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祭司大人、秦商遠離喜堂時,堂內(nèi)眾人皆皆倒吸一口氣,只有房蕓瓊是松了口氣。
皇帝沉了沉臉色,旋即有恢復正常,示意司禮官繼續(xù),秦商只聽遠遠地一聲,“夫妻對拜——”,而后再也聽不祥盡了。
蜿蜒曲折的長廊上,是紅綢迷人眼,與正走在上面的一襲紅妝的女子,十分相得益彰。
若是不計紅衣女子前面那赤足似閑庭信步的墨衣男子。
“你給我站??!”待二人遠離了人群后,秦商終是壓制不住怒意,一聲怒吼,“你的貓要是敢吃了小滄,我必定把它抓來烤了吃!”
前方走得優(yōu)雅的人步子一滯,偏過頭,“小滄?你袖中藏的白鼠叫小滄?”
又道,“你怎這般確定本尊的貓兒會吃掉那白鼠?”
秦商其實不想跟這廝硬碰硬,就目前情況來看,盡管她十分的不想承認,但是這神棍祭司似乎真的通曉所謂的“神仙術(shù)法”,不然他不可能知道小滄的存在,小滄亦不該那么怕他的貓!
于是,她沉了沉脾氣,盡量禮貌地說道,“神官大人應是天上人,不必在意這些凡塵俗世,秦商并非故意沖撞您,只是小滄是臻寶,秦商實在不敢冒險?!?p> 神棍祭司的眉似乎蹙得有些深,鳳眸也染上幾分困惑,“臻寶?何為臻寶?”
秦商實在不知道他是怎么聽話的,重點也抓不對,卻還是好脾氣地解釋,“所謂臻寶,乃一物或一人,是你不能承受失去其之痛,是你萬萬不敢讓它涉險,即便一絲一毫的危險在它身邊,你心也難安,更會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p> 秦商說這話時,神情嚴肅而認真,晉鳳看得有些癡,又癡癡地道,“本尊活了數(shù)十萬年,心中并無臻寶,為何還是夜夜不能寐?”
這話似是輕語,秦商聽得不真切,于是抬眸去看他,見一輪側(cè)影,皎若云間月,清雋孤傲,心中猛地一顫,她……見過他!
秦商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似謫仙般的人物,那晚夜出,怎么會把記憶丟了?
又豁然開朗,他既自稱神官,應該是能抹去記憶的罷。
晉鳳并不知道,秦商已經(jīng)想起荷塘月色下的偶遇,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又忽然聽到吵吵雜雜的聲,不禁蹙了眉,突然見到那一襲紅衣女子臉上滿是歡喜之色,聲音也是染上愉悅,“小滄!”
小滄幾乎是以箭步?jīng)_進了秦商的懷中,聲音透出急切,“秦商秦商,快走快走!那只貓又來了,居然還追著本君!幸虧本君跑得快,快些走?!?p> 小滄話音剛落,秦商就聽“喵——”
堰側(cè)廊上不知何時站了只目光炯亮而銳利的黑貓。
雨才停歇,碧空如洗,綿白卷云,蒼穹之上,一束光正好投在了那貓黑而柔順的皮毛上,使得毛尖看上去像一排排銀針,有些閃眼。
黑貓兒本是威風凜凜地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的獵物,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香氣,立時收斂的英氣,呲溜一聲,蹦到晉鳳跟前,“喵——”。
秦商趕忙把小滄藏進袖子,欲尋個借口溜了先,卻聽那神棍祭司說,“既然白鼠沒丟,本尊也不必同你耗著——”
秦商不待他話說完,立即搶聲道,“是是是,神官與秦商又想到一塊去了,那告辭告辭?!?p> 說罷,拔腿就撤。
晉鳳被她那略有些夸浮的動作逗散了心中的煩悶,這般怕本尊出爾反爾?
只是祭司大人一向聽不懂人話,抓不到重點,忽略了那個“又”字。
喜房內(nèi),
秦商坐上軟和的大紅被子心才舒了下來,小滄亦是探出頭,“躲開了?秦商干得漂亮!”
秦商累得慌,這一上午的,又是折騰著穿喜服,又是折騰著拜堂,方才又折騰了半個心肝,現(xiàn)下終于安靜下來,難免跟個泄氣的皮球似的,說道,“安全了,小滄,你不要吵我,就待在這,讓我睡會。”
說完倒頭就睡。
……
秦商這一覺睡得著實是長,醒來已經(jīng)是黑漆漆的天,且她是被餓醒的,怪不好意思的,卻也是實情,一天沒吃東西能不餓嗎?
于是,噔噔地跑到桌前,把上面的瓜果糕點一一吃了些,但還是不頂飽,眼巴巴地看了眼小滄,“小滄,我需要去找廚房?!?p> 小滄睨了她一眼,“你這樣去可不行,太扎眼了?!?p> 秦商立即把這一身繁重的喜服褪了下來,抱起小滄出了房門。
“你穿這些會不會冷啊?”小滄嘟喃了句。
“沒事,咱們快些回來?!?p> ……
離王府前廳院。
賓客們皆是歡聲笑語,舉杯相敬,此次離王大婚,西夏國使者又恰巧來訪,順帶也參加了這場喜事。
主桌上,皇帝,嬪妃,太子夫婦,房相國,及西夏使者,正相談甚歡,說到不久要舉行的十年一次的斗獸場會。
新郎官離王正巧過來敬酒,應該是已經(jīng)被灌了許多酒,玉面上染上幾分紅,舉杯的手倒是沉穩(wěn),“父皇,三皇兄,謝你們的幫忙與成全,仲商才可娶到她?!?p> 皇帝笑了笑,太子倒是站起了身回敬一杯,“六弟對瓊兒……的妹妹情義綿長,孤實在欽佩?!?p> 太子殿下說這話時,淡淡地瞥了眼身旁坐得端正的太子妃,“來,六弟,孤與瓊兒再敬你一杯?!?p> 太子妃只得站起來飲下一杯。
西夏使者也趁機敬了一杯,“斛忱想,離王殿下乃睿智之人,卻不想殿下還是個深情之人。這一杯敬離王殿下新婚之喜?!?p> 殷離一一接過話,飲下數(shù)杯。
秦商本是跑到廚房去了的,奈何那里丫頭小廝忒多,不方便偷吃,她只好把目光打到前廳,左右前廳認識她的人沒幾個,混著坐下吃東西還是可以的。
她混進了考正門邊角的一桌,默默地吃著東西,偶爾聽一聽旁邊人的閑聊,偶爾瞥一瞥正四處敬酒的新郎官。
秦商覺得,殷離已經(jīng)喝了很多酒了,但為什么走路的步子還算陳問呢?端酒杯的手也不抖,她有些感慨,皇家的人酒量都挺不錯的。
前廳是真的熱鬧,熱鬧喧天,然而,那突然出現(xiàn)的、一身紅妝喜服的新娘子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其樂融融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