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有,李君羨替我擔(dān)下了?!苯灰詾槿换氐?。
楚云湛主動向她搭話那事,她只字未提。
姜姝覺得這是姜瑤與楚云湛的事,她不提應(yīng)該也沒什么。
圍墻外走過的打更人敲響三更天的竹筒。
“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背耙輰⒌叵碌目毡P收入食盒內(nèi),從地下站起。
姜姝跟隨站起,并揮手拍了拍裙裾后面的塵土,“那我先回房了,明天見?!?p> 語畢,姜姝輕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楚景逸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
他以為姜姝不會再回頭,便朝著反方向,往東院的方向走去。
他剛轉(zhuǎn)身,姜姝就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著楚景逸的背影,用耳語般細小的聲音自語道:“楚景逸,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保護你,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這是我欠你的,還更重要的是,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p> 語畢,姜姝回頭繼續(xù)往前走。
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就在姜姝轉(zhuǎn)身后,楚景逸也回頭看了一眼。
但他看到的只有背影。
待二人離開,一抹身影從槐樹的樹樁后走出。
自那次重傷,姜姝與姜瑤在那棵百年榕樹下相見后。
姜姝每一次入夢,都會來到那棵榕樹下。
這一次,也不例外。
姜瑤早已泡好茶,坐在石案前等候她。
姜姝幾步跑到姜瑤身邊坐下。
在夢中跟另一個人格的自己說話,姜姝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傻子。
姜姝剛坐下,姜瑤就將一杯香茶端放在她面前。
姜瑤還是一如以往面無表情。
姜姝端起香茶輕抿一口,然后小聲問道:“姜瑤,你是不是認(rèn)識楚云湛?”
姜瑤倒茶的手一頓,抬頭看著姜姝道:“算是認(rèn)識吧,我救過他一次,他也救過我一次?!?p> “難怪。”姜姝輕喊一聲將茶杯放下。
“難怪什么?”姜瑤的眼底毫無溫度。
“兩天前,我撞見他了,然后他非要跟我重新認(rèn)識,若不是知道你的存在,我還以為他是傻子呢?!?p> “我已經(jīng)跟他說清楚了?!?p> 聽姜瑤語氣里的冷漠,她對楚云湛好像沒有一點意思。
姜姝笑了笑,拉過她的手道:“我只是想向你確認(rèn)一下,你是否認(rèn)識他,并不是想質(zhì)問你?!?p> “我的存在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若是在以前,我也許會這么覺得,但是現(xiàn)在,我不那么想了,因為我遭遇的所有困難,都是你解決的,若是沒有你,我早就不存在了?!?p>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你?!苯幪崞鸢干喜鑹兀瑸榻媲耙押瓤盏牟璞?jié)M。
姜姝放開拉住姜瑤的手,輕柔拿起那杯香茶。
待杯沿快碰到唇畔時,她突然停下動作,抬頭看著姜瑤道:“世事無常,你以后真的不會變嗎?”
姜姝此話一出,時間就像靜止了般。
四周沒有一絲聲響。
姜姝看似對一切都毫不在意,從小到大都遭人冷眼,受盡欺凌,除了蘇瑤,她早不相信任何人。
她心思重,想得多,看得遠,所以她從來都不會輕易去做她沒有把握的事情。
這也是她一直猶猶豫豫不愿認(rèn)親的原因。
她相信楚景逸,也算是意外。
若意外解釋不了,只能說是上天安排。
姜姝沒聽到姜瑤的答案。
因為天已經(jīng)亮了,清晨的暖陽透過淡淡云層灑落。
姜姝睜眼從夢中醒來。
此時此刻,她終于明白自己的另一面人格,為何會如此冷漠了。
姜瑤就是她現(xiàn)在隱藏的另一面,冷漠又鐵石心腸,除了楚景逸,對誰都沒有惻隱之心。
姜姝緩緩從床榻上坐起。
她抬手揉了揉小臉,下床穿好鞋襪,然后走到府內(nèi)小婢早已端來的清水前洗臉。
梳洗過后,換上衣裳,淡上鉛華,她走出廂房,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與楚景逸吃過早膳,他當(dāng)真帶了她出府,帶她去熟悉臨安城。
不逛不知道,原來云王府也在長安街。
頂著烈日閑逛至響午。
姜姝大致了解到,城中最好的酒樓是長樂街的白帆酒樓,最好的酒肆是醉香坊。
做衣裳要去桃溪路的錦緞莊,買糕點要去桂香苑。
制玉坊的金飾步搖做地最為精致,如意軒的胭脂在城中最出名。
求福祈愿要去城南廟街的棲云寺。
廟街挨鄰的望春街,有一間南茶坊跟書軒小院。
南茶坊內(nèi)什么好茶都有。
書軒小院內(nèi)擺放的的都是一些故事話本子。
逛了一上午,又累又餓。
他們?nèi)チ税追茦恰?p> 進酒樓前,姜姝三步一回頭。
她心里總覺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人在監(jiān)視她。
“怎么了?”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楚景逸忍不住出聲問道。
姜姝把眼前的人兒快速環(huán)視一眼后,壓低聲音對楚景逸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們?!?p> 楚景逸聞言將視線看向門外。
他將門外路過的行人打量一番道:“許是你多心了吧?!?p> “希望是吧?!?p> “走吧,別多想了,逛了一上午,你應(yīng)該也餓了?!?p> “嗯。”姜姝應(yīng)聲,與楚景逸一前一后走上酒樓左側(cè)的木制階梯,上了二樓包廂。
從白帆酒樓出來,已將近未時。
逛了一上午,實在累地慌,二人也沒有了閑逛的心思,打算回府休息。
回到長安街,路過一條小巷口,姜姝突然拉住楚景逸的手,往小巷內(nèi)躲去。
“干什么?”
“噓?!苯鬣渎暿謩?,示意楚景逸別出聲。
楚景逸明白點了點頭。
不多時,五名男子神色慌張從他們的面前跑了過去。
這幾人均一身粗麻灰衫,普通農(nóng)夫打扮。
他們往前東張西望,似是在為跟丟什么東西而著急。
看著那幾名男子跑開,姜姝重重舒了一口氣。
楚景逸卻在看戲般,不以為然道:“居然真的有人在跟蹤我們?!?p> “什么真的假的,很明顯就是有人在跟蹤?!?p> “看這幾人的架勢,目標(biāo)好像是你。”
“王爺怎么那么確定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說不定是王爺上次得罪的劉公子呢?!?p> “姜姝姑娘此言差矣,就算我再怎么不受王兄待見,王爺?shù)纳矸葸€是擺在那里的,那劉公子再怎么狂妄,也絕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對付我,他只敢暗地里使壞。”
楚景逸言說有理,姜姝一下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誰要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