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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庫房(2)
紅凌笑著讓明蘭招呼眾人坐下。
“八小姐這里可是寶地?!倍藡寢屝χ溃岸臎?,到時候到時候您可就知道了?!蔽鲌@是原先沈府的舊院子,端媽媽在沈府半生,對府里每一處都熟悉。
紅凌點著頭,旁邊就是南側(cè)門,果真是寶地,“那我可算是撿到寶了?!陛p笑招呼幾位媽媽喝茶。
“崔媽媽身體好些了吧?”紅凌看向崔媽媽,就笑著道,“前兩日你身體不好,也沒有讓你休息……要不然請大夫來瞧瞧?”
當著幾個管事的面,紅凌噓寒問暖,崔媽媽知道八小姐這是在抬舉她……又想到八小姐為崔大調(diào)走了田管事,崔媽媽心中感動,笑著道:“身體好多了,多謝八小姐關(guān)心?!?p> 紅凌微微頷首,又問端媽媽和馬婆子:“王媽媽和慶升家的沒有再回來添亂吧?”端媽媽就站起來,回道,“自代扇姑娘去了之后,她們就沒有再來過。”還敢再來嗎,太夫人發(fā)了話,就是給她們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
“那就好。”紅凌笑著道,“最忙的就是廚房里,媽媽這幾日就多辛苦些了?!倍藡寢屵B稱不敢。
眼見要到午時,紅凌要留眾人吃飯,崔媽媽就笑著道:“八小姐也才住下,我們幫不上忙總也不能給您添亂?!庇挚聪蛏蛉莠B,“還是八小姐和七小姐聚聚吧,我們這些糟老婆子就先告退了?!?p> 幾個人就跟著崔媽媽出了門,紅凌笑著送她們。
沈容珺跟在后頭,笑著道:“看來,你的一番手段,效果是立竿見影啊?!?p> 紅凌輕笑,回頭對明期道:“跟去看看,待崔媽媽和她們分開,你請崔媽媽再回來一趟?!泵髌趹?yīng)是,紅凌又對明蘭道,“我記得孔夫人上次來送了些藥材,應(yīng)該有支人參吧?你仔細包了一會兒給崔媽媽帶回去。”
“是?!泵魈m應(yīng)是,轉(zhuǎn)身去尋人參。
“你這又打的什么主意?!鄙蛉莠B和紅凌站在院內(nèi),笑著道,“這么多媽媽,為何獨獨留了崔媽媽?”
紅凌留了崔媽媽,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待崔媽媽重返回來,紅凌將人參拿給她:“我知你身體不好,這人參您拿回去,若是吃著覺得好,你再來尋我拿?!?p> “八小姐……”崔媽媽眼眶微紅,“這怎么使得?!?p> 縱然心中對紅凌的用意有過思慮,可現(xiàn)在紅凌一再對她照佛,崔媽媽心里忍不住生出感動來:“奴婢什么都幫不上您,反而讓您惦記著奴婢?!?p> “客氣什么?!奔t凌笑著道,“將來我們常來常往,還不知誰照拂誰呢。”說完一笑,又道,“說句不怕臊的話,我在家中也沒有多少日子,咱們一處相處也是緣分?!?p> 崔媽媽聽著臉色就是一陣失落,是啊,八小姐今年已經(jīng)十三了,再怎么留也留不得幾年了,往后呢……
她臉色變化紅凌看在眼中,笑道:“媽媽不用擔心?!彼龜y了崔媽媽笑著道,“便是我走了,您若是缺這些藥材也可去和胡媽媽尋,斷不會空了你的身子才是。”她是在說,即使我走了,還有二夫人護著你,往后你只要站好了位置,絕不會虧待你的。
崔媽媽巨震,想到二夫人的脾性,還有胡媽媽素來刻板的性子,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八小姐短短的時間,竟是連胡媽媽那邊也說通了。
“八小姐的叮囑,奴婢記住了?!贝迡寢寫?yīng)是,“八小姐若是得空,可要去庫房看看,奴婢明日帶著人清點庫房?!?p> 紅凌目光一動,頓時笑了起來,崔媽媽真的是很聰明。
不過短短幾句,就猜測到她真正的用意。
也不隱瞞含蓄,紅凌微微點頭,笑道:“明日一早,我便和陶媽媽一起過去?!?p> 崔媽媽笑著應(yīng)是出了竹園。
沈容珺坐在一邊不說話,紅凌就拉著她笑道:“明天我做東,請你和六姐姐過來吃飯可好?”
“請六姐姐?”沈容珺狐疑的看著她,紅凌輕笑,道,“我們姐妹也總該聚一聚才是?!?p> 沈容珺很不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帶著偷笑的玄月和圓月出了竹園!
