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海邊思考
第二天,楚海洋如約把李南魚帶到了海邊,而且是一片暫時沒有經(jīng)過開發(fā)的海邊。沙灘很干凈,旁邊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殘破房屋,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沙灘的一角,堆放了許多原木,還有一些建筑垃圾,整個沙灘就只有這一塊地方略顯凌亂,地面也不是那種純沙子的地面,而是沙子混合著泥土,還有尖銳的小石子。
“這沙灘是我朋友的,剛買下就資金鏈斷裂,所以一直擱置著沒有開發(fā),那邊都是建筑垃圾的地方你不要光腳走,其他地方都沒事?!背Q蠖诹艘痪?,絲毫看不出他只有18歲。
“你朋友好厲害?!?p> “過早踏入社會就這一點好處,朋友比較多?!背Q髧@了口氣,光腳在沙子上不知畫著什么。
海水一陣一陣地拍打著岸邊,李南魚光著腳走過去,感受著海水拍打自己的腳面。眼前除了海還是海,吹過來的風帶著咸咸的味道。
因為何宇墨的事情,李南魚又把那一身T恤加牛仔褲的男裝穿到了身上,并且把褲腿卷了一個邊邊防止海水浸濕,露出一對纖細的腳踝。
剛才來的時候,她聽到楚海洋在車上打電話,說什么場子不場子的事兒,還用命令的口吻讓電話那頭的人去教訓誰誰誰。
原來自己這幅身體原主人的哥哥還是個黑道頭頭,難怪他爸媽這么不待見他,也難怪他只讓李南魚在他家里待了一天,早上就讓她帶著行李去住了酒店。
不遠處,有一塊很大的礁石被海水不斷拍打著,李南魚爬上去坐在上面,閉上眼睛全身心感受海風細語。
在大夏天吹這樣的風是真的挺舒服的,如果頭頂?shù)奶枦]有那么大的話就更好了。
李南魚這兩天一直在思考,她變成女生以后似乎已經(jīng)完全丟失了自我,本來她是打算回家一趟以后,回來在S市找份體面的工作,然后穩(wěn)定下來以后,等陳芊芊畢業(yè)再正式向她求婚。
可現(xiàn)在除了回家一趟,她似乎什么事情也沒有辦成,甚至連辦成的前提條件都沒有了。
要不然趁著在朱教授底下做助理這段時間,準備一下明年考個研究生?李南魚大學讀的是材料學,如果讀研的話前景還是相當廣闊的。
還是說,直接去找份工作?
“要不...還是考研吧!”
李南魚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楚海洋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自己旁邊。
“你在想什么?”他問。
“我準備明年考個研究生,考的出來就上,考不出來就工作去?!崩钅萧~舔了舔被海風吹得發(fā)干的嘴唇。
“不考慮以楚堇一的身份待在我身邊么?”楚海洋抬頭看著礁石上的李南魚。
“這一點,你應該很理解我不是嗎?你問我要不要帶走楚堇一的吉他,我回答你...”
“你不是她。”楚海洋替她說完。
“是的,我就是我,不管男女,都是李南魚這個人?!崩钅萧~還有一句話憋在心里沒有說:如果有機會放棄這個身體變回男的,我會毫不猶豫地變回去,因為我還有個喜歡的人在等著我。
想到這里,她拿出手機給陳芊芊發(fā)了個微信:“你在干嘛?”
“上課!誰像你?。‘厴I(yè)了那么閑,助理的工作找上門。”
李南魚苦笑一下,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在海邊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李南魚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了,可她不太好意思跟實際年齡比自己還要小五歲的楚海洋說想吃飯了,只是幽怨地低頭看了看扁扁的肚子。
“再看它也不會長出來。”
“我才沒有在想這種事情!”李南魚意識到楚海洋話里的意思,急得連忙反駁。
明明是在看肚子!肚子好不好!
雖然和沒有長出來的它是在同一個縱坐標上面,但!完全是兩碼事好不好!
李南魚在心里吶喊,這位老哥如果有蘇姚一半的洞察力就好了。
“我餓了!要不然你釣一條海魚咱們烤著吃掉?”李南魚一指無邊無垠的海面,沒想到三分鐘后,楚海洋真的從車上掏出一根黑不溜秋的釣魚竿。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之后,甩了甩桿子,刷地往海里一拋!
居然!真的開始釣魚了!
“你別愣著,去撿點柴火。”楚海洋把釣竿夾在腋下,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你居然還抽煙!”
“初中就開始抽了?!背Q舐唤?jīng)心地說:“現(xiàn)在除了釣魚,我一般不抽。”
真是被他的耿直打敗了!
