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風(fēng)不燥。
諾敏攜一子一女去參加四阿哥長女的滿月宴。
少筠第一次踏入四阿哥的府邸,這也是她這么多年第一次的與皇家親眷往來。
其實,若不是因著明慧的關(guān)系,她或許不在宴請名單當(dāng)中。
可她不知,那日實際是四阿哥對諾敏的親口相約。
若論起來,諾敏在朝中與四阿哥的差使并無相交之處,可只這一次的相約,也讓諾敏欣慰了片刻。
眾皇子阿哥之間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畢竟他馬佳氏頭上還有個三阿哥的。
還好,三阿哥與四阿哥平素也相交甚篤,自不會讓別人揣測了去。
那晚少筠和富察氏回了臥房之后,再也沒見過阿瑪和笙哥兒。
如果今日不是因為早已經(jīng)應(yīng)了明慧的約,她恐怕不會來的。
男女分宴,是世家各府邀請賓客的基本流程。
少筠今日穿了件桃粉小褂,趁得她嬌俏可人,即使不施粉黛,也是風(fēng)頭無兩。
明慧許久未見少筠,早就在角門候著,她一臉的美氣,十足的貴女氣質(zhì)。
“少筠,你來啦。我好想念你,我們好久沒見,你怎么又好看了呢!真是人比人,比不得人!”明慧狀似生氣,實則心里歡喜。
她不敢說“死”字,因為今日是她親外甥女的大日子。
少筠也故意斜睨了她一眼,兩人就這樣嬌笑到了一起。
這么些日子的郁悶抑氣,在兩位少女的笑聲中逐漸散去了。
人還是要活在舒適悅己的生活圈里,哪怕沒有名利,那也是天然的存在。
少筠今日帶了個小妝奩,內(nèi)里裝了一對赤金小手鐲。
她原想帶幅好畫來,可又想了想,孩子那么小,實在不太符合。又笑自己蠢笨,竟然連正常的交往都稀里糊涂。
明慧笑著將少筠領(lǐng)到了嫡福晉烏拉那拉氏面前,親手將禮物送給自家姐姐。
一屋子的皇家女眷,少筠竟然沒有幾個相識之人。
她不認(rèn)識各人,可各人哪有不識得她的。又是被眾人品頭論足的一天,她真是有些難受。
少筠忙給嫡福晉見了禮,收起體內(nèi)的冷氣,柔聲道:“馬佳少筠給嫡福晉請安!”
“起來吧。我與你也是幾年未見,可沒想到,你竟然出落得如此芙蓉面龐,真是讓人羨慕!”烏拉那拉氏也是剛出了月子,瑩白的臉上微微的浮腫,但精神十足,喜上眉梢。
烏拉那拉氏入府比側(cè)室李氏要晚一些,所以她這一胎原想是個阿哥正好,可卻來了個女兒。
本以為自己爺會有點(diǎn)失落,哪里想到,他卻十分的喜愛。
如不是真心的歡喜,哪里能有今日的盛大宴會。
她知道四爺不僅是給她做臉,也是在為自己的家族做臉。
“福晉謬贊了。我看您今日正經(jīng)的悅色妍麗,福祉盈心。”
少筠若想隱藏自己眉間的攻擊性,那是柔麗魅人,連女子都要疼惜幾分。
這兩句話下來,竟然有幾位皇子福晉轉(zhuǎn)變了對她當(dāng)初的看法。
誰人說第一閨秀囂張跋扈,冷眉冷眼,明明是溫柔怡人,靜如淡菊。
烏拉那拉氏又笑起來,原想留少筠再說幾句話,畢竟這第一閨秀大家都不常見。
可怎奈妹妹一直對她擠眉弄眼,想是要把自己的手帕交拉走,獨(dú)自密話去。
烏拉那拉氏會意,差人領(lǐng)了她二人出了門。
明慧正樂得蹦跳,少筠則長噓口氣。
這裝嬌扮柔一時半刻還行,時間長了,她怕是會心力衰竭。
“少筠,你說你裝柔弱可真是高手啊,這眾皇子福晉都被你騙了去,真是有趣!”明慧打趣道。
少筠就知道這丫頭嘴里準(zhǔn)吐不出什么好話,也懶得和她計較。
六月的京城已經(jīng)是暑氣蒸騰,這折騰一圈實在有點(diǎn)熱的。
“你就拆我的臺最拿手,趕緊給我找一地兒喝點(diǎn)茶水吧!這女人堆里待的我頭疼,熏香都用得太多,不是好事!”
剛剛那一屋子的貴眷們,各帶各香,十里八里都能把人熏暈過去。
“來了就要喝茶水,你真當(dāng)自己是大來賓啦!嘻嘻,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保準(zhǔn)你喜歡!”明慧狡黠的雙眼,朝少筠直眨巴。
一種訴說不明的氣息漫溢在少筠周圍,這丫頭又捏著什么壞?
“偌大的四阿哥府邸,還能連杯喝茶水的地方都沒有……”少筠話未說完,便被一臉興奮的明慧拉走了。
明慧得了那日桃花寺的教訓(xùn),自然不能先和少筠說明了。
今日好不容易把人約來,這納蘭哥哥要是還得不到美人青眼,可就怪不得她嘍。
汗?jié)n快要黏膩一身了,少筠渾身的不自在。
平時自己也不是這么喜出汗之人,怎么今日薄汗涔涔。
明慧哪里知道少筠此刻的不適,只顧拉著她左穿右挪的走著。
她姐姐烏拉那拉氏待產(chǎn)之前,她便住在了這府里。
經(jīng)過幾日的研究探訪,她幾乎是把自家姐夫的府邸給探明了。
“明慧,你這神神怪怪的,要把我?guī)娜ィ俊鄙袤抻悬c(diǎn)無力,傍晚這小風(fēng)一吹,和著汗水,倒讓她清醒了一點(diǎn)。
遠(yuǎn)離了人群的中心,明慧將她領(lǐng)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園內(nèi)。
少筠此刻不傻了,清楚的知道這丫頭是又約了納蘭敏源。
私會外男,還是在四阿哥府邸,這膽大的丫頭,真是心比天大。
明慧卻不這么認(rèn)為,她單純的把自家姐夫的府邸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
平素與四阿哥姐夫相處,他為人親善柔和,對她總是萬般的親切。
在明慧的認(rèn)知里,四阿哥根本不是皇四子,只是一個親哥哥般的存在。
“你不會又約了納蘭公子在這兒?”少筠有點(diǎn)明知故問。
她就是想看看,明慧葫蘆里是不是還賣著舊藥。
明慧點(diǎn)點(diǎn)頭,有點(diǎn)不好意思。
“我這不是看敏源哥哥這幾日實在是太可憐了些,他每日到我家,都唉聲嘆氣的。少筠,納蘭敏源如此優(yōu)秀的世家公子,你怎么能一點(diǎn)也不心動呢?”
明慧昂起天真爛漫的小臉,認(rèn)真的問道。
可這心動與否,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哪里是能說出來的。
深深闌珊的星
清朝架空,歷史人物一些不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