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合忽沉默半晌,說道:“你們被騙了?!?p> 趙玄衣不明白:“什么意思?”
“雞足山派被大汗收買了,所謂的盜偷傳心佛鼎,不過是個殺人的借口,沖宵和天極是大汗貼身侍衛(wèi),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山派高手,這兩人是隱藏在大汗身后的人,一般人很少見到,本王也只是見過幾次,不過,對他們的筆跡還是很熟悉的。那個女賊弘履步,估計是沖宵的弟子,雞足山派斬草除根,怕她以后上門報仇,于是,就找忽哈刺動用朝廷的兵馬一起圍剿弘履步。你們想想,如果沒有大汗手諭,忽哈刺憑什么聽雞足山派的?”
“這么說,忽哈刺現(xiàn)在也是大汗的人了?”
“這個人當初跟我南征北戰(zhàn),立下汗馬功勞,后來,延誤軍機,被我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可能懷恨在心,就投靠了大汗吧?!?p> “窩闊臺大汗是何等英明,部下有才之人不計其數(shù),區(qū)區(qū)一個忽哈刺,大汗就這般待見?”
“你們有所不知,窩闊臺雖然繼承了大汗之位,但拖雷繼承了成吉思汗的財產(chǎn),兵強馬壯,手握重兵。盡管窩闊臺有大汗遺命,可是那些部族宗親一直不承認窩闊臺繼承大汗之位,導致了窩闊臺處境非常尷尬,最后,大家一致決定,等那些出征在外的宗親王爺回來了,再舉行忽里臺大會,確定大汗人選。而在這段時間里,國政由拖雷攝政監(jiān)國。同時,窩闊臺和拖雷一起出征,討伐金國。誰想滅金之后,就傳出了拖雷監(jiān)國之死?!?p> “那和王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誰都知道,本王一直是拖雷家族積極的支持者,掌握著拖雷精銳之師。當初成吉思汗派本王鎮(zhèn)守龍州,明面上是為進攻吐蕃大理,然后包抄南宋做準備,其實,我心里很清楚,主要是避開皇權(quán)爭斗,避免陷入困境,于是拖雷向成吉思汗建議,讓本王鎮(zhèn)守龍州?!?p> “原來如此?!?p> “拖雷繼承了成吉思汗的財產(chǎn),手握重兵,自然成了窩闊臺的眼中釘肉中刺,除去拖雷是早晚的事?,F(xiàn)在拖雷監(jiān)國死了,下一步大汗就要對付本王了。不,事實上,他們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哼,先是偷盜傳心佛鼎,然后再偷盜卸甲金刀,嫁禍于人,拖雷攝政王一死,他們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啊,速度真是快啊?!?p> “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既然他們要盜偷寶物,直接偷就是了,干嘛還要下帖子,這么做,不是擺明著暴露自己的身份嘛?!?p> “這就是白石州、白志郡行事作風問題了。我大蒙古南征北戰(zhàn),橫掃天下,雞足山派依仗大汗這個靠山,一直想揚名立萬,發(fā)揚雞足山派,故而瞞著大汗故意挑戰(zhàn)中原各派。我猜想,他們不只盜偷了傳心佛鼎,還盜偷了其他各派的寶物??上О。@次他們把本王當成了中原各派了,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嘿嘿。”
“他們不怕大汗以后知道了,怪罪他們嗎?”
“大汗不識漢字,他哪里知道這些人做些什么?”
“噢,原來這樣。對了,他們偷盜這么多寶物的目的是什么呢?”
“雞足山派是個很有眼光的幫派,他們預料蒙古大軍早晚要統(tǒng)一天下,更為了巴結(jié)大汗,手上沒有一點像樣的寶物,別說見大汗了,連門都進不了?!?p> 鐵千軍說了一句:“這是不是所謂的超前部署???”
司合忽點了點頭。
忽然,趙玄衣想起什么來,又問道:“雞足山派既然盜偷金刀,為何不光明正大,干嘛冒用張大佛的名字?”
