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坐沈昔華的車,蘭雀還有些不習(xí)慣,不自覺地四處打量,然后就注意到表皮上的涂鴉和劃痕。
“學(xué)姐,你車被人劃了--”
“我弟弟干的?!鄙蛭羧A說,“仗著年紀(jì)小肆意妄為,欠揍得很?!?p> 蘭雀倒是頭一次聽說沈昔華還有個弟弟。
蒼郁往旁邊靠了靠:
“你弟弟多大了?”
“不到五歲?!?p> “你爸媽年紀(jì)也不小了吧?怎么會想不開呢?以后上學(xué)什么地,學(xué)費(fèi)供應(yīng)得起嗎?”
蘭雀感覺到蒼郁有些過分,便用手肘撞她,進(jìn)而提醒她那是人家的家事,犯不著她指手畫腳??缮n郁根本不以為然,還聳了聳肩,仿佛在說她就是故意的。
好在沈昔華并沒有生氣,反而很認(rèn)真地回答道:
“這事跟家里人商量過。”
至于是否達(dá)成結(jié)論,沈昔華沒有提及。
——
三個小時后,他們成功抵達(dá)目的地,門口有塊電子牌匾亮著幾個紅字——大福醫(yī)療器械有限公司。
蒼郁頓時各種嫌棄:
“名字土氣,廠子又破,哪來的前景?”
說歸說,她還是跟著人事去了會議室面試,沈昔華要開會,而蘭雀則被安置在茶水間打發(fā)時間。
蘭雀跟白紙聊微信:
“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你做了嗎?”
“什么作業(yè)?”
“評《向日葵》,你該不會忘了吧?”
“哈?”白紙明顯就是忘了,半晌才補(bǔ)了兩句,“《向日葵》有啥好評的?他們也太煩人了?!?p> “認(rèn)命吧,少年!”
說著,蘭雀拿出平板和折疊鍵盤開始構(gòu)思,從技法和主題兩方面著手,修修改改也才不到一千字。
她不禁郁悶了:
“剩下一千字怎么搞?”
這時走進(jìn)來一位女士,她見蘭雀面生就問她是不是新來的,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順便還夸了蘭雀長得漂亮。
似乎蘭雀總能因為樣貌得到一些正面的反饋,不管是在男生還是女生堆里。有時候她會覺得幸運(yùn),有什么她又會覺得郁悶或者惆悵,會不自覺地去代入:
他喜歡我或許就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
午飯是盒飯,整體比較摳搜,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找不到一片肉,就只有火腿腸。
蒼郁小聲對蘭雀說:
“就算面試過了我也不來,太難吃了!”
結(jié)果下午二面果然過了,蒼郁立馬給自己找臺階下,也是拿公司前景和職業(yè)規(guī)劃作借口。
蘭雀很好奇面試過程:
“都問了你什么問題?”
“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個,比如優(yōu)點和缺點,為什么會來應(yīng)聘這家公司,以后有什么規(guī)劃等等。對了,還有一些偏專業(yè)的問題--”
至此,蒼郁眼神躲閃,明顯心虛了。她當(dāng)然不會告訴蘭雀,沈昔華糾正了的那個知識點幫了她大忙。
——
本來該公司對應(yīng)項目的工程師想留沈昔華他們一起聚一聚,被沈昔華以明天還有課程為由拒絕了。
他們買了肯德基路上吃。
蒼郁點了不便宜的蝴蝶蝦,仗著不是自己買單就撿貴了的點。
蘭雀提醒她反倒遭她反駁:
“她欠我的?!?p> “你就作吧?!?p> 蘭雀也是頭疼,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的知心大姐姐會變成這副模樣?胡攪蠻纏、自私好面子,明明錯的是自己還要拉踩別人找臺階下。
不過比起這些,蘭雀更在意蘭空的心事。
蒼郁正在打瞌睡。
蘭雀小心翼翼地靠近駕駛座,試探性地說:
“學(xué)姐,問你個事?!?p> “你說?!?p> “你知道蘭空--蘭空他非常喜歡你么?”
沒想到沈昔華笑了:
“我知道。”
“你知道!”蘭雀很不理解,“那你為什么要假裝你不知道?為什么不跟他明說呢?”
至此沈昔華的笑容就不是那么地坦率明朗了:
“即便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我,那又怎樣?即便所有人都跑來跟我證實他喜歡我,又能怎樣?只要他不說他想跟我在一起,就沒有所謂的開始,你明白嗎?”
“哪能這樣?。?p> 沒有人比蘭雀更了解蘭空對沈昔華的感覺,因為太過喜歡而不敢開口,生怕拒絕。
可蘭空從沒想過,或許沈昔華也在等他的一句‘我喜歡你’。他感到失落的同時,沈昔華也同樣失落,也同樣期待他的勇氣和真心。
——
畢業(yè)典禮這天,蘭空邀約沈昔華被拒,她正在籌辦一個國際交流項目,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蘭雀給蒼郁和蘭空各自定制了一套西服:
“白紙說上班得穿正裝--”
“你想多了?!鄙n郁一副生無可戀地收下了她的禮物,“我們公司都穿工服,特別特別丑--”
“別郁悶了,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說著,蘭雀不禁看向蘭空,果然白色很適合他,就是拍下照片拿出去做宣傳,也沒有人會懷疑他根本不是明星或者模特。
蒼郁突然問起蘭雀的創(chuàng)作:
“最近有開篇嗎?”
“有啊,名字就叫《敢問蒼天何時不郁悶》--”
“調(diào)侃我!”
蒼郁扔了個枕頭過去,被蘭雀輕松躲開了。
——
畢業(yè)季總是避免不了分分合合,大家都得懷揣夢想,奔向另一段旅程,包括夏宇本人。
蘭雀來到了約定的咖啡館。
夏宇一身清爽地來了,板寸頭還是那么精神。
他從包里拿出十頁紙:
“這是我做的未來十年的企劃書,你看看。”
“你--”
不看不知道,連她什么時候畢業(yè)、結(jié)婚都寫里邊了。此時她才知道,夏宇并非只是玩玩而已,所有的玩笑話都是出自真心。
夏宇相當(dāng)自負(fù),說:
“跟我交往還是有保障的,正好你也不討厭我?!?p> “為什么喜歡我?”
蘭雀發(fā)自內(nèi)心地問出了所有女生都會問的問題。
夏宇向后微仰:
“因為你漂亮?!?p> “那我要是不漂亮了呢?”
“怎么?你還想毀容來證明我喜歡的只是你的皮囊嗎?”夏宇前傾靠近,甚至有些苦笑不得,“等你不漂亮了,我也老了,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嫌棄你呢?”
蘭雀低下了頭,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那句:
“我忘不掉蘭空--”
“那就等你畢業(yè),我連同你心里的蘭空一同娶了,反正大家都挺合得來,不是嗎?”
“你--”
“我怎么了?”他抽出紙巾遞給她,像是預(yù)料到她會哭一樣,“我這人直白慣了,你別介意?!?p> 本來下定決心要和夏宇斷絕往來的蘭雀就這樣信了夏宇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