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有兩尺余，寒光裹挾著勁風(fēng)，直沖李琮胸脯而來。他如今走路都困難，根本無力躲開這么凌厲的殺招。
李琮在心里叫了一聲不好，索性不管不顧，迎著那刀光向前看去。能這么毫不遲疑揮刀就來的，絕不會(huì)是蘇薔的小丫頭。
那么……
那刀卻突然停了，停在李琮胸腹前，離他的肌膚，只差半寸。
刀的另一邊，蘇薔的手握著刀柄，正冷冷看著他。
原來已經(jīng)回來了，這下抓不到她的把柄，不好玩了。
李琮在心中嘆息了一聲，可是隨即身子一冷，怔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她的眼神。
厭惡、猶豫、憤怒、不甘，蘇薔明亮的雙眸里萬千情緒，握刀的手卻沒有顫抖。
“怎么了？”李琮剛剛輕松少許的神色也起了變化，開口道：“不過是出去了一趟，便又想殺了本宮嗎？”
“出去一趟，知道了些事情?！碧K薔神情冷淡，把手里的長(zhǎng)刀往前送了送。李琮嗅覺靈敏，隱隱已經(jīng)聞到了長(zhǎng)刀上的血腥氣。
看來不只出去一趟，還見過血光。
自己娶的這都什么人啊。
李琮在心里苦笑一聲，沉下臉問道：“知道什么事情？”
“知道你殺了不該殺的人?！?p> 那刀仍在李琮面前，他抬手扶住刀背，再輕輕推開。一股力量阻了一阻，然而終究還是頹然放棄，任刀緩緩垂在身側(cè)。
李琮亦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本宮的確殺過很多人，但自認(rèn)沒有不該殺的?！毕肓艘幌?，他又接著說：“或許有那么一兩個(gè)是被牽連的無辜者，不過這世道，運(yùn)氣還是很重要的?！?p> 蘇薔凝眉道：“身為大弘天子，不循國法，隨意草芥人命，這樣對(duì)嗎？”
李琮抬手揉了揉額頭，似乎被她問住了。見蘇薔冷冷盯著他，在等他的答案，他才淡淡道：“愛妃你私自出宮，帶血而回，難道不也是去草芥人命了嗎？”
蘇薔一怔，頹然丟掉了手里的長(zhǎng)刀。
的確，她截殺魏槐林之前，也沒有想過要循法而為。父親去見魏槐林，也準(zhǔn)備隨時(shí)殺了他。大弘朝到了今日，竟然人人都要繞開國法，自行裁斷了。就連自己，也沒有例外。
是從什么時(shí)候，大家都變成了這樣。
“你走吧，”她別過頭去，心思煩亂道：“今日我不殺你，咱們的約定，還是要快一些執(zhí)行?！?p> 李琮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中空落落的一片，似被人摘走了什么東西。
室內(nèi)的空氣似被什么東西凍住了，又冷又硬。他轉(zhuǎn)過身去，就要離開，忽然聽到窗外傳來曲芳的聲音。
“太子殿下，老奴有緊急的事情要呈報(bào)?！?p> 這么突兀地站在門外請(qǐng)示，顯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李琮心中一陣煩亂，索性對(duì)著殿門外道：“你進(jìn)來說。”
很快腳步聲起，曲芳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來，站在李琮身邊，附耳說了一句話。
這話如一把巨斧擊開冰墻。
李琮轉(zhuǎn)過身去，似忘記后背的劇痛，三兩步走到蘇薔身邊。
他的手如一把鉗子抓住蘇薔的胳膊，惡狠狠道：“為什么要?dú)⑺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