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醫(yī)科大停留的時間很短。
短暫逗留,只為了讓林崢完成報名和交學費。
時值初秋,南方的天氣依然溫暖怡人。校園的綠化率極高。在綠蔭小道中,三三兩兩走過穿著簡單時尚的女學生。
重回校園,仿佛呼吸的空氣都是新鮮的。
新生一般安排五人間的宿舍,林崢沒空去看。蘇學姐還有很重要的正事等著去辦,他不能耽誤時間。
蘇鑒雨把車開出了學校的西門,向右拐彎,行了大約八百多米。
車停在一棟方方正正、白墻綠瓦的建筑前。
下了車。林崢打量了幾眼。那建筑就像一口豎立起來的棺材。
咦,怎么會有這種錯覺?
一共四層的樓房,每層都開著一排窗戶。毫無建筑美感。
一行人在王翔的引領(lǐng)下走了進去。
他在三樓有間辦公室,大伙就到那里去。
留心觀察,林崢發(fā)現(xiàn)建筑內(nèi)部屬于常見的出租公寓的格局。比如,經(jīng)過的一樓和二樓,都是樓梯建在左側(cè),樓梯間有個門,進去就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建在中間,兩邊都是一扇接一扇的房門。每間房門口上都按照順序釘有門牌。
似乎看出林崢的困惑眼神,蘇鑒雨低聲解釋:“送給爺爺?shù)恼釉诠⒑筮?,被擋住了。從公寓后門出去或者直接上樓頂,就能看見。這建公寓的位置,本來是老宅的院子。”
原來如此。
送給長輩養(yǎng)老的地方,應(yīng)該是屋小院大,活動空間寬敞才對嘛。整出幾十間公寓式的排屋像什么?原來公寓是利用院子改建,如此解釋才合理。
在辦公室的皮質(zhì)沙發(fā)就座。
“王爺爺,我爺爺他是不是仍然健在?爺爺?shù)恼?,是在醫(yī)院開出他的死亡證明之后一年,才過戶給您。公司派人調(diào)查過了,竟,竟然是爺爺他親自帶你去辦的過戶手續(xù)。你能解釋這到底怎么回事嗎?”
蘇鑒雨開門見山,直接拋出了一直壓抑在心的困惑。她不覺得這種事有旁敲側(cè)擊的必要。就算她遮遮掩掩地,難道王翔就不能猜到她的意圖嗎?
有時候,“截彎取直”才是最有力的進攻。
王翔臉色僵硬了一下,慢慢變得凝重。他重重地嘆息著:“大侄女啊,這事真是對不住啊。一切事情,我都記不住了。就像得了失憶癥似的,從九年前開始,我的腦子就間隙性的發(fā)生劇痛,很多重要的記憶就是在那時丟失的。這么多年,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想找回失去的記憶片斷?!?p> 說到這,他的表情更苦了,指了指林崢:“這位小哥猜到了我急于采購五種藥材,就為了煉制‘安神補腦丸’。這種藥,現(xiàn)在成了我日常生活無法中斷的藥物。不管去到哪個城市,都得買來防身?!?p> 臥.草!
蘇鑒雨腦里奔騰過一萬頭神獸在踐踏著。她有種想學潑婦罵街的沖動。
想過了無數(shù)種答案,好不容易有機會找到最關(guān)鍵的當事人當面逼問,竟然跟她玩“失憶”這一招?!
接下來就能看出“失憶”的強大威力了。不管她怎么質(zhì)問,都被輕而易舉擋下。
“這老狐貍!”蘇鑒雨心里無比郁悶。
今天估計要勞而無功了。自己并不擅長拷問真相,這事明天交給父親去傷腦筋吧。
有了這種覺悟,蘇鑒雨提出要留在公寓過夜。問王翔幾樓還有房間空著?