第二日一早,紅凌就去了太夫人那邊:“崔媽媽說今兒清點庫房,我想請?zhí)諎寢尯臀乙黄鹑タ纯础!币活D,又道,“怕是有些碗碟不成套的,桌椅不全的,也好早些做個準備。”紅凌說完就端了茶盅低頭喝茶。
太夫人就朝紅凌看去,見她面色恬淡,除此之外再無異色,她微微擰了眉頭,難道是她想多了,八丫頭根本沒有那個心思?
轉(zhuǎn)念,她又想到紅凌這兩日認認真真做事的樣子……
心思轉(zhuǎn)過,太夫人看向陶媽媽,點頭道:“你和她去看看吧?!碧諎寢寫?yīng)是,就和紅凌一起行禮出了門。
在門口碰到來請安的沈容玉,紅凌笑著行禮,沈容玉不冷不熱的還了禮,就直接進了暖閣。
紅凌回頭去看,就瞧見簾子放下的那一瞬,沈容玉笑著撲在太夫人懷里。
她目光微凝,垂頭出了慈安堂。
到彩衣閣的時候,崔媽媽正帶著人在搬東西,見紅凌和陶媽媽進來,就讓人搬了椅子,笑著道:“八小姐和陶媽媽坐著歇個腳?!鞭D(zhuǎn)身又去忙了。
紅凌就和陶媽媽笑瞇瞇的說著話,目光卻不時在來往穿梭的婆子身上打著轉(zhuǎn)……
陶媽媽時不時側(cè)目去看紅凌,心里卻是想到太夫人說的話:“和她一起做事時,瞧著她都注意些什么,回來說與我聽?!?p> 她明白太夫人的意思,孔夫人和柳姨娘私下的約定,在府里已是公開的秘密,可是從八小姐突然回來,到現(xiàn)在也過去十來天的時間,八小姐卻從未提過半句,甚至連疑問都不曾露過……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可是從她和柳姨娘處處針鋒,她似乎感覺到八小姐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所以太夫人擔憂,八小姐若是覺得傷了臉面想要爭一爭,倒也無傷大雅,可若是想做旁的事情,就不得不防著一些。
“陶媽媽?!奔t凌笑著道,“您在這里稍坐,我去廚房看看。”說著就要站起來,陶媽媽一驚看向紅凌,就瞧見她身邊正站著一個廚房里打下手的婆子,她問道,“可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紅凌笑著道,“小廚房的邱媽媽說人手不夠,配菜似也缺了幾樣,尋著端媽媽要……我去瞧瞧?!闭f完帶著明蘭就要去。
陶媽媽一愣,笑著道:“這點小事,哪里用八小姐跑一趟,奴婢去吧。”紅凌就拉著她,“怎么好意思讓您去,還是我去吧?!碧諎寢尯[著手,就帶著身邊的小丫頭出了門。
紅凌目送她離開,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崔媽媽就笑盈盈的走了出來,手里捧了一本用牛皮封的冊子,彩線裝訂的很精致,和上一次她捧給紅凌的微有不同:“東西都清理出來了,請八小姐過目。”
紅凌接過冊子,心中咚咚跳了起來,面上笑著點頭:“好。”
就翻開了冊子。
頁面上的字跡,紅凌似有些熟悉。
她壓住心中的激動,入目看去,一行行的瀏覽而下。
玉如意一對,翡翠滴珠松柏盆景兩對,青白釉堆塑龍紋瓶一對,紅底綠彩獅子戲球紋盤一對……赤金紅寶石鳳頭步搖一支,赤金藍寶石牡丹棲鳳盤頭釵兩副……妝花錦緞十六匹……徐長風《翠鳥鳴綠》畫一卷……將軍山劉家莊水田八百畝……遷安后楊村坡地六百四十畝……應(yīng)天閣老巷鋪面一間……
冊子不厚,僅有六頁!
紅凌卻看了半晌,她有些激動的翻動著,忍不住手指微顫,這就是周氏的嫁妝,雖不是極多可每一樣都是極好的!
明蘭忍不住探頭過來,眼底激動的泛出淚花,她喃喃喊了聲:“小姐。”
紅凌沒有說話,又將冊子翻了一遍。
崔媽媽看在眼里,過了許久才輕聲道:“原是兩冊,如今重新點算過后,只剩下您手中這些!”說完,嘆了口氣!
