爹爹和師父照顧,許多事你都不會碰到?,F(xiàn)在到了這里,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江湖,也算是一次歷練?!?p> 吉雅搖頭嘆氣,把剩下的柴禾都收拾妥當。見師父在一旁不知想什么事,也不說話。他閑來無事,便抽出長劍,舞弄一番,舞到累了,席地而坐。想起師父白天與無真和尚交手,那和尚說師父以前是使雙劍的,不禁問道:“師父,那老和尚說咱們青陽門慣用的是雙劍,你卻一直教我單劍,不知那雙劍的招式是什么樣的?”
“要學雙劍招式有何難?”方素仁說道:“我傳你的這套青陽劍法,確是做了些許變化。但要是練熟以后,只消融會貫通,長短雙劍上手,劍勢所到,毋須你更多變招,自然知道怎么出劍。不過雙劍招式說到底還是競擊的功夫,要是騎馬打仗,當然是用單劍方便。你最重要的,還是要把這弓馬騎射刺一套本事練好,不然如何領得了兵打得了仗?”
聽方素仁這么一說,吉雅心中煩躁起來,也不再多講。他呆坐半晌,百無聊賴,正想整鋪休息,卻聽見外面一陣喧鬧聲傳來。不由得爬起來喊道:“師父,外面出什么事了!”
方素仁自然聽見了,他跳將起身,推門出去。只看見前院處火光直冒,一片喧嘩叫罵聲不停。
“你進屋里,留在此處不要動!”方素仁對吉雅吩咐道。說罷他急匆匆趕到前院,只見無真和潘可久已在那里,院門緊閉,院外卻人聲鼎沸,那大門“砰砰砰”兀自響著,節(jié)奏不亂,應是有人在不緊不慢一直敲打。
“大師?”方素仁上前問道:“這是怎么了?”
無真扭頭一看,說道:“我又不會穿墻透視,如何知道怎么了,把門打開不就明白了嗎?”
潘可久聽后,上前取了門閂,將門緩緩拉開。卻看他只拉到一半,望向門外,當即一愣,箭也似飛躍回院中。
“來了個不得了的人!”潘可久沉著臉說道。
三人再向那門口望去,只見一把靛色劍柄頂著那半扇門,慢慢將它推開,一個人影被門外火光拉長,斜著照入院中。順著那細長身影看去,只見一人立于門外,反持寶劍,一身玄青,雖發(fā)髻不整,但在山風之中,竟有一份飄逸之形。在他身后,七八個人舉著火把稀稀拉拉將他圍住,隔著幾丈遠,只是叫罵卻不敢上前。
“劍太歲平長憎!”潘可久叫出了他的名號。
聽得這名,無真也轉過臉來,多看了那人幾眼。
外面那一圈人不敢妄動,帶頭的那人正是滾山豕曹蘭生,他舉著火把隔空喊道:“久哥,適才我們在山腰上遇見了他,非要上山來,我們?nèi)绾螖r得住他,又怕壞了你的事,只得隨他一齊上來了?!?p> “呵呵,難為你們了。”潘可久笑道:“還得謝謝平爺不與你們?yōu)殡y,算是留了你們性命?!闭f罷向那人深作一揖。
“我能進去嗎?”平長憎淡然問道。
“他能進來嗎?”潘可久轉過頭來,不知是問無真,還是問方素仁。
“他進來干什么?”無真問道。
“唉?!逼介L憎輕嘆一聲,往前跨了半步說道:“看來是不想讓我進去了?!?p> 潘可久連忙往后退了一步,問道:“平爺深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找他!”平長憎以劍柄指著方素仁,冷言道。方素仁看他那一雙眼睛在自己身上掃過,竟像是自帶寒氣,激得他緊緊握住劍柄,不敢放松。
“我聽說青陽門張掌門的徒弟從大漠回來,特意趕過來一瞧究竟,沒想到他卻跟你們扯到一塊了?!逼介L憎緩緩說道:“你潘可久便夠麻煩了,卻沒想到還有更麻煩的?!闭f完,他瞥了一眼無真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