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珍蹲下,輕輕碰碰他的手肘,他捂得很緊,眼淚還在流,但卻一點哭泣的聲音都沒有。
“你怎么了?”林四珍心里緊張起來,面前的男孩哭的太傷心,太惹人心疼了。
久久,才聽到他得一點點聲音,他含糊不清得喊著。
林四珍一點也聽不清,于是湊到他手肘邊。
他那細若蚊蠅的聲音不停喊著:“媽,媽。”
林四珍一下捂住嘴,聚集的眼淚噴涌而出,這是第一次,看到侯景程這樣,原來他把思念埋藏在漆黑的深夜,沒有任何人會發(fā)現,他到底有多思念他的家人,是不是這十一年的深夜,他都在偷偷哭泣,再陽光的男孩心里都有一道不能觸碰的傷疤。
林四珍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哽咽的說:“別哭,以后我會保護好你?!?p> 只有黑夜才知道,哪些人哭泣過。
夜色漸漸淡去,天空露出魚肚白。侯景程很自然的從夢里清醒,他抬起手,就看著林四珍躺在沙發(fā)的一角,兩只手枕著腦袋,安靜的睡著,他不敢置信按揉眼睛,她確實在自己面前睡著。
侯景程小心翼翼的扭動著身體,剛一動,林四珍就嗯哼幾聲,侯景程連忙躺好,閉上眼睛。
林四珍打了個哈欠,一抬頭,脖子生疼,她按壓著后頸,小聲嘀咕:“好痛啊,怎么就睡著呢?”
然后看著依舊熟睡的侯景程,暗自慶幸著:幸好他沒醒,不然該有多尷尬?。?p> 林四珍呆呆盯著他,然后躡手躡腳地跑回房間。
聽到關門聲,侯景程才睜開眼,默默嘆氣。他這樣已經保持十七年,五歲起他就有到沙發(fā)上睡覺的習慣,一到清晨就會自覺醒來。
大早,侯景程吃過早餐,從起來就沒看見林四珍蹤影,侯奶奶也見著不對勁,“這四珍怎么還沒起來,小程,你去看看。”
侯景程搖搖頭,拿起書包走出門。侯奶奶沒說話,自己走去敲林四珍的房門,“四珍啊,還不起來,上課就要遲到了。”
林四珍翻轉過身,睜開沉重的眼皮。
“四珍丫頭,還不起來啊。”侯奶奶擔心極了,平時四珍可不會賴床,她推開房門。
林四珍迷糊坐起來,回答著:“起來了?!?p> “好,快洗漱好吃早餐了?!焙钅棠滩傩恼f著。
林四珍乖乖點頭,終于想起看看時間,七點半!林四珍一個激靈沖下床。洗漱好提起書包就去換鞋子出門。
“奶奶,早飯我就不吃了,上課要遲到了?!?p> 林四珍飛快換好鞋子,開門而去。
侯奶奶無奈一笑。
林四珍慶幸自己住在三樓,迅速跑下樓,趕上七點半發(fā)車的公交車,算上堵車二十分鐘到學校,以十分鐘沖向教室,剛好踩點,一切都在計劃里。林四珍暗自竊喜。
林四珍剛跑到公交站,就碰上準點的公交車,這個點的公交車擠滿人,由于她最后上車,所以只有車門口這個容身之所。
車子發(fā)動,林四珍抬眼看手表,時間差不多。她安靜的扶著門把,目光盯著外面。在某個巷口那有一幫少年聚集在一起,車速不快不慢,
輕掃一眼,她認出人群中那個冷漠的少年,林四珍死死盯著看,隨著車速已經看不見,林四珍焦急的抓著門把,急切地喊著,“師傅,下車!”
到了下一站,林四珍匆忙下車,往回跑去。
侯景程被人群逼到巷中,為首的是個皮衣少年,看著年紀不大,染著黃色的頭發(fā),戴著浮夸的首飾。
“侯景程是吧,把我小弟嚇的趕忙求助我這個大哥的厲害人物。”皮衣少年質問著。
侯景程不屑勾勾唇角。內心不禁感慨,現在的小孩真的很幼稚!
“不錯,現在還笑得出來,到還是個人物,不過哥收拾過的人后來都不敢在笑了?!逼ひ律倌瓿爸S道。“上次你把我小弟揍一頓,我這個人很講公平,今天揍回來,事兒就算了了?!?p> 侯景程輕輕握起拳頭,說起來他心里一直有團壓抑的怒火,從車禍到今日一連串戲劇的故事,壓得他快喘不過氣。所以當對方拳頭未落到自己臉上時,他已經先發(fā)制人,一拳飛了過去,皮衣少年連退幾步,好在后面的人及時扶住。
皮衣少年捂著臉,露出隨時殺人的眼神。大聲的喊一句,“給我打!”其他人也面露兇色,緩緩向前,準備一起團揍面前這小子。
侯景程壓了壓拳頭,依舊不屑這幫小屁孩。雙方都還沒開始動手,一個不知名的“東西”以極大的力量沖進人群,隨即,侯景程面前站著一個人,張開她的雙手將自己護在身后。
然而自己比她還高出一個頭。大家都不明所然看著眼前的人。
“你誰???“皮衣少年問。
“大哥,我認識她,好像是侯景程的女朋友?!币粋€背著書包的少年回答著。
林四珍對他有點映像,好像就是那次跟侯景程打架的男孩。
“喲,還有女朋友撐腰,這么硬氣?!逼ひ律倌暾{侃,此話一出,大伙都跟著笑起來。
林四珍咳幾聲,強裝硬氣呵道:“誰敢動他我就打誰?!傲炙恼鋼P起小拳頭示威。
他們硬是被這滑稽的畫面逗得樂不可支。
侯景程無語,就她那嬌小的身軀擋在他面前,誰看都會嘲笑。他推開林四珍,沖上前又是一拳。
林四珍來不及阻止,一幫人就已經打成一團,她被一只手重重推到墻邊,見著侯景程與他們毆打在一塊。
她焦急的看著,這侯景程才出院多久,這要是在受個什么傷落個后遺癥還得了。可林四珍也只能杞人憂天。
畢竟勢單力薄,侯景程沒幾下就被打到地上,林四珍嚇一跳,什么也不顧,再次沖進人群,一把抱住侯景程,侯景程當即睜開眼,林四珍咬著牙,緊閉雙眼面對自己。
林四珍清楚的感受到很多個拳頭打在自己身上。不過沒有幾下,他們便停下手。
皮衣少年深深感慨,“真是,多好一姑娘非是栽在他手上!”
“大哥,這就完了?”背書包少年問道。
“當然完了,他也見血了就行了,就是我挨這兩拳可是不爽,但,算了吧!”皮衣少年見著林四珍輕哼一笑。
聽到見血二字,林四珍猛然張開眼睛,碰巧,視線同侯景程交織,林四珍不自然眨了幾下眼睛,一會兒挪開視線。
心間的一個東西悄悄變質。
回頭看,一行人已經走遠,林四珍這才松口氣,她艱難的爬起來。然后伸手去拉侯景程,侯景程淡淡看一眼,自己站起來。林四珍識趣收回手。侯景程扯著她收回的手轉著半個圈,似乎再看她剛才英勇抗敵的后背。
林四珍摸摸鼻子,微微笑著,“幸好我還背了個書包,所以沒有打到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