看來,是被柳姨娘或是旁人挪用了。
紅凌不想細究,時間過去這么久了,若是想查并不容易,即便能查到又能如何……
“不過八小姐也不用擔心。”崔媽媽笑著道,“這些嫁妝雖說添給您有些少了,但太夫人和二夫人那邊總要再添些的,府里歷來的規(guī)矩,嫡出的小姐出嫁怎么著也要四十八抬。”
原來崔媽媽以為她想出嫁前,察看一下嫁妝心里好有個底!
紅凌也不反駁,笑著點頭:“媽媽說的是?!彼龑宰又匦陆唤o崔媽媽,“還勞煩媽媽多費些心思了?!?p> 崔媽媽明白紅凌的意思,可有的東西她其實也做不得主,只得道:“奴婢盡力!”說完行了禮又回了里面。
庫房的格局,紅凌已經(jīng)知道,當初她以為周氏的嫁妝會和二夫人一樣,在哪一個耳房中,才沒有列在公中的冊子里,如今看來,周氏的嫁妝也是擺在里頭,不過卻是隔開來放的。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就露出深思的樣子來。
“小姐?!泵魈m依舊愁眉苦臉,“這些東西,您要不要找個機會驗看一番。”她是怕有人以假亂真,以次充好兌換了。
紅凌擺擺手,若有所思道:“還記得上次七姐姐說祖母和父親吵架的事,祖母一氣之下還搬走了幾個箱籠嗎?”明蘭點著頭,紅凌就道,“想必那時候祖母就重新清點過了,方才我瞧著冊子也是新上的,上頭的字跡瞧著也和公眾冊子上的相似,想必是出自一人之手?!?p> 明蘭聽明白了,明期卻是似懂非懂,想要再問,明蘭就小聲解釋道:“小姐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新入冊的,真假上太夫人也清點過了?!彼纳贍敳辉冢诵〗阕霾坏弥?,太夫人能讓人入冊的想必都是真的,因為她沒有必要做給旁人看。
明期點著頭,又道:“那我們要怎么弄出去呢?”這么多東西,莫說弄出去,就是想進庫房轉(zhuǎn)轉(zhuǎn)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急什么?!泵魈m推著明期,“我們前面不知道嫁妝還在不在,所以心里沒底,現(xiàn)在既然確認了,我們還愁什么。”
紅凌就笑著站起來,點著明蘭的額頭:“這般聰明,以后可難尋到婆家的?!泵魈m一愣頓時紅了臉,就道,“小姐這么說奴婢,那您可怎么辦!”
紅凌也哈哈笑起來,心情暢快了幾分:“你去廚房看看,給端媽媽些十兩,就說晚上我房里加幾個菜?!彼崃思铱傄埥忝脕沓詡€飯才是,“你去和幾位管事媽媽打個招呼,就說晚上去竹園吃飯?!碧蛉私o的錢算是起到了作用。
明蘭應(yīng)是,想了想又問道:“那六小姐那邊呢?請不請?”
“當然要請。”紅凌笑著點頭,沈容玉是她的姐姐,請一個漏了一個,豈不是要讓人說她不懂規(guī)矩。
明蘭領(lǐng)命而去,出門時恰好碰到陶媽媽,紅凌就和陶媽媽重新坐了下來:“清點出來的只怕不夠,恐怕要勞煩媽媽去幾家打個招呼,借些來用用。”
“奴婢已經(jīng)和馬家還有徐家的幾位媽媽招呼過了。”陶媽媽笑著道,“八小姐只要派幾個婆子去提就成。”
紅凌笑著點頭,兩人又說了許多的話,便從彩衣閣出來。
晚上各房的管事媽媽應(yīng)約而來,紅凌去請?zhí)蛉耍骸皫孜粙寢尪紒砹耍疫€請了五哥哥,六姐姐和七姐姐……”說完一頓聲音壓的很輕,透著一絲俏皮,“祖母也去坐會兒吧,我還想狐假虎威一番呢。”
太夫人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點了紅凌的額頭道:“就知你打的這個心思。”頓了一頓指著代扇和玳瑁道,“既是她做東,你們就都去吧。”說完看著紅凌,“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回頭她們瞧著我在,也該不盡興的?!?p> 紅凌輕笑,也不強求就拉著代扇和玳瑁走了,待她們一走太夫人就問陶媽媽:“趙總管接人,也該到了吧?”這都出去十來天了。
“按理說是早該到的,只是三少爺……”三少爺為人散漫,對于別人還有規(guī)矩可尋,于他而言,也只有他愿意或是不愿意的分別了。
太夫人就嘆了口氣,陶媽媽就小心的問道:“太夫人是擔心二老爺?”
“嗯?!碧蛉丝吭诹丝活^上,“他也沒個腦子,一波才平又攪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