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眠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說的確實不假,瞧瞧人家都跪了好些天了,監(jiān)察廳卻閉門不見,更別說陶允賢這個十五六歲的女學(xué)生。
“你先別哭,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聽說軍警內(nèi)部已經(jīng)下過命令了,盡量不與學(xué)生起沖突,步兵統(tǒng)領(lǐng)衙門里的官員還親自出來道歉呢。所以說,興許只是關(guān)一陣子,下下馬威,待游行示威的熱潮過了,你哥哥就會被放出來的?!泵响o書握住陶允賢的手,“允賢,把眼淚收一收,越哭便越慌亂,這樣你爹娘怎么會安心?”
江晚眠跟著附和,“對對,靜書說得對,我還有一個叔叔是監(jiān)察廳的辦事員呢,我回頭就去和他打探打探,一有消息,馬上通知你?!?p> 陶允賢這才吸吸鼻子,眼眶紅得不像話,半是擔(dān)心兄長,半是感動兩個朋友的安慰。
“靜書,棉花,謝謝你們。”
光是憑這句話,江晚眠就鐵了心要幫她了。
回到江府,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問自己的父親,哪知道父親的臉色一板,“你問這些作甚?莫不是偷偷地參加了什么組織會?”
她趕緊搖頭否認(rèn)。
父親哼道,“這還差不多,你給你老子好好念書,若被我發(fā)現(xiàn)你參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幼稚,愚蠢,無知?!?p> 他很不屑那些小年輕的一腔熱血。
“對了,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像什么樣子?”父親眼睛一斜,往江晚眠身上直截了當(dāng)?shù)貟吡诉^去,瞧瞧那副樣子,臟得和垃圾堆里出來似的,說是江家的女兒,那真是丟人得很。
江晚眠臉不紅心不跳,張口就說一句,“地上摔的?!?p> 江父聽罷,氣得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把你爹當(dāng)阿傻?哪塊兒地能讓你摔倒這種程度?我倒要見識一下了?!?p> 校服臟臟皺皺,頭發(fā)亂七八糟,隱約還有好幾個腳印子,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摔出來的。
江晚眠本來就沒有參加游行,卻莫名其妙有了嫌疑,她越是扯謊解釋,江父便越不相信,再加上她一回家就匆匆忙忙打探監(jiān)察廳的情況,這下好了,他篤定她心里有鬼。
江晚眠覺得冤枉,奈何江父下一步就吩咐家中仆人,“這幾天,你們都給我看好她,別要她被人蠱惑,到處惹事!”
她咬咬唇,看樣子,父親這邊行不通了,不僅行不通,還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那叔叔不過就是爸爸的一個朋友,只是逢年過節(jié)來江府拜一拜,她和人家壓根就不怎么熟悉,這下好了,若是江父不同意,她哪有什么門路和監(jiān)察廳的人聯(lián)系。
她在臥室里悶悶不樂,先前可是夸下海口,拍胸脯保證,肯定會幫陶允賢的?這關(guān)乎面子問題,誠信問題,人緣問題。
要是做不到,豈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臉,多沒面子吶。
于是,她想了半天,倒是想出一個主意。
晚飯過后,她乖乖巧巧回了臥室,卻并不打算乖乖巧巧地洗漱歇息或者看一看英文書,而是坐在梳妝臺前涂涂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