王翔本打算以“沒空房間了”婉拒。視線在窗外的大街上轉(zhuǎn)了幾遍,他又改變主意了。
居然被他看到了N個行跡可疑的陌生人。這些人占據(jù)的各個位置看似雜亂,其實從公寓出去之后的各個最佳逃跑線路,統(tǒng)統(tǒng)被封堵得死死地。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蘇家的人在四周進行了布控。目的就為了防止他逃跑。
“這小狐貍。表面對我客客氣氣地,暗中卻早做好了兩手準備?!蓖跸栊睦镆彩前岛?。
只能妥協(xié)了。
如果說沒空房了,小丫頭指不定要直接住到老宅子。公寓出租沒啥,老宅也說出租了,那就說不過去了。
最終只能在二樓安排了兩間空房,蘇鑒雨一間,林崢一間。胖經(jīng)理送王翔到達公寓后就開車離去,倒不用開他的房間。
親自送蘇鑒雨和林崢到202、203兩間房。
王翔特別叮囑二人:“因為是出租給學生住的,晚上11點左右斷網(wǎng)斷電。這個點以后,最好不要外出走動……尤其是,千萬別上四樓。近年來公寓的生意不好,前面三層都租不完,四樓完全用來堆放多年不用的雜物。很臟,你們不要上去?!?p> 蘇鑒雨和林崢滿口答應(yīng)。
林崢走進203,看看房內(nèi)還算干凈整潔,擺放著兩張架床。上下鋪,滿員時可以住四名學生?,F(xiàn)在都空著了,或許公寓生意真的不太好。
拿出手機看下時間,不知不覺竟已十點多了。
今天經(jīng)歷挺多事,尤其是一百多萬進賬,今后一段時間可以不用為錢犯愁。林崢在床上翻來覆去,興.奮得難以入眠。
拿出手機,隨意瀏覽網(wǎng)頁。
現(xiàn)在是8G網(wǎng)絡(luò)時代了。上網(wǎng)不必蹭WLAN,也用不著流量,8G手機可以直接上網(wǎng)。只不過學校為了限制學生的上網(wǎng)時間,晚上過了11點,便會關(guān)閉專屬它的網(wǎng)絡(luò)接收基站。
專門上網(wǎng)查了查“君豐公寓”的資料。林崢到了這,看到高高懸掛在樓頂?shù)膹V告牌,才知道這地兒叫“君豐公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君豐公寓”十年前剛建好伊始,由于挨著九州醫(yī)科大的緣故吧,生意火爆,人滿為患。好景一直維持到五年前。
五年前這里四樓的408室,有一名女學生不知受到什么刺激,深夜發(fā)出聲嘶力竭的恐怖尖叫。隨后她還從四樓的窗戶縱身躍下。
經(jīng)過搶救,性命救回來了,雙腿粉碎性骨折,肌肉神經(jīng)壞死,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渡過。最嚴重的不僅于止,女學生大腦受到嚴重損傷,變得精神失常。在醫(yī)院和家里幾年的康復(fù)醫(yī)療,效果不彰,最后被送到了市里專門的精神病院。
經(jīng)此一事,“君豐公寓”的租客銳減。四樓的房間完全租不出去了。前三層的房間,出租率也不到一成。
林崢膽子算是挺大的,但在陌生公寓的特定環(huán)境下,看著公寓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恐怖事件,后背心也不由得有點冷嗖嗖。
退出了關(guān)于“君豐公寓”的網(wǎng)頁,點開其它比較輕松的當日新聞。要換一換心情才行。
大概看了十幾條新聞吧,頁面卡住,斷網(wǎng)了。
林崢尚未回過神來,“啪”一聲,電燈也熄滅了。
屋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并非最難受的。難受的是開不了空調(diào),蚊子趁勢出動。哼哼哼地圍繞著林崢腦門轉(zhuǎn)。
被折騰得難受,有點燥熱不寧。
這公寓每間房都配有衛(wèi)生間。林崢便跳下床,摸到衛(wèi)生間,解除全部衣物,放開花灑淋了個涼快。
洗手盤上,有現(xiàn)成的沐浴.液。林崢周身抹滿了泡沫,剛開始沖洗。“咔”一聲,得,斷水了。
學生宿舍晚上限制的,一般只是電和網(wǎng),像林崢以前就讀的寄宿高中便是如此。
他沒想到這公寓連水都限制。這下倒霉了,一身泡泡只沖了一半。
幸好沒洗頭啊。否則更狼狽。
“整個公寓應(yīng)該還有地方?jīng)]斷水的吧?”
林崢愣了片刻,腦里蹦出這個念頭。
直接用毛巾抹干凈泡沫不是不可以,但殘留的物質(zhì)對皮膚有刺.激損害,不太好。林崢便想在公寓重新找一處水源,拿桶去打桶水,擦兩遍身體才舒服。
整棟公寓現(xiàn)在已陷入黑暗中。這難不倒林崢。他默默從胸腔以下的“丹田”位置,調(diào)動出一股靈氣。靈氣向上,緩慢流淌,直到灌入他的雙眸。
金瞳境,開啟。
墻壁瞬間仿佛變得無形,金瞳透過墻壁看出去。
林崢正打算逐層拉網(wǎng)式的排查,尋覓水源。豈料剛看到屋外的場景,迎頭就看到蘇鑒雨鬼鬼祟祟地從202出來,輕手輕腳關(guān)了門。
看她摸黑行走的路線,竟是朝著四樓而去。
她要干嘛?
難道她老早打算要上四樓去查看什么東西?
一直等到斷電的時間,才在黑暗的掩護下,方便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