司合忽解釋道:“誰愿意干了壞事,還留名???豈不是自找麻煩?本王不知道雞足山派為什么要留張大佛的名字,或許是討厭他,或許是他們之間有過結(jié),總之,張大佛這次是麻煩了。”
趙玄衣、鐵千軍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丟失卸甲金刀之事,司合忽總算弄明白了,接下來,他要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一個讓他無法預料結(jié)果的挑戰(zhàn)。
因為,他的對手太強大了。
拖雷之死,對司合忽刺激很大,一個強大的靠山倒下了,剩下的日子,他不知道怎么辦了?連一個目標都沒有。
趙玄衣和鐵千軍出了司合忽營帳,在大營里悶了一天了,鐵千軍很羨慕趙玄衣來去自由。
趙玄衣此時打量了一下鐵千軍,他怎么也想不到這樣一個衣食無憂,風流倜儻的世子,居然是拓跋春雷和思必格的私生子,關(guān)鍵他還是西夏人。
趙玄衣看著看著,一時之間,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忽然心生一點同情之心。
鐵千軍被趙玄衣看得莫名其妙,問道:“你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趙玄衣一把將手搭在他肩上:“走!喝兩杯?”
“我悶了一天了,正想找人喝酒呢。”
“我知道你憋了一天了,忍不住了?!?p> “呵呵,還是你懂我?!?p> 軍法如山,兩人不敢在軍營喝酒,無所事事的他們溜到營外,找了一家酒樓,一喝就是一宿,喝得酩酊大醉。
夜已深沉,市民早已入睡,客棧也已打烊。
扇風亭見趙玄衣和鐵千軍一直在喝,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立即請他到自己投宿的客棧休息。
趙玄衣、鐵千軍盛情難卻,忙跟隨扇風亭而去。
忽哈刺認識趙玄衣、鐵千軍,也沒說什么。
他深知兩人的為人,只得由他去了,只派了四個人暗中保護他。
畢竟鐵千軍乃淇英王司合忽的世子,在他的管轄范圍出了事,他也是有責任的。
扇風亭、趙玄衣、鐵千軍進了客棧,店掌柜、酒保趴在柜臺上呼呼大睡。
扇風亭、鐵千軍不便打擾,悄悄上樓,不巧還是驚動著店掌柜。
店掌柜見扇風亭帶了個人進來,問:“扇少俠,這兩位是你朋友呀?”
扇風亭回道:“正是!打擾了?!?p> “不打緊!小店難得有貴人駕臨,三生有幸。對了!你們肚子餓了嗎?小的給你們弄點吃的?!?p> “不必了!有酒就行?!?p> 店掌柜疑問:“道長乃是出家人,這酒——”
扇風亭合十道:“佛門中有云,酒肉腹中過,佛祖心中留,貧道修心不修口?!?p> 店掌柜指著一壇老酒:“小店有陳年老酒‘桃園三結(jié)義’,不過,價錢可貴一點?!?p> 扇風亭、趙玄衣、鐵千軍異口同聲:“‘桃園三結(jié)義’?在下還是頭一次聽說,不知這酒可好?”
店掌柜肯定地道:“不好不收錢?!?p> 店掌柜很快搬來“桃園三結(jié)義”,給三人滿上后,香味已熏滿整座房子,撲鼻醉人,令人神魂顛倒,飄飄欲仙之感。
鐵千軍贊道:“桃園三結(jié)義果然不凡,在下還沒喝就已經(jīng)醉了。”
扇風亭實在忍不住,搶先喝了一口:“此酒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闭f著,又與趙玄衣、鐵千軍對飲了一大碗。
鐵千軍問:“說了這么多,還不知掌柜的貴姓呢?”
店掌柜道:“小的免貴,名喚計于勤。不知三位英雄是?”
扇風亭道:“在下青城派弟子扇風亭,這位乃是……”
鐵千軍心想這次出來不想多惹事,更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于是介紹道:“在下姓馮,上陳下褚,江湖浪子。這位是我朋友龍騰拓海?!?p> 計于勤抱拳行禮道:“原來是扇英雄、馮英雄,龍騰英雄,有禮有禮。來來,喝酒,小的給你們滿上。”
鐵千軍推辭道:“不用了!謝掌柜?!?p> 計于勤問:“為什么?”
鐵千軍道:“因為在下不是什么英雄,所以,不配飲這英雄酒?!?p> 扇風亭響應(yīng):“不錯!英雄酒當配英雄喝,我們算是什么英雄,還是請江南掌柜留于真正的英雄飲吧?!?p> 計于勤道:“憑三位這番話當喝一杯了?!?p> 鐵千軍道:“不用了!我們已不知羞恥地飲了一大杯,再喝下去,恐怕我們?nèi)蘸鬅o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