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小神官叫做文慧,他略有些氣憤:“這個縣令,分明是收了東西想賴賬?!?p> “幾位師兄弟明擺著是被栽贓陷害的,要是真等到后天,還不知還會有什么變化。都怪那個狡猾的袁老爺,是他家家眷中邪,擺明了是要陷害師叔?!?p> 中年神官聽了這個消息,心里一沉,無力的嘆口氣,轉(zhuǎn)身便推開門,往大殿里面走去。
兩個小神官眼見天色已暗,便把大門關(guān)好,一起來到殿內(nèi)。
中年神官正在神壇前書寫神符,一邊寫一邊說:“你們把這些符咒像昨晚那樣貼到各處。”
“今晚只憑我們?nèi)齻€,也不知道能抗多久。神主已經(jīng)四天沒有回應(yīng),這下只能靠我們自己了?!?p> 小神官一聽,都面露幾分遲疑色,他們知道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別無他法。
只得將寫好的符咒,拿出去一張張貼在了大門和窗戶上。
就在他們四處張貼之時,一只紅眼烏鴉藏身在神社旁邊的大樹上,兩瞳紅色冷光,躲在陰影里遙遙觀望。
等兩個少年前后貼了一大半,進了正殿重新拿符咒之后,紅眼烏鴉嘶啞的鳴叫一聲,寒意森森,撲棱著翅膀就要往上飛走。
剛飛不過數(shù)米,一道無形的風(fēng)刃刮過,烏鴉齊腰而斷,還沒來得及慘叫,就由內(nèi)冒火,燒成灰燼消失。
冷風(fēng)過處,還有四五只隱藏起來的紅眼烏鴉受到驚嚇,想要逃走,怎知剛一撲棱翅膀,就被幾道風(fēng)刃砍碎。
黑黝黝的山谷內(nèi),四處又陰又暗,霧氣從北而來,籠罩了周圍山林。
只有神社正殿內(nèi),幾盞孤零零的燈火散發(fā)出淡淡的暖光,在越發(fā)昏暗的深林里,顯得遺世獨立。
兩個小神官跪坐在殿內(nèi)等待,大半天下來都沒吃東西,他們肚子里早就餓的咕嚕嚕亂叫,可是眼下這這種情況,只能硬生生忍著,誰也不敢分神。
中年神官聽到聲音,本就焦頭爛額的面色更添了幾分愁苦。
他從神壇的供物中取了兩個饅頭,遞給他們:“莫怪莫怪!先拿這個吃一點吧,今晚我們先將就一下。要能平安無事到早上,再做點東西吃?!?p> 小神官們接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他們拿上畫好的符咒來到前門,搭起樓梯,正在粘貼時,只聽咚咚咚的敲門聲傳入。
寂靜的院內(nèi),突然傳來這個聲音,讓神社僅剩的三個人心頭齊齊一顫,差點跳到嗓子眼。
不過中年神官看到天邊灰云還有一抹蒼白,又重新放下心。
現(xiàn)在天還沒黑透,門外的應(yīng)該不是非人。不過到了這會,還能有什么人上門?
兩個小神官提起十分警惕,下樓梯站在門后,向外問:“請問是誰?現(xiàn)在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要是上香的善信,還請明天再來?!?p> 門外傳入一個清朗的聲音:“還請神官行個方便,我們主仆幾人想在貴院借宿一宿?!?p> 中年神官聽到動靜,走出來打了個眼色讓小神官退后,自己上前應(yīng)付:“幾位怎么這個時候來這邊借宿,我看天色已晚,幾位何不到城里去住客棧?”
