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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風云錄

第三十六章 悲慘遭遇

西京風云錄 江船夜雨 4279 2019-01-28 13:30:43

  見蕭喚月的眼神愈發(fā)坦然,許知君也就放下了猜疑,或許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便說:

  “喚月,那個云少主可靠嗎?他真的可以為我保密嗎?”

  蕭喚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

  “你放心,這一點我可以作保!”

  許知君見狀,仍是猶豫了片刻,但想著蕭喚月不會害自己,這才道出了這些天的經(jīng)歷:

  “那日我去廟里還愿,突然有一個和尚來告訴我,說是有位王爺在后山的樹林里等我,有話要對我說,我想著這個時候想要見我的只能是晉王,便沒有多想,連忙去了后山,結果剛到樹林里,就被人從身后打暈了,我昏迷前還聽到了小蘭和蓉姨的驚呼。”

  小蘭和蓉姨就是許知君的貼身侍女和乳娘,蕭喚月抿了抿唇,沒敢告訴許知君她們已經(jīng)遇害。

  許知君接著說:

  “后來我醒了過來,眼前被遮了一塊黑布,什么也看不見,手腳也被捆住了,只知道自己在馬車上,車里有兩個男人在說話,車外還有一個趕車的男人,那兩個男人在商量著把我賣去青樓,還在商量能賣多少銀子,我怕他們對我動殺念,就一直不敢出聲?!?p>  許知君說著說著就哭了,蕭喚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心里不禁暗罵:晉王這個混蛋,到底還要為了他的皇位間接害死多少人!

  許知君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

  “再后來,馬車駛離了長安城,他們在一家客棧歇腳,為了不讓人看出我是被綁架,他們便給我松了綁,摘去了我眼前的黑布,然后偷偷把匕首抵在我的腰上,讓我不要叫喊,否則他們就要殺死我。我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離長安城很遠了,聽他們的意思可能要把我賣去咸陽,我知道一旦進了咸陽城我就真的逃不掉了,所以便想盡辦法逃走?!?p>  “后來呢,你是怎么逃掉的?”

  蕭喚月越聽越著急,許知君說:

  “他們把我綁在房間的椅子上,留一個人守夜看住我,等里面那兩個人睡著后,我便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恭房,那人沒辦法就給我松了綁,一路跟著我往恭房走,我覺得時機差不多到了,就摸出失魂散轉(zhuǎn)身撒向那名綁匪,那失魂散是我爹讓我隨身攜帶的,只要吸入就會短時間內(nèi)失去意識,那綁匪中招后,我就趕緊趁天黑跑出了客棧?!?p>  蕭喚月聽得驚心動魄,不禁佩服許知君的膽量,要知道,那失魂散若是不慎被綁匪奪去,反過來散到許知君臉上,那就徹底完了,逃跑這種事,只有一次機會,若是第一次不成功,綁匪是絕對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蕭喚月著急的問:

  “后來呢?他們沒有把你抓回去吧?”

  許知君搖了搖頭,說:

  “沒有,那失魂散的作用很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清醒過來,我猜他們肯定會以為我要逃回長安,所以會沿著來時的那條路追捕我,我就沿著與長安城相反的方向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動了,才停下來慢慢走,最后找到一座破廟,便在那里暫時歇了腳。”

  蕭喚月長舒一口氣,忍不住道:

  “許姐姐你可真聰明,竟知道往反方向跑,要是我可能就直接往長安城去了,肯定會被他們抓回去的。”

  許知君嘆了口氣:

  “事后我也慶幸自己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若是犯了糊涂,這會兒可能已經(jīng)在咸陽了。”

  蕭喚月問道:

  “那你是怎么來到南屏山的呀?你沒再回長安嗎?”

  許知君接著說:

  “那廟里還有一個年輕的婦人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那婦人說她男人嫌她生不出兒子,將她們娘倆趕出了家門,我問她們這附近可有人家居住,我想先找個地方借住幾日,我實在是不敢獨自回長安了,一想到往那個方向走隨時可能迎上那幾張兇神惡煞的臉,我就毛骨悚然。那婦人卻道此處已是荒郊,周圍都是荒山野嶺,根本沒有村莊,但她告訴我再往前有一座山叫作南屏山,山上有個友來山莊,她也是前幾日聽一個過路的商人說的,那商人也是多年行走江湖聽道上的人說的,可是誰也沒有找到過這個山莊,我覺得在那個破廟里也不安全,就大著膽子上山了,結果一連轉(zhuǎn)了幾天都沒找到,這幾天我就摘些野果子充饑,或是躲在山洞里歇息,昨夜我走進了一片黑松林,染了風寒暈倒在山腰,這才被你們的人帶了回來?!?p>  蕭喚月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是心疼半是責備的說:

