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月歌到底哪里比不上那個傻子,琴棋書畫我樣樣精通,論相貌我不知道高出那個傻子多少,論才情,我又比誰差,安哥哥為什么不喜歡我?母親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p> 讓自己心愛的人娶別人她怎么能甘心,而且那人還是個傻子。
蘇月歌不停地說著,淚水不斷,越說越委屈,心里對云璃的恨意又添了不少。
方婉儀聽她說完安慰笑道:“我的女兒怎么會差,天下人都知道蘇家大小姐是才藝雙全,又有誰知道云璃是誰哪?”
“可是,安哥哥不喜歡我,喜歡云璃那個傻子?!碧K月歌委屈道。
方婉儀撫著她的頭:“男人啊!哪個不是三心兩意,今天覺得你有趣,就娶了你,過幾天覺得別人漂亮就拋下你一個人?!?p> 像是在勸著蘇月歌又像在說自己感同身受又語重心長,自己夫君不是就這樣嗎?
“你忘了牡丹花會了,所有人都在期待蘇家大小姐的表現(xiàn)?”
方婉儀柔聲細(xì)語的提醒蘇月歌,大家不知道云璃是誰卻是知曉蘇月歌對安夜笙的情深似海,不少人覺得云璃霸占了不屬于自己的姻緣,委屈了安夜笙和蘇月歌這對有情人。
牡丹花會五年一度,每一年的魁者都是有資格向皇帝提出要求,而且是任何不動搖國本的要求他全部都會答應(yīng),只是一樁婚事,方婉儀想皇帝該不會拒絕的。
蘇月歌眼睛一亮,娘親果然是最疼愛自己的人。
想到了要利用牡丹花會讓眾人知道自己才是最適合安夜笙的人,才對著云璃下了戰(zhàn)書,卻忘了還有這一出,即刻抹去眼淚破涕為笑,在母親懷里撒嬌:“我就知道母親最疼月歌了?!?p> “你啊,眼里只有你的安哥哥,都快把為娘拋到腦后了吧!”方婉儀嬌嗔著自己的女兒,有了郎君忘了娘。
蘇月歌想想回來時候的傷心和自己屋子里滿地的碎片,不由雙頰緋紅,小女兒嬌羞面子薄了些,被自己娘親調(diào)笑總是不好意思。
又想到牡丹花會,眼里全是堅定,這次她一定要拿到魁首,當(dāng)然不止蘇月歌這樣想,個個受邀參加的閨閣小姐全部存了一樣的心思,打著自己的算盤。
每年的牡丹花會,紫傲國上下的嫡出名門都會收到邀請盛裝出席這次盛會,一生只有一次參加的機會,要求很高,一要未婚女子,二要出身名門,三要年紀(jì)合適,過了年紀(jì)可是沒有資格參加的,想想人生有幾個五年。
這可是為自己揚名的好機會,云璃這次夠了年紀(jì)也收到了邀請,又有安家和云家撐腰,一個傻子,怎么可以和自己的才學(xué)相提并論。
上次有千金以詩表愛慕,成就了一段佳話: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
云璃懵懂的看著云陌講述牡丹花會的流程,從帝后主持到奪得榜首,云璃從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后來長長嘆了口氣:“原來就是個比賽!”
送走了蘇月歌,告知了父親,云璃的父親沒有來看她,始終心結(jié)未解,就算護(hù)著云璃也改變不了他心里的傷痛,云璃也不會對這位癡情的父親有任何的怨恨。
畢竟他和故事里那些薄情寡義的父親不一樣,對女兒的疼愛雖是沉默卻也真實存在。
云陌開始詳細(xì)的描述牡丹花會的流程。
云璃認(rèn)真聽著。
次日,云璃收到了蘇府遞來的請?zhí)?,云璃自動視為?zhàn)書,蘇月歌在云府對云璃宣戰(zhàn),那么她就要在這場盛會上恢復(fù)云家小姐應(yīng)有的氣度。
此后幾天,云璃也一直閨閣里在飽讀母親留下的詩書批注,母親的批注總是跳出慣有的思維,大氣豪爽又溫柔細(xì)膩,人們常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是,這幾天云璃的詩詞多少有點長進(jìn),至少不會用那些小學(xué)學(xué)的詩詞濫于充數(shù)。
除了云家的書,安夜笙也送來了不少適合的書,四書五經(jīng),詩詞典籍五花八門的好幾箱子,看起來是費了一番功夫,與平時書上的那些完全不一樣,有不少還是孤本殘卷。
如此上心多少讓云璃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俗話說:事有輕重緩急,退婚一事還是等過了眼下這一關(guān)再說。
牡丹盛會上總是要有才藝展示,云璃想過了,舞蹈她底子太差,唱歌又有些上不得臺面,全部讓她否決掉了。
如果按照琴棋書畫的次序排,琴為上等,棋稍遜色,書畫最末。
云璃以在夢里聽過一首曲子想彈來試試為由,托云陌以給她尋了把琴,她試了試音色,聲音清幽,繞梁三日不絕,云璃十分滿意。
以前學(xué)過一首曲子,名叫《枯木禪琴譜》,曲音清幽,音節(jié)舒暢,一種孤高現(xiàn)于指下,似有寒香沁入肺腑,須從容聯(lián)絡(luò),方得其旨。
從前她感慨命運的不公,拼命學(xué)習(xí)各種東西,來證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這樣當(dāng)自己的父母找到她的時候會疼惜她,彌補她,只要有一句:“你很好?!?p> 如今孟雪就會不再有任何的奢求,那是前塵舊夢罷了。
可惜,云璃的手被琴弦劃過一道細(xì)小的劃痕,一滴血珠滴落琴面,展開一朵鮮艷的彼岸花,消失不見,無人察覺。
琴弦收尾,云璃輕輕一笑滿是苦澀,藥引黃粱,只是一場幻境。
一曲終了,云陌踏著大理石光潔的地面鼓掌走進(jìn)來:“果然是好琴好曲,再配佳人,妙極!”
毫不掩飾的贊許之色,云璃嘆了口氣,這個哥哥還真的是寵妹無邊哪?
佳人,她這張臉也能稱佳人哪?
一張臉毀了大半,安夜笙的藥她也不敢用。
“哥哥,就不要再笑璃兒了,璃兒的臉,怎能成為佳人。”云璃無奈,卻沒有自我哀傷的意思,有寵愛的哥哥和父親,她沒有什么自我消極的情緒。
在很久以前云璃就知道,所謂紅粉佳人,剝開以后不過是一堆枯骨罷了,人生短短數(shù)十年,不過黃粱一夢,現(xiàn)在從頭來過心境早已大不一樣。
閑看落花流水,偶品一壺清茶,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