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抱著歸云走進自己的屋內(nèi),沈浣溪對著院子里的丫鬟直接開口:“你,去打盆水來,你,去請大夫?!?p> 把歸云放到床上,拿出用水打濕的帕子輕輕的擦著嘴角,朦朧中,歸云感受到了痛楚,皺緊了眉。沈浣溪放輕了動作,看到歸云臉腫著,嘴角的血跡雖然被擦拭干凈,但他的心無端的很疼,有些喘不過氣。
大夫很快就來了,沈浣溪起身,讓大夫可以更好的給歸云診治。
乍一見歸云這幅模樣,大夫嚇了一跳,“這怎么回事?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
沈浣溪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默默的待在大夫身后,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周身的氣壓很低。
大夫搖了搖頭,身處這大宅門中,一切都是命啊。
一番診斷,大夫起身,拿出箱子里的一瓶藥,“這是消腫止痛的藥,給她抹上傷好得快,另外,老夫待會寫一個藥方,你拿去抓藥,等她醒來,喂她喝下?!闭f完,留下藥方,慢慢的走出屋子。
“來人,送送大夫,順便去抓藥?!卑阉幏竭f給下人,沈浣溪陰沉著臉。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沈浣溪拿起藥膏給歸云抹上。
李府。
李橫云吐血昏迷嚇壞了李父和李母,把李橫云扶到床上,下人趕緊去請來大夫。
大夫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被李父拉到窗前給李橫云診治。
凝神,周圍人屏住氣息,死死的盯著大夫,如芒在刺,大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仔細診脈。
大夫睜開渾濁的眼,搖了搖頭,起身,背著藥箱拱手道:“李老爺,請恕老夫無能為力。”說罷,就要離去。
李母死死的拉著大夫衣袖,聲淚俱下的道:“大夫,求求您,您救救我兒,求求您了,您救救他啊?!?p> 大夫搖頭,“夫人,不是老夫我不救,而是老夫無能為力啊。令公子這是從娘胎里落下的病根,這是毒啊,十幾年的時間,這毒早已經(jīng)侵入骨髓,這恐怕是大羅神仙來也很難救治。夫人就莫要為難老夫了?!崩吕罘蛉说氖?,看了李老爺一眼,李父扶著自己的妻子,張了張口,還是詢問道:“大夫,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兒還這么年輕,難道真的要讓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大夫長嘆一聲,兩人如遭重創(chuàng),李母直接受不了的昏迷,倒在李父懷里。
扶著自己的妻子,李父不死心的還想追問,大夫卻忽然道:“不知李老爺可曾聽過薛神醫(yī),如果是他,可能還可以試試。可是,他行蹤不定,世人很難尋到他的足跡?!?p>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李父懇切道:“大夫,您說的是真的嗎?薛神醫(yī)真的可以救治我兒?”
大夫不確定的道:“李老爺,我說的是可能,不是一定?!?p> “沒事,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會放棄!還要多謝大夫了。”
“這是老夫分內(nèi)之事?,F(xiàn)在老夫可用金針刺脈,保住令公子生機,還望李老爺能夠早些時日找到薛神醫(yī)?!?p> “請?!?p> 大夫取出箱子里的銀針,緩緩的給李橫云施針,行完針以后,李父叫來下人把大夫送出李府。
把自己的妻子抱著,送到偏房。李父叫來管家,“之前讓你尋找的薛神醫(yī)找到了嗎?”
管家行了禮,俯下身子,“回老爺,還未尋到。”
“加大搜尋力度,務(wù)必要把人找到!”
“是!”
揮了揮手,讓管家退下,李父坐在李橫云窗前,看著這個自己疼到骨子力里的孩子。兒啊,為父對不起你啊,讓你遭此大罪。
沈府。
離鸞院。
沈催雪從春臺院回來,坐在桌前想著大哥抱走歸云,臨走時那個眼神,是那么的無情,那么的狠利,似乎歸云真的出事,自己就要下去陪葬。
咬著唇,血腥味慢慢的滲入口中,但沈催雪卻好似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白萱捂著被撞到的額頭,壓抑住想要冒出的呻吟,跪在地上。
“你說,到底誰才是他的親生妹妹,他竟然為了一個丫鬟,一個賤婢!該死!該死!”生氣的沈催雪,起身,把桌上的所有東西掃下,聽著瓷器跌落,摔碎的聲音,她竟然笑了,一聲接著一聲,白萱跪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卻是不敢在此刻出聲,惹惱了沈催雪,倒霉的還是自己。
“怎么不回話,嗯?死了嗎?!”
白萱趕緊從角落里滾出來,壓住自己顫抖的聲音,“當(dāng)然您,您才是大少爺?shù)挠H生妹妹了。那個賤婢估計就是魅惑了大少爺,大少爺才會這樣對您,那樣的賤婢真是可惡,著實應(yīng)該杖斃才對。”
“你說得對,我才是大哥的親生妹妹,我才是。”
坐下,沈催雪不停的告誡自己,我才是大哥的親生妹妹,我才是。
白萱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的傷口泛出血色,白萱忍不住抽氣。
沈催雪這才發(fā)現(xiàn)她受傷一般,走過去,抬起白萱額頭,“怎么傷得這么嚴重?我看看,呀,都破相了。這可如何是好?”
白萱垂下眼眸,不敢直視沈催雪,怕自己眼里的恨意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行了,別跪著了。去找大夫好好看看這傷口,本小姐身側(cè)可不需要這么丑的奴婢伺候。”
“是?!闭f完,白萱忍著銳痛下去,沈催雪勾唇一笑,沒看到白萱狠辣的眼眸中有一團火焰燃起。
木犀閣。
歸云悠悠醒來,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屋子,正待起身,就被沈浣溪制止?!皠e動,你還有傷,就先躺著吧?!?p> 手指輕輕的觸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痛襲來,歸云忍不住泛起了淚花?!昂芡窗??!?p> 歸云搖了搖頭,“你不用瞞我,我知道?!?p> “你恨我嗎?是因為我,你才認識了李兄;是因為我,你才留在了沈府;是因為我,你才被責(zé)罰,無端的受到這番凌辱?!?p> “不,這不怪你?!比讨闯?,歸云開口。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沈浣溪凝視著歸云,好似有千言萬語無法說出口,沉沉的,壓在心底。
兩人相顧無言,沒有發(fā)現(xiàn)窗外一抹黑影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