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躡手躡腳翻過窗戶,屋子里三十多人,卻一個老師都沒,沒老師還怕什么!沒老師還裝什么正經(jīng)!他挺起胸膛,大搖大擺走到蒲團旁,順手抄起仙梨,吊兒郎當?shù)淖讼氯ァ?p> 他啃一口仙梨,就笑一聲,再向周圍看看,每個人盤膝而坐,雙手垂在胸前,額頭冒汗,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可兒呢?也不知可兒去了哪里?
仙梨很甜,沒幾口就啃光了,只剩一個光禿禿的果核,扔到哪兒或許還能長一顆仙梨樹呢,應龍瞅著這個人的頭頂,瞄著那個人的屁股,都覺得不好,恍然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也顧不得多想,隨手一揚,果核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正好落向門前。
云中子抹掉嘴邊的血,正收拾著衣裳,一個果核正中眉心,勁兒還挺大,把他砸了個趔趄,他攥著這個果核,氣得老血都要噴出來,走到金顏園里,看著一個個九霄子正襟危坐的模樣,氣也不知該往哪撒了。
他緩緩坐在堂上,胸口氣血阻滯,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龍之巨力果然不同凡響,只那一拳,就夠自己調息個十天半個月了。
云中子屁股還沒坐熱呢,堂上就響起了呼嚕聲,時而淺吟低唱,時而宏偉雄壯,婉轉的像是一首歌,云中子忍無可忍了,自己還沒上課呢,這又是果核,又是呼嚕的,自己先被上了一課,他一拍大腿,吼了一聲:
“還不乖乖坐著!”
屋子里窸窸窣窣的響,九霄子們的腰背繃直,大氣都不敢喘,那呼嚕聲卻沒停,穿云破霧的傳來云中子的耳朵里。
應龍瞇著眼睛四處瞧,剛剛的那顆果核的罪責他是僥幸逃脫了,這是誰的呼嚕聲,跑動金顏園睡覺?也睡得太香了吧!
云中子生了氣,仙氣攢動聚于指尖,一顆氣彈激射而出。
應龍這才看清,屋子的最后頭,一位九霄子靠著墻睡得真香,鼻子間掛著一個鼻泡,隨著呼吸變大變小,滿滿是張揚的意味,少年的模樣倒是英俊,頭發(fā)短而尖,面色紅潤有生氣,身旁放著一層絹布,絹布里漏出一個紅色的劍柄來。
那氣彈飛到半空,少年順手握住劍柄,劍光一閃里,氣彈便被擋住了,然后翻個身,鼻泡都沒破掉。
云中子勃然大怒,手上身上仙氣噴涌,旋成一個烏云氣團,喝道:
“云吟訣——風雷引!”
那氣團散開,漸漸變了黑紫色,里面電光閃閃,雷聲滾滾。
少年伸了懶腰,是不得不醒了,再不醒就要涼了,那黑云中劈出一道驚雷,他一個翻滾便閃了開,右手持劍,正是剛剛擊落氣彈的那把劍,娟子脫落,長劍出手,劍柄是一只紅色的眼睛,劍身兩邊開刃,銳不可當!
書生看了他手里的劍,皺了皺眉頭,然后不屑的擺了擺手,說道:
“劍是好劍,可劍柄的猩紅眼還閉著,那也只是把長鐵而已了”
他大手一揮,萬千驚雷編成一道電網(wǎng)鋪天蓋地的壓了過去,少年左滾右翻,猛地剎住了腳,劍身自下而上的一揮,砍在了電網(wǎng)上。
堂上的九霄子嚇得閃在兩邊,應龍撥開人群,心底罵了一句:“都是些怕死鬼!”他在人群的最前頭站著,肩膀被輕輕一拍,可兒的頭就冒了出來,可兒的第一句話就說:
“他好厲害??!”
