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肅坐在了主審席上,盯著眼前的男人反倒是沒了什么話可講。
面前的這個男人滿臉胡茬,眼睛中帶著濃重的血絲,滿身的灰塵,甚至臉上還有幾處破皮,嘴角耷拉著,吊著白眼看著面前的幾人。
“怎么,你們一個個把我抓緊來想干什么?我可告訴你,我一沒犯事兒,二沒擾亂秩序。你們把我抓過來干什么?一個兩個都以為披了一身警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們以為你們披著一身警皮就可以想把我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告訴你,小心我出去就告你們!”
穆肅狠狠地攥著手中的黑墨兒中性筆,心道秦歸晚看人的水平是不是有什么問題,竟然把這種人捧在手心里這么久,還無怨無悔?
他長呼了口氣冷靜了下道:“請配合我們刑警的工作?!闭f罷,穆肅轉(zhuǎn)頭問向了自己的小徒弟:“小時,老一套審?fù)炅藛幔俊?p> “沒呢,到家庭情況了?!?p> 穆肅嗯了聲,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王洲:“說說吧,你的社會經(jīng)歷?!?p> 王洲抬起頭愣了一下,皺著眉道:“社會經(jīng)歷?你們查戶口???”
聽到這句話后,坐在時曉旁邊的孫哲群已經(jīng)忍不住爆粗口了:“廢話!我們是警察!”
穆肅朝孫哲群那里看了眼沒說話,孫哲群立馬低了低頭示意,對著穆肅認了錯誤。
“王洲是吧?你現(xiàn)在在哪里上班,每天干什么,有沒有受過刑事處罰,什么時候去過什么地方,在昨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你在哪,有什么人可以給你提供不在場證明?以上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我問題即可?!?p> “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叫王洲那你可以自己查啊,你們公安系統(tǒng)不是有那個什么什么——人物搜索還是什么來著……?”
“王洲,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p> 王洲見面前幾人嚴肅的不行,心下也覺得自己可能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煩,便用手擱在桌上,手掌攤開豎起來推了推:“好好好——我說我好好說。
我,王洲,在愛倫堡公司上班,每天三點一線。沒有受過刑罰,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昨晚十一點左右我在去我女友小區(qū)的路上,不在場證明,他們幾個都見過我,我應(yīng)該可以叫她們過來幫我做證,只要你現(xiàn)在把手機給我,我給她們發(fā)個消息,她們肯定會過來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孫哲群打斷,他怒火上沖直接吼道:“又講到這兒,我們是在問你,你昨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和那個WonTeeR3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他們的眼線?!”
“孫哲群!”時曉出聲制止了一下他。
“你們都知道這個男的讓咱們多久的努力白費?你不說他們是一個團伙的我都不相信!有誰這么巧,正好在咱們過去的路上被攔住,又正好在這條路,最重要的是,他拖的時間剛剛夠這個團伙的撤離?”
穆肅皺了皺眉,瞇著眼睛厲聲道:“哲群!你在工作!”
“對??!我就在工作!我現(xiàn)在沒在工作的話我這是在干什么?”
當孫哲群說出這句話后,時曉狠狠地抱著胳膊抖了一下。
孫哲群這次,完蛋了。
要被師傅練死了。
孫哲群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情緒波動有點大,就抱歉了兩聲:“抱歉,頭兒,我……我落差有點大……我去緩緩……”
“去吧?!?p> 孫哲群使勁兒抹了把臉,重重地呼了口氣,抬起腿走了出去。
穆肅看著面前的男人,實在是有點兒不能理解。
有句話叫,男人四十一枝花,王洲這才三十多歲,卻長的像是四十二三的情況。在這個社會上,作為一個用自己的腦子和臉吃飯的人,傷害了自己的皮囊就相當于是自取滅亡。
穆肅抱著臂靠向了椅子后背:“王洲,你現(xiàn)在還在你所說的公司工作嗎?”
穆肅的這個問題一開口,王洲反倒卡殼了:“不……沒,沒我辭職了?!?p> “嗯,接下來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窗涯阕ミM來嗎?為什么就是你不是別人呢?”
王洲趴在桌子上沒回話:“……”
“說話!”
“我哪兒知道你們一個個兇的不行,二話不說就被你們帶過來了,我怎么清楚你們那個里面的彎彎繞?”
穆肅將手上的筆蓋上了蓋子,陰著臉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因為你的緣故,讓一群專門以販賣高純度毒品為借口的變態(tài)殺人狂給溜走了?”
王洲聽此嗤笑了一聲:“要不我怎么說你們在搞笑,你們出警只去幾個人嗎?更何況你們只有第一個警車,我怎么知道你們是專門為了隱蔽才這么做的,為了你們想找到的東西?還有,我再說一遍,我一沒擾亂社會治安,二沒妨礙你們執(zhí)行公務(wù)——就算是現(xiàn)在妨礙到了也是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們憑什么用審犯罪嫌疑人的語氣問我?”
這下時曉都受不了了,他晃了晃又捏了捏正在速記速記到廢的手:“王洲,我們建議你可以將時間線詳細給我們說一遍,并且,好好說說你的社會活動,否則你的嫌疑我們無法排除?!?p> “怎么。我說了兩句話就成了殺人犯了?”
穆肅對著時曉頭朝門口偏了偏,示意和時曉出去說些什么。
時曉立馬跟了上去。
“小時,這個人的話不怎么可信。你找一下他們那邊分局,調(diào)查一下這個人的社會背景有什么?!?p> 時曉點了點頭道:“好的,知道了?!?p> ……
辦公室。
秦歸晚剛昨晚一天的工作打算歇上幾分鐘后趕緊去吃飯的時候,卻接到了穆甜的電話。
她拿著手機一愣,穆甜一直是一個特別遵守規(guī)矩的人。讓她不做什么她絕對做不出來,比如在別人上班的時候致電聊天善意騷擾之類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歸晚趕忙拿著手機走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接了后道了聲“喂?!?p> “喂?甜甜?”
“甜甜?喂?”
見電話對面沒什么反應(yīng),秦歸晚疑惑地將手機從耳邊拿了下來,又“喂”了兩聲后發(fā)現(xiàn)還是沒人聽,她心下思量一陣兒,道應(yīng)該是穆甜打電話打錯了吧。就嘟囔了兩句“甜甜也真是的,嚇死我了我以為出什么事兒了?!比缓髵斓袅穗娫?。
秦歸晚將手機放在口袋里后,整了整衣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是此時秦歸晚不知道的是,穆甜確實是出現(xiàn)了麻煩。
她將自己整個人埋進了被子里,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眼淚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砸出了一朵又一朵水花。
穆甜從頭到尾都聽著秦歸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