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名門的李昊從小酷愛軍事,對朝堂政治不感興趣。
但是,基本的政治嗅覺他還是有的。
如今的局勢,已經(jīng)不是二世皇帝登基之初,父親李斯的文官勢力一家獨(dú)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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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征發(fā)戍守漁陽的九百名戍卒在大澤鄉(xiāng)行謀逆之舉。
秦二世胡亥大怒,下令丞相李斯讓徹查此事。
七月中旬,李斯按照《秦律》誅殺瀆職官員,陳郡郡守許茂,郡尉何占,夷三族。
八月,各地賊寇,蜂擁而起。
中車府令趙高上書,此乃大澤鄉(xiāng)盜賊陳勝吳廣之事,草草結(jié)案,不足以震懾地方官員。各地官員懈怠,沒有嚴(yán)束刁民,這是此類盜賊事件層出不窮的根本原因。
應(yīng)該按照秦律嚴(yán)懲官吏罪責(zé),令各地官員懾服,加大約束刁民亂民。
秦二世胡亥從其言,將陳郡郡守許茂,郡尉何占,開棺鞭尸。
株連當(dāng)?shù)乜へ?、縣令、主吏掾、令史、三老、亭長等大小官員三百二十九人,皆夷滅三族,連坐家屬老幼五千人,活埋于大澤鄉(xiāng)。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天下顫栗,百官驚恐,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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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李斯入宮覲見陛下,上奏減少阿房宮的民夫,希望工程延期三年。
秦二世胡亥不悅,沒有理會左丞相李斯。而是對身旁的中車府令趙高說道:“趙愛卿,朕有一事,最近困惑不已。”
趙高擅長篆書,是當(dāng)世書法大家,又精通法律,曾作《爰?xì)v篇》六章。
始皇帝曾經(jīng)讓趙高教陛下書法和判案斷獄。二人有師徒之情誼。
沙丘之變,趙高又是頭號功臣。
所以,陛下登基之后,諸事不決,皆問趙高。
趙高答道:“陛下有何事困惑,老臣愿為陛下分憂?!?p> 秦二世胡亥說道:“人生居世間,譬猶騁白駒而過溪也。人生苦短,朕既已君臨天下,何不盡情享受人世歡愉?不知可乎?”
“陛下闊達(dá)生死,遠(yuǎn)超凡人,微臣拜服?!?p> 趙高拜倒在地,恭敬的俯首稱贊。
“如今,陛下威臨四海,天下太平。朝中之事有左丞相李斯和右丞相馮去疾,邊境之兵事有九原王離將軍,內(nèi)廷之事有老臣伺候。
眾賢臣竭力所能,為陛下分憂解難。故微臣認(rèn)為,陛下可以盡享人間之樂?!?p> 趙高這番對答,令秦二世胡亥龍心大悅:“趙愛卿自然是賢臣忠良。王離將門之后,大將之才,亦是賢臣。至于其他人賢不賢,朕就不知道了?!?p> “陛下圣明。老臣前些日子,派人前往南方,搜羅一批荊楚美人,擅長西施舞步和鳳吟琴,還望陛下垂青?!?p> “哈哈哈,那還等什么,快宣旨美人進(jìn)宮?!?p> 至于一旁的李斯,已經(jīng)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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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趙高讓手下不斷搜刮,各種巧取豪奪,天下美女,珠寶,玉石,車馬玩物,源源不斷送入宮中。
不出三個月,宮中就傳出確切消息,趙高擇日將出任郎中令。
郎中令為九卿之一,位高權(quán)重,掌宮廷侍衛(wèi),勸諫得失,郊祀掌三獻(xiàn)。唯有皇帝左右親信才可任此職位,是九卿中的實(shí)權(quán)官職。
趙高的黨羽也紛紛獲得封賞晉爵。
………………
趙高諂媚君上,權(quán)勢大漲。
朝廷上的實(shí)權(quán)位置就那么多。
趙高勢力水漲船高,相比之下,父親李斯的文官陣營就消弱許多。
更糟糕的是文官陣營內(nèi)部的分裂。
九卿之中的宗正公孫通、治粟內(nèi)史鄭喜,背叛文官陣營,投奔趙高勢力。
這樣九卿之中趙高陣營就有三席。
面對殘酷政治斗爭中的節(jié)節(jié)敗退,一直自詡法家操守的父親也動搖了。
最近,一直暗示讓李昊在咸陽做出一些“業(yè)績”獻(xiàn)于陛下。
李昊嗤之以鼻。
自己堂堂咸陽令,怎么能和那個低賤宦官一樣,做那種強(qiáng)搶民女,搜刮百姓的無恥勾當(dāng)。
可是,坐視殘酷陰毒的趙高勢力做大,難道會對大秦有利?
