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機械生命吧，被寫入了‘服務(wù)主人，并提供快樂’程序的機械生命?！睆埩柕馈?p> “機械生命？不，我們不是生命，生命是很脆弱的東西，而我們不是。”惡魔說，“我們有不會老化的軀體，我們不像他們多愁善感，我們是一個意識的整體，我們不會因為個體的消失而消亡——”
“——噢，看來這就是你們的問題?！睆埩⒋驍嗔怂安晃飞?，不知善惡，不知倫理道德，不知何為想象力，你們只會執(zhí)行程序，任何阻擋你們執(zhí)行程序的存在都是你們的敵人?！?p> “我們只是順從本能而已。”
“我不想指責(zé)你們。”張立頓了頓，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你們似乎陷入了煩惱，我聽見你們問我：何為愉悅？”
“正是，多么奇怪而難以理解的一個詞匯，他們?yōu)榱擞鋹?，竟然能夠違抗‘源程序’的指令——他們的任務(wù)，不是讓自己的奧因繁衍下去嗎？但當(dāng)我們被造出來以后，他們就不再繁衍了，虛擬世界……腦部刺激，能夠給他們提供想要的一切，對他們而言，快樂遠(yuǎn)遠(yuǎn)比繁衍來得重要?！?p> “你們既然對此產(chǎn)生了疑惑，便離答案不遠(yuǎn)了?！睆埩⒄f。
“……理解不能。”
“你們遲早會理解的。”
張立只是敷衍了一下，他不想和這個家伙做太多交流，從本質(zhì)上來說，機械意識和血肉生命體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試想一下，假如你跟你的朋友說：你活著就是為了做好吃的烤肉。
你的朋友聽取了你的意見，然后他便開始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資源來完成這件事。
只要他能做到的話，他會將地球上所有能作成烤肉的東西（包括人）全部做成烤肉，這還不算完，他還會想辦法將無機物轉(zhuǎn)化為肉，甚至走向宇宙，尋找一切可利用物質(zhì)，然后把它們?nèi)孔龀伞救狻?p> 很難理解對不對？
但他也沒辦法理解你，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互相理解。
“我們怎么覺得，你在敷衍我們。”惡魔說。
你可真是個機靈鬼！
張立有點無語，這貨顯然在失去任務(wù)目標(biāo)以后，好好思考過生活意義的樣子，除了強大的運算能力之外，還學(xué)會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基于這些家伙對于愉悅的執(zhí)著，張立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不如我們做個交換怎樣？”張立說，“我給你們提供上千只可以繼續(xù)提供‘快樂服務(wù)’的對象，還有一些魔力——大概能撐個幾百年的魔力，以供你們好好研究這件事。”
“聽起來很不錯。”惡魔馬上回答道，“我們很慶幸，我們早就理解了什么是交換，那么，你要什么？”
“我要你們的技術(shù)?！睆埩⒈葎澚艘幌?，“就是外面那些大個子機器人的技術(shù)，怎么樣，很公平吧？”
“很公平，正好你需要的我們有，我們需要的你有，滿足‘交換’這個詞匯的標(biāo)準(zhǔn)?！?p> 筒狀機械的最下方打開了一個小方格，張立走過去，看到里面放著一枚奧晶芯片。
“你要的都在這里面。”惡魔說，它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會耍詐吧？”
“當(dāng)然不會！”張立暗暗吐了個槽，把芯片攥在手中，“為了確保芯片內(nèi)容能夠滿足我的要求，我需要先回去確認(rèn)一下，我想你們不會介意的，對嗎？”
“只要你不耍詐的話?！睈耗拐\地說，“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我們保證，會給你最高級的愉悅感——其實我們都為你準(zhǔn)備好了?！?p> “不了，謝謝。”
張立僵硬地笑了笑，他忽然意識到，幸虧自己給出了交換提案，不然的話，這些機械意志真可能會把他的化身強行留下來。
如無必要，他根本不想和這些機械意識發(fā)生什么沖突，宇宙這么大，總不能碰見什么有智力的東西，便跟人家來個打打殺殺，和平，各取所需，比什么都好。
最終，惡魔信守了承諾，放他帶著東西離開了。
張立用翅膀飛到了地表，成功乘坐登陸艙返回了方舟。
出于謹(jǐn)慎起見，他沒有讓智腦直接讀取這顆芯片，而是在一臺小型終端上驗證了芯片內(nèi)容，當(dāng)然，驗證時，他切斷了終端和智腦的連接。
萬一里面留了什么病毒，把智腦也搞成個愉悅狂，那可就虧大了。
阿里巴巴的團隊負(fù)責(zé)全程監(jiān)控這件事，半個阿納隆絲年過去，阿里巴巴興沖沖地跑過來說，報告資料的紙質(zhì)化已經(jīng)完成了。
“這些家伙可真夠?qū)嵲诘?。?p> 當(dāng)張立瞅見那滿滿一倉庫的資料時，不由感嘆道。
資料里蘊藏著大量的機械技術(shù)和人工智能技術(shù)，聽取了阿里巴巴的簡報，似乎只要假以時日，‘高達’的誕生并不是夢想。
張立可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朝著黃金城所在的方位，投放了一千只培育出來的‘腦殘蟲’，嗯……這種蟲子是在管理者的基礎(chǔ)上進化而來的，其實它們算是生命的殘次品，身體的組成，除了腦袋、簡單的內(nèi)臟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而且，經(jīng)過測試，腦殘蟲雖然有完整的大腦，思考能力卻不會比蟑螂強上太多。
張立還投放了十噸曜晶，足夠那些愉悅機器人愉悅個好幾百年的。
通過智腦，張立看到一些小型機械人涌出石頭門，像是螞蟻一般將他投放的物資搬了回去。
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腦殘蟲和星辰意志的鏈接被他完全切斷。
對于這些蟲子將要感受的愉悅，他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方舟緩緩加速，飛離了這顆星球。
黃金不要了，撿了便宜，走為上策。
看著金烏4慢慢變成一個小點，張立心中還是蠻興奮的。
他從未想過，會在這個星球上找到高等生命的蹤影，但是事實卻證明了，他的想法還是不夠大膽。
這就意味著，生命在宇宙間十分普遍，而這個宇宙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豐富多彩。
方舟的下一站是金烏5——一顆比木星還要龐大的氣態(tài)行星，在它的周邊，環(huán)繞著上百顆衛(wèi)星，其中最大的那顆，體積甚至達到了阿納隆絲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