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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天錄

覓法魔犬

猙天錄 粥小曉 2086 2019-05-28 18:17:39

  柳府的兩位千金簡直是兩位完全不同的女子,一個靜若處子,一個動如脫兔,姐姐落落大方,妹妹古靈精怪,青羅喜歡扶琴撥弦,霏霏卻偏愛抓蝶捕雀。

  柳府的花園里,地上已經(jīng)鋪好了一層黃葉,秋風吹了起來,將花圃里的花也吹得凋零了,夏天是真的走了,秋天卻也遲到了,這夏秋之交,總就讓人傷懷不已。

  琴聲輕悠悠的飄過來,很幽怨含蓄的一首曲子,麥郎從棋桌上抬起頭來,喃喃道:

  “廣陵散!”

  青羅的手指停了下來,眼神還落在那夏秋之交的敗柳殘花上,她說:“是《廣陵散》,真就被人聽出來了,想不到——想不到你也記著這首曲子”。

  麥郎笑著:“姑娘,我曾聽過的《廣陵散》,遠沒有你這樣凄然悲苦!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青羅:“曲子是死的,人是活的,琴師寄思緒于輕弦,也是常有的事情!”

  棋局對面的柳員外咳嗽了幾聲,催促著:“小書生,快走快走,我看看你下一步會怎么樣!”

  麥郎手指點著棋桌,應(yīng)和著《廣陵散》的旋律,然后悠閑的拿起一枚棋子,說:“柳員外,這一步下去,就要吃將了!”

  “等等!”柳員外按住了麥郎的手,嘴里一直說:“你等等,我再看看!我再看看!”他瞪圓了眼睛,想要把這一局棋看透看穿,可總感覺差些什么,麥郎每走一步,他這邊的腦子就嗡的一聲響,總有什么自己預(yù)料不到的,這么一上午下來,他還沒贏過呢!

  越是贏不了,他就越想贏,這一局還是有些優(yōu)勢的,可還不能保證就一定贏,他心底罵著:這呆頭呆腦的書生,你讓一讓我嘛,你年紀輕輕的,輸幾局怕什么,可我是柳員外,讓我贏幾局,給我個臺階下嘛!

  他旁敲側(cè)擊的,將這方面的意思告訴了麥郎,他說:“你小子的棋力很厲害嘛!”,他說:“我柳蕭笙,今年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了!”,他說:“小子,玩到這一步可以了!”

  他的每句話其實都只說了半句,剩下的要靠麥郎去理解的,他總不能直接去說:“我柳蕭笙,今年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你讓一讓我就不行嗎?”他也不能直接去說:“小子,玩到這一步可以了!再下去老子就要輸了,給個面子,咱倆算和棋!”

  麥郎是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的,他只是平平常常的下棋,一邊想著:“這柳蕭笙怎么當?shù)膯T外?棋術(shù)稀松平常嘛!”

  應(yīng)龍在一旁看著,他心底知道,柳員外是絕贏不了麥郎的,他要是能贏的了麥郎,他就是昭和棋圣、凌棋城主了,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柳員外肯定要輸,是什么讓他堅持著玩一上午呢?

  應(yīng)龍把目光移開了,他的眼神在青羅的面紗上停了一會兒,又在霏霏的風箏上停了一會兒,最后落在了柳方白的身上了,哎?柳方白那是在干嘛?練功嗎?他練的是什么古怪功法,周圍怎么會有那么多魔氣呢?

  柳方白練的正是山中枯老所傳授的《十杌魔火煉》,這《十杌魔火煉》有十重境界,每練成一重就多一只金烏,等到十只金烏煉成之時,威力便如隕石墜地、泰山壓頂。

  柳方白剛練習的時候可謂是高歌猛進,幾天便有小成,出現(xiàn)了第一只金烏,后來花費了幾個月才出現(xiàn)第二只金烏,然后每天朝九晚五的苦練,直到現(xiàn)在,那第三只金烏呢?像是睡著了,死活都煉不出來!

  他的身旁此時正飛著兩只金烏,盤腿而坐雙目緊閉,雙手或做撐天狀,或做平推狀,招式古怪異常,渾身散發(fā)的魔氣在背后凝聚夯實,些許有了第三只金烏的影子,可越到了這個關(guān)頭,就越需要付出幾倍于之前的努力,柳方白顯然有些脫力,嘴里喘著粗氣,額頭虛汗淋漓。

  應(yīng)龍本來是想幫他的,可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上的龍氣與魔氣沒半分關(guān)聯(lián),若是強行注入方白的身體,反而會讓他前功盡棄,他就一直看著,心里也替柳方白加油鼓勁。

  可那第三只黑金烏終究是沒有衍生出來,那凝聚夯實的魔氣躁動不安,反而爆炸了,魔氣躥騰中,一股大力將柳方白震飛了出去,應(yīng)龍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的身子,他的整個后背血肉模糊的,全是燒焦的痕跡。

  他撐著一口氣,苦笑道:“我終究不是練武功的材料呀?”

  說完,便暈了過去。

  這一聲爆炸把所有人驚動過來,柳蕭笙踢翻了金棋盤,慌里慌張的跑到兒子身邊,一把推開應(yīng)龍,將兒子抱在懷里,問:“兒子,你這是怎么了?兒子,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能嚇爹爹啊!”

  柳方白昏迷不醒的,嘴里一直嘟囔著:“十杌魔火煉,十杌魔火煉”。

  柳蕭笙喊著:“什么?你說什么?”他抬起頭高聲喊著:“快!快去郎中!”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應(yīng)龍卻一直留心著那團魔氣,在魔界待過很久,卻很少見這樣精純的魔氣,好像——好像只有羅睺大哥有過吧!它們不僅沒有擴散消失,反而在緩慢回縮,重新聚集起來,成了一只小狗模樣的黑影,犬身虎尾,兩根獠牙赫赫生威,一雙猩紅的的眼睛機警的四處瞅著。

  那只小狗伏著身子悄悄的靠近這一伙人,它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柳員外,一只尾巴焦躁的左右擺,然后猛地撲了過去。

  柳員外的雙掌按著柳方白的胸口,綿薄氣息為他護住心脈,還沒留意到周圍的變化,恍然一道寒氣撲面,一只黑犬便撲了上來,獠牙噴張,氣勢煞人,可若是扯開手掌回擊,兒子的命怎么能保得???

  柳員外也不多想,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已決心救下兒子的性命,自己一大半年紀,女兒也尋回來了,活的也活夠了,現(xiàn)在死了也不枉,可偏偏有人不遂他的心愿,那鋸齒劍砍在犬背上,應(yīng)龍一腳便將黑犬踢出老遠,黑犬一個翻身,四腳著地,嘴里呼呼喝喝的示威。

  應(yīng)龍前撲過去,幾劍就將黑犬刺死了,黑犬扯著嗓子,嘶啞的喊出一聲模棱兩可的聲音:“梼——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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