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道歉
一番嬉鬧過后，話題重新轉(zhuǎn)回到了顧景容的婚事上面。
顧景蕪審視著邱氏。顧府好幾房姨娘，可上上下下卻維持著少有的和平。身為眾人追捧的嫡女大小姐，自然是不把這些人放在眼里的。要不是上一世邱氏的推波助瀾導(dǎo)致了最后景容婚事的悲劇，她還真不會注意到這個(gè)姨娘。
邱氏被顧景蕪冷靜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gè)暴躁嬌縱的大小姐脾氣更加古怪了。她向著顧景蕪討好似的笑了笑，“姑娘這么看著妾身做什么？”
“姨娘說要將景容許配給誰？”顧景蕪微微瞇著眼，像一只慵懶的貓。她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崦谧约和冗叺念欁蝇樀念^發(fā)，心中暗自觀察著邱氏的一舉一動。
寶琴泡茶的手藝一絕，顧景蕪總喜歡喝她泡的茶。為顧子瑯搬過板凳之后，她便去偏房，就這丫鬟剛燒好的水，弄了些簡單的花茶。其他人面前是擺放了茶水的，所以寶琴只端了顧景蕪和顧子瑯的份兒。
顧子瑯先接了，又為顧景蕪端了一杯，貼心的放在了顧景蕪手邊。
“景兒姐，小心燙?！?p> “嘖，你當(dāng)小大人當(dāng)上癮了都！”顧景蕪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其樂融融的表象下，是一股暗潮涌動。
邱氏又不愣，自然聽出了顧景蕪對她這個(gè)決定反感?？墒菫槭裁茨?？邱家老宅不在京都，顧景蕪應(yīng)該是不認(rèn)識邱述的，莫非她那個(gè)侄兒紈绔風(fēng)流到連京都的人都知曉了？
不過，顧景蕪問都問了，她只能見招拆招了。
邱氏一邊暗暗怨著邱述，一邊注意著顧景蕪的神態(tài)語氣?！肮媚?，您還小，不知道。女兒家總是要嫁人的。你二妹妹是庶出，難找夫家，所以得提前相看著才是?！?p> “相看無可厚非，只擔(dān)心有人從中作梗，牟取私利，而變相將人賣了，那便不好了?！鳖櫨笆徸炷槗P(yáng)起一抹笑，玩味地看著邱氏猛然變色的臉。
“姑娘說的什么話？莫非妾身還能害了二姑娘不成？”邱氏穩(wěn)了穩(wěn)情緒，安慰著自己，是自己多心了，顧景蕪必然不知道她和邱述的事情的。姑娘是在打探她的口風(fēng)！
“那可說不定呢！”話語太過于直白，除了顧子瑯少不懂事，其他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邱氏沒想到顧景蕪這么不給她面子。且不說她話中的真實(shí)性有幾分，就是單單這個(gè)回答便相當(dāng)于直接打她的臉了。
她好歹也是顧府是二夫人，雖掛著姨娘的稱呼，卻實(shí)實(shí)在在服侍了老爺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顧景蕪是顧府嫡出的大小姐不假，卻也萬不應(yīng)該在那么多人面前這么說她！
思及此，邱氏受不住了。她對著顧景蕪翻了一個(gè)大大的白眼，隨即掏出小袖中的手帕，往臉上一抹，夸張的哭喊著：“姑娘何苦這般為難妾身。妾身雖不是比姑娘大戶出身，但到底也是要臉的呀！姑娘此時(shí)這么冤枉了妾身的心意，讓妾身日后在府里如何立足呀？妾身不活了！”
說是這么說的，卻不見她再有什么實(shí)在舉動。
不活了，你倒是說說怎么個(gè)不活法兒呀！
顧景蕪冷漠地看著邱氏自導(dǎo)自演的戲，什么話也沒有說。反倒是一邊的顧子瑯咂咂舌，頭一回見到這樣撒潑的場面。
顧子瑯轉(zhuǎn)頭問她：“景兒姐，姨娘這是干嘛呢？”
“你猜猜看?！鳖櫨笆彌]想打斷邱氏，也沒打算對顧子瑯遮著掩著。雖說男人是不管后宅之事的，但不管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早早地讓顧子瑯知曉一些這么女人的手段，日后也警示他長點(diǎn)教訓(xùn)，畢竟，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隨意招惹的。
“啊，我知道了，姨娘在假扮戲折子里的人兒呢！”顧子瑯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似的驚呼。惹得顧景蕪一陣笑。連周氏原本嚴(yán)肅的臉也被逗得染上了笑意。
凡事都要適可而止。
周氏見邱氏光打雷不下雨哭了一會兒，才出聲制止道：“都是做娘的人了，還在小輩面前這般撒潑？也不怕人笑話！”
“夫人，妾身都被說成這樣了，還怕什么笑話呀！妾身不活了。妾身任勞任怨地伺候老爺那么多年，對顧府兢兢業(yè)業(yè)，絕無二心。到頭來卻被人說成是害了顧府的姑娘，妾身冤吶！”邱氏一不做二不休，當(dāng)即鬧了起來，就差坐在地上了。
“行了行了，蕪兒也沒說什么啊。適可而止吧?！币娗袷喜还懿活櫟拇蠛按蠼校鴮?shí)丟人。周氏板著臉呵止。
“那還是沒說什么呀？大小姐都說的那么直白了。這讓妾身在府里如何抬得起頭來？咱們二房可憐吶，景容，人人都欺負(fù)咱們二房沒有男兒，日后隨便什么人都可以騎在咱們二房頭上作威作福了！”
“那，姨娘的意思是，讓景蕪給你賠禮道歉？”顧景蕪挑著眉梢，笑容里滿是不屑。
“妾身哪敢吶！大小姐是顧府堂堂大小姐，妾身不過是一個(gè)可憐的婦道人家，如何禁得起您的賠禮道歉喲！”話是這么說，可邱氏依舊那個(gè)樣子，可不就等著顧景蕪給她賠不是么！
可顧景蕪并沒有順著她的意思，而是冷著臉，聲音提高了一個(gè)度，厲聲叱責(zé)：“既然如此，姨娘還不快住嘴！莫非要叫本姑娘親自去堵了你的嘴不可？”
她頓了一下，隨即笑了，“姨娘應(yīng)該聽說過一句古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景蕪在這兒還稱你一聲‘姨娘’，不過是看在你是景容的生母的份兒上。若是讓我知道，姨娘作出什么不該做的事，傷害了景容，我便第一個(gè)不放過你！至于景容的婚事，就不用姨娘操心了?！?p> 她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割著邱氏的皮膚。
她的話讓一直沉默的顧景容深思。她不明白，明明不喜歡自己的姐姐，怎么會不惜與人為惡，只為了幫她說話。不過，不可否認(rèn)，她還是很感動的?？筛袆拥耐瑫r(shí)，心里的無奈還是無限的放大。姨娘說的是對的，她到底是個(gè)庶女，大夫人對她再好，日后的婚姻之事都是一個(gè)不小的問題。
她，若是能夠和姐姐一樣敢于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就好了。
“景容，我讓人送了一套裙釵到你院里了，走，去看看喜不喜歡。”該說的都說了，顧景蕪也不愿多呆，和周氏說一會兒再過來用膳，就帶著顧景容離開了。顧子瑯還要去溫習(xí)書本，出了主院，便也回自己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