李南魚沒辦法只能去撿樹枝,這讓她不禁想起一款名叫猛男撿樹枝的游戲。
只是現(xiàn)在猛男不見了,換成了軟妹,當然撿樹枝的功力還是不見倒退。
半個小時過去了,李南魚已經(jīng)撿了一堆枯樹枝,楚海洋的魚竿還是一動沒動。
“行不行?。俊?p> “我換個地方,這里水太淺?!背Q笏坪醪桓市谋恍∏?,抱著魚竿爬到剛才李南魚坐的那塊大礁石上面重新拋出魚餌。
然而一小時過去了,李南魚快要餓暈了,魚還是沒釣上來。楚海洋悻悻收桿,自言自語了一句:“果然海釣還是得用專門的魚竿,我這個是河里用的,魚餌也不對?!?p> 李南魚聽力蠻好,全聽見了。
呸!
“走!帶你去吃海鮮。”楚海洋收完釣具,一拍李南魚的后背。
“對了,待會去我朋友的飯店,你可別提我釣魚一條都沒釣上來,聽見沒有?”
車上,楚海洋一本正經(jīng)地叮囑,發(fā)動汽車,突突突地離開了這個未經(jīng)開發(fā)的沙灘。
約摸半個多小時以后,楚海洋的車開進了一個偏僻的鄉(xiāng)下,道路極其狹窄,為了躲避行人和電瓶車,車子幾乎是以蠕行的方式開到了一個小飯店后面的空地上,這是個村中小飯店,李南魚留意了一下飯店的名字,特別有意思,叫:牛油果飯店。
整個飯店只有三個人,一個收銀員兼小二,一個老板兼廚師,還有一個洗碗兼掃地。
見到楚海洋來了,老板兼廚師很熱情地拎著顛勺就跑了出來和他打了個照面。
“喲,這不是堇一嘛?”老板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南魚,熱情上前就要和她握手。
“是啊,你快去給我們兄妹倆弄點吃的,餓死了!”楚海洋攔在兩人中間,一下把李南魚護在了身后。
牛油果飯店的內(nèi)部裝修和它洋氣的名字相反,簡陋而接地氣,飯店的面積也很小,總共就只能坐下四桌人,還都不是那種大圓桌。
除了剛來的李南魚和楚海洋,另外還有兩桌坐滿了客人,可以說生意挺好的了。
那些人似乎都認識老板,見他拿著顛勺出來,都紛紛打趣的打趣,打招呼的打招呼,絲毫沒有生疏的樣子。
這種氛圍和李南魚小時候去爺爺奶奶家,在那邊的小飯店里吃飯的氛圍很像,四周都是互相認識的人。
可惜后來爺爺奶奶就相繼去世,除了每年掃墓之外,她就再沒去過鄉(xiāng)下。
菜燒好了,老板親自端著盤子拿過來,還說了一嘴這是他最新研發(fā)的菜肴,李南魚嘗了一口,味道還真的是挺不錯,剛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店門口傳來了一聲粗壯的怒吼:“大狗,你tmd欠老子的錢什么時候還?”
循聲望去,門口赫然站著五六個粗壯大漢,為首的那個家伙更是手上揣著根虎口粗的鐵棍,兇神惡煞的樣子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把店砸掉。
“矮油!(╬ ̄皿 ̄)=”老板連忙跑過去,點頭哈腰地說著:“這不是苦瓜哥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欠你的錢我還在準備,這不是每天都起早貪黑地在燒菜嘛!要不您再給寬限幾天唄!”
“呸!寬限寬限,這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了,你真當我是做慈善的?”苦瓜哥把棍子往桌上一砸,發(fā)出“嘭”地一聲:“今天就兩個選擇,一,還錢,二,我砸了你的店你再還錢。”
“哎呦我的親哥?。∥沂钦娴臎]錢了?。 崩习蹇嘀槹?。
“大狗,怎么回事?”楚海洋走到老板旁邊問。
老板看到楚海洋,就像看到了救星,連忙說:“海洋,是這樣的,上個月苦瓜哥不是來我這吃飯么,你說吃飯就吃飯,還帶個古董放桌子上,結(jié)果我不小心給cei了...”
“沒錯,那個花瓶可是清朝皇帝用過的,值十萬塊錢呢!”苦瓜哥惡狠狠地瞪著老板,接著又看向楚海洋:“楚海洋,這件事你也要管?”
“老板是我朋友,我為什么不能管?花瓶的錢我可以替他墊上,但是你怎么證明你那個破花瓶真是清朝皇帝用過的,而不是你自己拿泥巴捏的?”楚海洋風淡云輕地看著苦瓜哥手里的鐵棒,手卻放在背后揮了揮,李南魚會意,他這是在讓自己往后退一點。
“你tmd什么意思?”苦瓜哥怒道。
“沒什么意思,只是你這種套路我見多了,拿假的花瓶當古董,讓人不小心打碎然后訛錢?!焙唵蝸碚f就是兩個字碰瓷。
楚海洋瞇起眼睛,又說了一句:“還有,在我面前不要說粗話臟話?!?p> “你以為你們現(xiàn)在有幾個人?”苦瓜哥陰笑著走過來,下一秒就把鐵棍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