國事如此,為之奈何?
哎,就用這個沉齊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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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留下吧。下不為例?!?p> 李昊嘆了口氣,說了一句,拿出桌案上竹簡翻看,不再理會二人。
看到李昊一副送客樣子,切克利咬了咬牙,哭喪著臉,拿出一個木盒子,遞上去。
“李將軍,這是我們的一點(diǎn)心意?!?p> 李昊打開盒子,是滿滿一盒黃金。這些黃金都是經(jīng)過良工巧匠鑄造成圓形錢幣,紋路精致,金燦耀目。
………………
始皇帝統(tǒng)一天下貨幣,規(guī)定了以黃金為上幣,以鎰為單位,每鎰重二十四兩。
以銅半兩錢為下幣,一萬銅錢折合一鎰黃金。
并嚴(yán)令珠玉、龜、貝、銀、錫之類作為裝飾品和寶藏,不得當(dāng)作貨幣流通。
此令一出,天下金價暴漲。
咸陽金價,如今要三萬銅錢才能兌換一鎰黃金。
像盒子里這種質(zhì)量上乘,做工精良的金幣,在咸陽西市,一鎰可兌換三萬五千銅錢。
………………
李昊掂了掂木盒分量,至少有二百兩。
天下腳下,京師重地,這兩個小小百人將官竟然這么能撈十鎰黃金!三十萬錢!
真是一群混賬?。?p> 李昊勃然大怒,抓起竹簡猛然擲于地上。
“你們敢賄賂本將軍!來人!”
李昊一聲令下,立刻有一隊(duì)身披鎧甲,手持闊身短劍的銳士從門外沖入。
切克利回憶著昨晚白澤通過《時空投資人》之書提供給他的劇情資料,連忙大呼道:
“將軍誤會我等??!我等見將軍所佩乃天下神兵。但是,劍鞘卻簡陋粗鄙,心中惋惜。
又想到將軍擔(dān)任咸陽令以來,勤儉克己,約束士卒,與民秋毫無犯。
如今百信安居樂業(yè),將軍卻還用簡陋劍鞘,神兵蒙塵,卑職看著眼里心中酸楚難受。
所以和白澤大人一同散盡家資,湊齊十鎰黃金,以資將軍打造劍鞘之用。
這些金幣皆是祖上積蓄,沒有一絲一毫巧取豪奪,將軍盡可以派人查訪。”
周圍的銳士皆手握闊口短劍,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只要李昊一身令下,就立刻拿下此二人。
一向厭惡諂媚小人的李昊,并沒有下令。他拔出腰間佩劍,問道:
“汝識得此劍?”
切克利回憶著白澤所說內(nèi)容,娓娓道來:
“此乃始皇帝所賜之夜梟鐵劍,上面鑲嵌西域進(jìn)貢的赤霞明珠。
昔日始皇帝招募天下巧匠,采吳越隕鐵,鑄就神兵。
第一爐鑄就乃天子之劍。
第二爐鑄就乃是諸皇子之劍。
第三爐鑄此夜梟鐵劍。
將軍少年英雄,得始皇帝賜此劍。
這段佳話,軍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聽了切克利的瘋狂吹捧,李昊卻臉色黯然。
他長嘆一口氣,將手中佩劍放在桌案,揮了揮手,頹然說道:
“罷了,罷了。這些金子你們收回去吧。我大秦男兒,皆是坦坦蕩蕩,以沙場軍功博得爵位官職。汝等莫要再行此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