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雙一心只關(guān)心蘇小魂的安危,顯然忽略了冷明慧的情報網(wǎng)和神秘組合分布各處的眼線。她早已不習慣住宿在旅舍之中,因為那里充滿了市儈和迷失。多少年來,她由樹的底下長大,在樹林中成長。鐘姓世家,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派。每十年會挑個女子到江湖中行走一遭。雖然十年才一位,可是百年來每一位莫不是在江湖上引著驚天動地的事跡。
三年前,自從在西湖上和蘇小魂相遇,兩人行遍大江南北,也大多宿居林梢民宅,而絕少寄居旅店之中。原因無它,是想多接觸自然氣息,由其中培育天地情懷而已。當然,蘇小魂那個冤家還有一種說法,便是省錢。當英雄還是要有錢,沒錢便沒力氣,沒力氣打什么架?鐘姓世家財富多的是,只是照蘇小魂的脾氣多少有點大男人的,寧可和自己所愛的女人挨餓,可拉不下這臉來吃女人的。
鐘玉雙回味三年來的種種,望著頂上的懸目,一顆心也是起伏不已,正如月際浮云,時時變化而情不自禁。她在樹梢枝椏間,思想心上人念切,可沒注意到身旁。身旁,另端樹梢上冷知靜和冷家堡的「戰(zhàn)刀七人組」已經(jīng)布好陣勢,早已隨時待攻。然而冷知靜一直沒動的原因,在于另有一個人躲在另側(cè)的樹梢中。那個人是個五十左右年紀的老者,全身黑衣只留兩只眼睛外露。
冷知靜對那個人不得不小心,只因為那個人的氣勢令人有強大的壓力,淵亭岳屹不為風動。那人也在等,等最好的時機出手。鐘玉雙雖然為相思所苦,可是本身自然的氣機并未消失,隨時進入她范圍的驚動,都會引起她的反應(yīng)。
黑衣人顯然是不耐煩了,干脆,一直線的落到鐘玉雙的前面樹梢上,臨風而立。枝椏隨風,人隨風,這人好俊的身手。不但是鐘玉雙大吃一驚,就是一旁的冷知靜也大吃一驚,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妥。
冷知靜立刻以父親訓練出來的理智來分析,為什么心中有這么一絲不安?當然是那個西衣老者的功夫太高。至于第二點,自己就些迷惑了。這半個時辰來「注意」鐘玉雙的一舉一動,不如說是「注視」。換句話說,冷知靜嘆了口氣,自己似乎對這位姑娘有一點點「特殊」的感覺!這感覺是什么自己還不能確定,最少,如果由他來擒這位姑娘,已不會如同他父親所下令的無論什么手段,直的、橫的要帶回來。這時,只聽見鐘玉雙冷聲喝問。
「你有什么事?」鐘玉雙冷聲問道。
「小事,」黑衣人溫和的笑道:「想帶你去一個地方?!?p> 「那個地方多大?」鐘玉雙問道。
黑衣人顯然一愣。冷知靜也一愣,這時候還問這種問題?
「不太小,」黑衣人還是微笑著道:「有山有水,有鎮(zhèn)有路,夠大嗎?」
鐘玉雙搖搖頭,道:「不好玩,山水姑娘我看多了。有沒有什么新鮮的花樣?」
什么?你這丫頭以為爺爺我是請你郊游啊?黑衣人顯然又吃了一驚??墒亲约菏俏迨畞須q的人了,怎么說總不好一照面就欺負一個姑娘人家,雖然這姑娘絕不是弱女子流,可是自己成名可不能損。
黑衣人道:「水上有畫舫穿梭,山里有百禽爭鳴;便是市鎮(zhèn)上,也有各式各樣古玩奇珍,野戲玩耍?!?p> 鐘玉雙又搖搖頭,道:「比得上西湖?」
西湖?他奶奶的,西湖天下第一,比個屁!黑衣人只有若笑搖頭,奇怪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有禮了?
鐘玉雙道:「連西湖都比不上,你說說看,那地方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黑衣人當真沒想過這問題,他倒覺得自己像是個屢試不中的老生員,又被考官考倒了。黑衣人只好干澀的道:「那兒靈秀之氣,猶較西湖為佳?!估渲o聽這些對話,心里也在打鼓。待會兒這丫頭也是這般問法,那要如何?鐘玉雙笑道:「靈秀之氣尤較西湖為佳?你以為你說的『歸元流水』比西湖還?」哇――,要命!這丫頭連「歸元流水」都知道,這是什么世界?黑衣人不禁愕然看著鐘玉雙,心里只想著――怪物!
「你別這么看我。」鐘玉雙笑道:「歸元流水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啦――。不過……」「不過什么?」黑衣人急急問道。一開始直露難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被苦笑取代。會笑的是鐘玉雙,只聽她道:「不過冷楓堡也不錯,而且他們來請我很久了。你說你來多久?」
黑衣人皺眉道:「一柱香時間!喂――,你最少體諒點我可是兼程趕來的,一身汗還沒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