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了紅糖姜水,靳靜的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雖然還很蒼白,但已沒有剛才那么慘了。我終于放下心來:“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知道,你擔心我……”靳靜說著,臉上有了一抹紅暈,“姐姐很感動?!毕肓讼耄稚聞e人不知道似地,加了一句,“姐姐沒白疼你……”
我搔搔頭,不知該作何反應,畢竟女孩子來了例假,這事鬧得人盡皆知,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靳靜捂著肚子,說:“我今天要請一下假,你等會幫我跟老師說一下……”說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對我說,“還是不要了,我讓小漫幫我請吧。”
我說:“我?guī)湍阏埦秃昧税?,不用麻煩小漫了?!?p> “不……不用……”靳靜臉上再也不是蒼白一片了,她的紅云滿臉飛,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還是麻煩小漫吧……”
曾小漫走過來,又敲了我的頭一下——這娘們一定是公報私仇:“笨蛋!例假請假當然要女生來!”
“可……”我想了想,還是把我的顧慮說了出來,“你也是男生啊……”
“可惡!你再說一遍?!”曾小漫沖我咆哮,這一刻我是真的相信她喜歡小說與漫畫了——她喜歡的一定是兇殺小說與暴力漫畫!
我不想與她計較了,對靳靜說:“那我送你出去吧!”
曾小漫又截住了我:“不用你!我來送!”
我哼了一聲:“那你可要把人保護好,靳靜要出事了,我連男人婆也打!”
“你!”曾小漫又要來捏我的臉,不過被靳靜叫住了。
“算了小漫,磊磊也是擔心我……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感覺又有點不舒服……”
我這回再也沒能說什么,只能目送著靳靜遠走。
今天靳靜的痛經(jīng)讓人刻骨銘心,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向老娘取經(jīng),看看要怎么醫(yī)治痛經(jīng)。不過這種事又不能直接問,我可得好好策劃策劃。
吃過飯,我給老娘端上了一杯紅糖水:“老娘,趁熱喝了吧!”
“這是什么鬼東西?”老娘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接過,放到鼻端聞了聞。
我哭笑不得:“我還會害您不成?”
“你老實說這是什么東西?”老娘說,頓了頓,還是加了一句,“為什么要來害老娘?!”就好像是懷疑電腦有病毒,偏偏殺到最后什么都沒殺到,結(jié)果心里反而更沒有底。
“都說了沒有害您……”結(jié)果老娘眼睛一瞪,我趕忙改口,“我害……我害怕您……”
這下老娘心里舒坦了,就像經(jīng)過層層分析,最后終于揪出了病毒木馬似的:“好。說吧,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過份,老娘也不是不可以答應你。”
“真的?!”我高興了。
老娘仿佛精明的神探:“你是要錢是不是?”大手一揮,慷慨大方地說,“行,十塊錢以下,老娘就是你的提款機,你盡管提!”
我傻了眼:“十……十塊錢以下?”我的親娘哎,十塊錢……還是以下,能買什么東西?還有,提款機最低也是百元起提,您這十塊錢……還以下,算是怎么回事?
沒想老娘又補了一刀:“十塊錢以上提也別提,提了也是白提?!?p> “……不!老娘,您誤會了,我不是要錢來的,我有錢……”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壞了,我這灰色收入怎能讓老娘知道?
“你有錢?”老娘懷疑地看著我,還朝我伸出了她的罪惡之手:“我不信,你拿出來給老娘瞧瞧!”
我拍開了她的手:“我沒錢!但我真不是來要錢的……”
“那你要啥?要飯?”老娘說,“不是才剛吃過嗎?合著碗筷不是你洗,你吃過就忘了是不是?”
我快給老娘弄哭了:“我才十五歲您就讓我去要飯?”
“不是!你切入正題吧!你到底想跟老娘說什么?”老娘說著還打了我的屁股一下,當我還是小孩子么?
我又要哭了——一直不入正題的人是您啊!合著親兒子就可以隨便背鍋么?我還真寧愿去刷碗筷算了,這樣沒準還能得個安慰獎。
我真想什么都不說,掉頭就走,讓老娘看看我的屁股不是好打的。不過想到靳靜今天的慘狀,我還是不忍心——算了,為了靳靜,我忍忍就好了:“老娘,今天我們班有個女生痛經(jīng)了,痛得死去活來,我很好奇哎!為什么女生會痛經(jīng)?你跟我講講吧!”
老娘一聽這話,坐直了起來,審視的眼光在我身上刷了好幾圈,卻一言不發(fā)。
我說:“老娘!開講啊!觀眾都等得不耐煩了……”
老娘還是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我,似乎不打算換了。又沉默了一會,老娘冷不防問我:“那個女生是靳靜?”
我驚了,對老娘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您老人家都能猜得到?當然,真相是不能大白的:“我們班可不止靳靜一個女生!”
“哦?那是誰?”
我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曾小漫!”
“你對人家有意思?”
我一想到曾小漫那五大三粗的模樣,就忍不住打了個冷噤:“怎么可能?!那是個假小子!”
“你關(guān)心假小子干嘛?”
“我這不是好奇嗎?假小子也會痛經(jīng)?”
“假小子不是女人嗎?”老娘說,“是個女人就會痛經(jīng)?!?p> “哦,這么說……老娘您也痛經(jīng)?”
“老娘不痛經(jīng)!”老娘說著賞了我一個暴栗,“老娘跟你解釋那么多干嘛?你一個男生關(guān)心女生痛不痛經(jīng)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這不擔心您嗎?今天聽說痛經(jīng)得喝紅糖姜水,我回家立馬就給您倒了一杯,您還不領(lǐng)情……”
老娘聽了我的話,臉色一沉:“老娘不痛經(jīng)!”說完又怕不夠深刻,所以重申,“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痛經(jīng)!”
“您這話不矛盾嗎?又說‘是個女人就會痛經(jīng)’,又說‘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痛經(jīng)’,老娘您到底痛經(jīng)不痛經(jīng)?”
老娘打了我一下,說:“老娘很痛心!”
遇上這么個蠻不講理的老娘,我也沒轍,只好撤:“老娘英明,再見!”
老娘抓住我:“站住!去哪?”
我說:“您都不痛經(jīng)了,我也就放心了。再見!”
“回來!”
“再見!”
“你再說一句……”
“再見!”
“你再說一句!”
“再……”我一看老娘要發(fā)飆了,趕緊改口,“我在這呢!”
“嗯!”老娘很滿意。
我就不是那么滿意。
老娘見我撅著個嘴,也猜到我不是那么滿意,所以還是回到了“痛經(jīng)”的話題:“你真的對痛經(jīng)那么感興趣?”
“也不是?!蔽铱谑切姆?。
“真的?”
“真的?!?p> 老娘想了想,最后還是告訴了我:“痛經(jīng)……生了孩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