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月亮和星星淡淡的飄著,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幾人,已經(jīng)有一人醒來了。
應龍拍著額頭,將四散的思緒收斂了些回來,昨晚的苦葉酒勁兒蠻大,他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只覺得觥籌交錯間盡是親近的臉,便不由得多吟幾杯。
那掛著露水的草地上,已經(jīng)沒了昨晚的餐碟,可兒和狼女各蓋著薄被睡著,重樓四仰八叉躺著,羅睺背靠著矮灌木,眼睛微微閉著,一手搭在膝蓋上,另一手還握著一只酒杯,神似一尊石像。
應龍左右瞧了瞧,又看了看天色,稀薄的霧氣如紗帳,太陽一會兒就要升起來,那時候的離別該有多痛心呀。
他想早些走,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就該在萬狼山莊很遠的地方了,兄弟之間是不好談離別的,他順手摘過草地上的一朵紅花,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只微微斜過,圓滾滾露珠便滴在可兒的鼻子上。
可兒揉了揉鼻子,瞪著一雙懵里懵懂的大眼睛,看到應龍時,就傻傻的笑了。
應龍也笑了,他的聲音很低,說:“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
可兒愣住了,嘟著嘴,模樣有些喪氣,商量道:“不吃了早飯嗎?”
應龍看了看昏睡的重樓和羅睺,抱起可兒來,低聲嘆道:
“現(xiàn)在就走吧,一會兒——又是給他們添麻煩了!”
可兒懂了應龍的意思,接過應龍遞來的手,乖巧地鉆出了被子。
應龍為自己滿滿斟了一大杯酒,又將重樓,羅睺的酒杯滿上,爽快地一仰而盡,笑道:“我應龍能與你們做兄弟,那真是三生有幸,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等我學完了劍,再來這兒討一杯酒喝!”
可兒將自己的被子蓋在狼女身上,狼女睡的正熟,可兒凄聲道:“姐姐,我要走了,你若是想我,就去北海城找我玩!”
兩人起身離開,剛邁出了萬狼山莊的大門,管家負手而立,笑吟吟的站著,身后站著兩名圓內(nèi)的仆役,各捧著一副托盤,上面金銀成堆,管家笑道:
“少莊主特意吩咐的!”
應龍笑了笑,只拿起其中幾塊,擺了擺手,說道:“這些就夠了!”他正要走,莊園內(nèi)傳來一聲呼哨,應龍識得這哨聲,身后的莊園一頓亂響,三頭犬猛地跳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打量著幾人,在應龍身上嗅了幾遍,才緩緩伏在他的腳邊,輕聲吠叫。
應龍苦笑著看向萬狼莊園,羅睺站在高臺上招手示意,重樓高聲喊著:
“安達,多多保重!”
應龍揮了揮手,二人坐上三頭犬,還不等主人下令,三頭犬便“嗖”的竄了出去,從山崖上飛躍而下,轉(zhuǎn)眼便淹沒在密林里。
三頭犬的速度比那魔狼的又不知快了多少,順著大路,兩人只感覺耳邊風聲嗖嗖,鳥獸飛散,沒一會便跑出了幾里。
一路上全是嫩綠的莊稼,好像碧綠的海一般,幾名女子在小河邊敲打著衣物,男人在巷子間爽朗暢談、搏棋斗弈,可這三頭犬飛馳而過時,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喝彩道:
“好坐騎!”
這三頭犬識得去北海城的路,一路狂奔不停,但喘息均勻平緩,并沒有跑脫了力的感覺。
這樣跑了一上午,翻過一座山坳,遠處赫然盤踞著一座城池,這城池尚不如人界皇城莊嚴威武,卻自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概,城門是兩把斜插的巨劍,來來往往的人群也不如皇城的多,但個個腰間配劍,面色凝重嚴肅。
三頭犬在北海城不遠處停了下來,弓背俯身,應龍和可兒同時跳下,應龍拍了拍三頭犬,說道:
“回去吧!”
那三頭犬能聽懂人語,對著北海城吠叫數(shù)聲,轉(zhuǎn)頭跑了。
應龍拿出自己的木劍別在腰間,拉起可兒的手一直走,城門外并沒設(shè)防,兩柄巨劍氣勢威武,斜插出一個正三角形的城門。
應龍剛進入北海城,便覺得此處與皇城大不相同,路上行人并不很多,兩側(cè)的鑄劍煉鐵的店鋪倒是極多,店鋪外也不掛招牌幌子,只將店中得意鑄劍掛出,風一吹,便叮叮當當?shù)捻憽?p> 路上的行人埋頭走路,偶爾打量著應龍,卻只是盯著腰間的配劍,雖然面無表情,但應龍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心道:“應龍,你的木劍怎么也拿的出手!”
北海城雖小,可要是找到劍辰兮南的家也不是容易事,二人只得問路,應龍跑到一位中年大漢身前,那大漢機警的后退幾步,手握劍柄,喝道:
“小子,來和我比劍嗎?”
應龍連連擺手,笑道:“大叔,我問一下劍辰兮南家怎么走!”
“兮南?劍辰兮南?”那大漢的黑臉徒然變色,喝道:“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問我!”
應龍茫然的立在風中,而那黑臉漢子已經(jīng)走遠了。
可兒笑著跑了過來,拉起應龍的手,笑道:
“你是不是沒問到路?你那么笨,一定沒問到路對不對?”
應龍苦惱的搖了搖頭,可兒說:“嘻嘻~我問到了,兮南的家就在前面,離這兒不遠,你跟我來?!?p> 說罷,可兒便拉起應龍的手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