  “你膽子也太大了些!怎么能僅憑江湖傳言就敢上山!我義父是隱居之人,怎會輕易讓人知道自己的住處,那片黑松林,就是義父種下的,那是他研究多年布下的黑松陣,必須走出黑松陣才能找到友來山莊,它相當于山莊外的一個屏障,而且我們會不定時更改陣中石頭的位置來改變陣法,只有我們山莊自己人和義父的兩三個密友才知道走出黑松陣的秘訣,你就是累死也不可能找到友來山莊的!”

  許知君聞言大驚,連忙道:

  “原來這就是江湖上所說的四大名陣之一的黑松陣!我在民間話本里看到過,本以為是杜撰,沒想到真的這么神奇!那也就是說我昏迷時已經(jīng)處于陣中了?”

  蕭喚月點了點頭,說:

  “早些年江湖中有人和義父不對付,三番幾次想走出黑松陣偷襲友來山莊,結果都因迷路被困在陣中出不去了,有的被餓死,有的被凍死,更有甚者被猛獸啃的只剩白骨,還是我們莊子里的人下山采買時順便給收的尸?!?p>  許知君擔心道:

  “那要是砍柴的或者打獵的無辜者和我一樣不知情,誤入了黑松陣,豈不白白枉死?”

  蕭喚月狡黠一笑,拉著許知君的手說:

  “所以啊,莊子里會安排人十二個時辰輪流巡山,就是怕有人誤入黑松陣,不然你以為你是怎么在夜里被救回來的?至于那些困死在陣中的,那是義父不想救,他們都對友來山莊動了惡念了,義父自然不會留他們性命,讓人采買時順便給收個尸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許知君不禁感慨道:

  “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我爹帶兵打仗這么多年,那戰(zhàn)場上的陣法我也在他書房的兵書上讀過不少,我爹也偶爾指點我一二,可是如此神奇的江湖陣法,還是頭一回見識?!?p>  許知君雖出身將門,但體質(zhì)偏弱不曾習武,可對兵法陣法卻是研究頗多,更是能將他們許家獨傳的看家功夫的秘籍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也算得上是位奇女子。

  蕭喚月見她已絲毫沒有方才的驚恐與擔憂,也漸漸放下心來,道:

  “我說你也真是,都要做王妃了,還不老老實實在家待著,這個時候去還什么愿??!”

  許知君聞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說:

  “喚月,實不相瞞,陛下早在晉王府修葺時就有意冊封我了,只是單獨知會了我爹,并沒有告訴晉王殿下,也沒有對外宣揚。那時我以為晉王像傳言中那樣羸弱不堪,奇丑無比,所以晉王府家宴上才會不停地向你打聽晉王?!?p>  原來是這樣,蕭喚月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自己那時還真是單純,許知君又是害羞又是臉紅的,當時怎么就沒往這方面想呢,若是那時便知道晉王妃已被內(nèi)定,自己會不會就此放手不去惦記晉王,那么如今會不會就不那么痛苦了。

  蕭喚月忍不住問道:

  “所以呢?這和你去還愿有什么關系?”

  許知君難得的流露出幾分嬌羞,道:

  “不怕你笑話,那日見過晉王之后,我就被他深深吸引住了,回家以后便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可是冊封的圣旨一直未下,我心里難安,便去廟里許愿希望可以順利成為晉王妃,你知道嗎,我這些時日心里都是他,他哪里有那么羸弱,哪里有那么丑陋,不僅不丑,我甚至覺得他比你哥還好看!”