那聲音回到:“不瞞長老,我們從北而來,一路奔波,現(xiàn)在天色不早,城門已關(guān)。剛才我們主仆路過城外,那兩處客棧都住滿了。”
“本想往南看看還有住處沒,卻看到貴院在此,現(xiàn)在折回去有些不合算。還請院主給個方便,我們愿意為貴院多添一些香火錢?!?p> 中年神官略帶著幾分猶豫:“幾位今晚實在來的不巧。這幾日院內(nèi)有些不太平,幾位若真要尋個住處,不如還是回到城里去,免得受到牽連?!?p> 晚上他們自己都有些自身難保,要是再殃及池魚,豈不是白白連累他們。
他話說的含蓄,但門外人一定能聽出話里的意思。
誰知門外人聽了,淡淡輕笑:“哈哈哈!院主不必?fù)?dān)心,我的幾個仆人,雖不是什么江湖好漢功夫超群,但也都算得上略通武藝。”
“憑一些宵小之輩,還近不得身,院主放心就是。我們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再折回去實在是有些疲憊,還望院主行個方便?!?p> 文功一聽,拉著神官壓低聲音:“師父,他們會武功,血氣肯定重,陰靈有我們擋住,若有隨之而來的歹徒,能有他們應(yīng)付,對我們也有幫助!”
一旁的文慧跟著也悄悄說:“是??!若是血氣夠重,再加上武藝,對我們更有利,不如放他們進來?”
這話讓中年神官神情有些動搖,兩個小神官說的不錯。
若是門外人真有武藝傍身,血氣護體,今晚面對那些陰物自然多出幾分勝算。
不過話雖如此,他仍帶著幾分遲疑,考慮的更多:“可這幾日接連出事,要是門外人又是心懷不軌的,我等開門不就引狼入室。”
文慧卻開口道:“師父,且先開門看看再說,若是有詐,我們立刻將他們趕出去,要是沒有惡意,正好留下他們?!?p> 中年神官思慮片刻,點點頭,文功文慧從角落拿起胳膊粗的木棒,小心藏在身后。
做好準(zhǔn)備,中年神官拉開門栓,開門之后,師徒三人同時聞到一陣細(xì)微的花草清香飄過,眼前一亮。
門外站了一名秀氣俊雅的白衣公子,身后跟著四名二十歲左右的黑衣勁裝仆人。
除開為首這位公子,身后幾人手里全都拿著長劍,腰間鑲金七環(huán)蹀躞帶上還插著短匕。
這幾人雖是仆從,但一個個穿著名貴云紋黑綢裁剪而成的衣服,披黑色披風(fēng),頭戴玉冠。就連七環(huán)腰帶之下的配飾,也有金有玉。
這樣的裝束,哪里是平常仆從能夠穿的起。
相反前面這位白衣公子的裝束倒是簡單很多,然而能有身后那群仆從,想來身份也簡單不到哪去。
這幾人不論面貌還是穿戴,看起來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出身。
中年神官閱歷頗深,就連白衣公子手里那把黑色五股蝙蝠扇,一眼就察覺到并非普通手工。
他更在那四名仆從身上,同時感應(yīng)到一股股凌厲之氣,當(dāng)下更加斷定,這幾人都是身手不凡之輩。
若他們不是壞人,有這幾個人在,今晚勝算不少。雖不能阻擋陰靈之物,但至少可以震懾那些心懷叵測的活人。
不過他心里也在好奇,慶輝縣城從沒見過這幾人,都這個點了才來投宿,他們究竟是什么來路?
不知怎么的,看到這些人那一刻,他從心底生出一股親近好感,那氣息讓人自骨子里完全沒了半分防備之意。
尤其是這種感覺,讓他一直提起的心緒變得平靜不少,中年神官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動作。
他主動讓開路,連忙將眾人引進殿內(nèi),關(guān)好前門。
而后向那公子介紹到:“老朽乃是本院的掌院神官,名叫莫元沖。公子這么晚了還來,真叫我有些驚訝。怠慢之處還望見諒。敢問公子從何而來?”
陸玄靈拱手施禮回到:“在下名叫衛(wèi)軒,這幾人都是我的仆從,我們是從西京而來,南下尋親。這是一點小小香火錢,還請收下?!?p> 他和四神君此時有意變成凡人的形態(tài),自然人人可見。
說完,遞過去一小袋金餜子,看到四周貼滿符咒,略有些疑惑:“敢問院主,貼這么多符咒,今晚貴院是準(zhǔn)備做法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