應龍心里發(fā)酸,話就更不爭氣了:“對啊,他好厲害”。
電網(wǎng)罩住了少年,少年額頭冒汗,雙手奮力持劍,眼看就落入下風,云中子氣定神閑的揮了一揮手,喝道:“云吟訣——墜云之苦!”
那烏云里分成小小的一朵,晃晃悠悠的飄向了少年,少年雙手持劍,分身乏術,眼看就要被烏云擊中了,憑空竄出一條氣龍,與那烏云撞在一起,氣浪掀翻了屋頂,那少年大喝一聲,一刀劈開電網(wǎng),踉踉蹌蹌的跪到了,低著頭說:
“師父,徒兒知錯了!”
書生手指著兩旁的九霄子,說:“也向他們賠禮吧!”
少年站起身,面目堅毅,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了眾人幾眼,最終落到應龍身上,說:“謝了!”
云中子:“你叫什么?原來是何界何處?。俊?p> 少年:“西凡,人界傍月宮!”
云中子:“傍月宮?你又叫西凡?那西晨是你什么人了?”
西凡:“父親是西晨”,
云中子笑了,樂的不能自已,他說:“那你還該叫我一聲叔父呢,你父親可曾提到過我?”
西凡:“父親常提起您,說您法力高強,神通無量!”
云中子眉毛一皺,猛拍面前的桌子,喝道:“胡說八道!我與你父親爭斗百年不分勝負,誰都不服氣,他怎么會親兒子面前抬舉我,怕是那老東西讓你求藝于我,暗中找出我法術的破綻呢,你以為我好騙嗎?哼!我云中子可不是好騙的!”
西凡搔了搔頭,干笑幾聲,說不出話來了。
云中子:“罷了罷了,你既然做了九霄子,我自然傾囊相授,就讓那老東西得一個便宜,將來他殺我的時候,你可要護著點我,哈哈哈——哈哈哈——”
云中子笑著笑著就打了個哈欠,說:“今日就上到這里,我也累了”慢騰騰的站起身,也不理會堂下的九霄子,伸著懶腰走了。
他剛一走,屋子里就炸了鍋,九霄子們暗暗議論剛才的事,西凡一下子被推倒風口浪尖上,他的飄逸身法,他手里的長劍,還有他的身世,都成了九霄子們嘴里的談資。
可兒看著西凡,一雙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應龍生了氣,他便擋在可兒身前,隨手揪出句話來:“那傍月宮是什么?”
可兒:“人界傍月宮么!好像挺出名的吧,那他——他就是半月宮少主了嗎?嘻嘻!”她的手撥著應龍,嘴角叫道:“你讓開一些,我再看看!”
應龍看著可兒的模樣,火氣就上來了,說:“那你看他吧,我再也不打擾你,我走了,哼,我走了!”
應龍走出金顏院,一直朝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生了氣,就要這樣一直走,攥著拳頭,偶爾錘爛一棵樹,偶爾踩死一朵花,即使這樣,心情還是不能好一點。
“應龍!應龍!”可兒在后面喊她。
應龍不理。
可兒喊:“你生氣了嗎?你為什么生氣呀!”
應龍漲紅了臉,說:“我就是生氣,我就是生氣,你管我為什么生氣!”他的口氣重了,很重很重了。
可兒的大眼睛里蒙了淚,撅著嘴,也不追應龍了,氣憤的嘟囔著:“你生氣吧,氣死你也好,我不理你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這句話話可把應龍嚇壞了,那里還敢生氣,像是蝴蝶一般,飛到可兒這邊,可兒就把頭扭過去,再屁顛屁顛的飛到可兒那邊,可兒還是不理,這樣飛了半天,累的氣喘,可兒呢,自顧自的走著,一眼就不瞧他了。
應龍埋著頭,紅了臉,他想起那個夢來,那個油菜花托著的夢,他就說:“我、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可兒萬沒想到他這樣說,“撲哧”笑出聲來,也不生氣了,一邊笑一邊跑一邊喊著:
“你抓住我,我再讓你抱”。
粥小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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