  許知君在興頭上,一時嘴快,慌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看著蕭喚月驟變的臉色,許知君愧疚不已,忙說:

  “喚月……對不起,我……我忘記蕭公子已經(jīng)……我,我不該這樣說他……”

  蕭喚月卻笑的很坦然:

  “無妨,從前,我也覺得晉王比我哥長得好看。”

  是,晉王跟她表白的那天晚上,她的確覺得晉王是大周最英俊的男子,可那僅僅是從前。長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就算他命親兵殺死蕭洛確實保全了蕭家,可那也始終改變不了她失去兄長的事實,始終改變不了弟弟蕭淵是被晉王連累而死的事實。蕭洛闔目的那一瞬間,她才第一次覺得哥哥是那么的好看,讓人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但是,一切都晚了,從來都是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蕭喚月把許知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明白許知君的意思,原來,自己和最好的朋友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這又是造的什么孽!蕭喚月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看上去鎮(zhèn)定體面一些,她是不會告訴許知君自己和晉王的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許知君那么喜歡晉王,又何必給她添堵,更何況,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告訴更多人自己是如何被心愛之人背叛的。

  許知君見她沒有多說,便小心翼翼問道:

  “喚月,我失蹤了這么多天,只怕京城早已謠言滿天了,你說,晉王會不會不肯娶我了?”

  蕭喚月一把攥緊許知君的手,許知君一時吃痛,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卻聽蕭喚月說:

  “你不要太擔心,就算皇上認為你失蹤數(shù)日有辱名節(jié),晉王也絕不會因此就不娶你了,以他的行事風格,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娶到手,這樣,才能得到你爹身后那支雄軍。”

  許知君半信半疑的看著蕭喚月,說:

  “喚月,你很了解晉王嗎?”

  蕭喚月笑的一臉嘲諷,說:

  “皇子不都是這樣嗎?他們不會因為喜歡誰而娶誰,他們要娶的是一個女人身后的家族權勢?!?p>  許知君不禁開始擔憂起自己以后的處境,蕭喚月不想再對她多說什么,許知君是聰明人,一點就透,說多了反而暴露自己,她為許知君端了藥,便轉(zhuǎn)身去尋了云棲。

  此時,云棲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見她神色黯然,連忙上前問道:

  “怎么樣?真的是晉王妃許氏嗎?”

  蕭喚月木訥的點了點頭,把許知君這些天的遭遇說與云棲聽。

  云棲聽后,沉思了片刻,并沒有提如何送許知君回家的事,而是問道:

  “姑娘可知這許氏有宮寒的宿疾?”

  “宮寒?”

  蕭喚月回過神來:

  “我并不知道,她從未提起過。”

  云棲點了點頭,說:

  “她不告訴你也是人之常情,這關系到她的終生大事,你想想,誰家愿意把傳宗接代的事交給一個患有宮寒多年的女子?她自是不會對外人提及的?!?p>  蕭喚月連忙追問道:

  “你如何得知的?”

  云棲道:

  “莊子里的郎中為她號脈號出來的,那郎中是莊子里的老人兒了,知道我們的規(guī)矩,便沒在許氏面前提起此事,只說她染了風寒有些發(fā)熱,宮寒之疾是郎中私下里告訴我的,郎中說看她的脈象,應是患有宮寒多年,前些天一連幾日下雨,山中低洼處積了不少水,許氏在冷水中暈倒,還不巧恰逢月事,又染了風寒,這宮寒之癥已十分嚴重,只怕日后難能受孕?!?p>  “什么?!”

  蕭喚月吃驚不已,不能誕育子嗣于皇室而言意味著什么,她是知道的,孫欲挽就是最好的例子,但那是齊王自己有問題,幾個妃子都生不出孩子也就不顯得孫欲挽有錯了,可是倘若以后晉王納側(cè)妃侍妾,一人生一個,就許知君這個正妃生不出孩子,那以后的日子,許知君豈不是……想到這,蕭喚月瞬間就心軟了。

  云棲見狀,上前叮囑道:

  “姑娘,你只當不知道此事就好,我已經(jīng)叮囑過郎中不可對莊子里的任何人提及此事,更不要讓許氏知道她以后難能受孕?!?p>  蕭喚月問道:

  “那就不給她治了嗎?那郎中是前朝太醫(yī)院名醫(yī)的后人,醫(yī)術過人,萬一能醫(yī)好呢?”

  云棲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我們的人絕對不能給她醫(yī)治!若要給她開藥,許氏就會知道我們得知了她的秘密,知人短處必成隱患!來日她若真做了皇后,后宮佳麗三千定有不少人為晉王誕下皇子,她若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又怎會允許我們這些知道她有頑疾的人活命!”

  蕭喚月這時才真正看到云棲的過人之處,這只是個連十五歲都不到的少年啊!他竟然可以想的如此之深,難怪義父敢丟下這么大一個山莊獨自遠游,云棲,果然不可小覷。

江船夜雨

虐一把知君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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