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聞聲回頭,見牧南星從后院的方向走來,站在士兵身邊,手搭在士兵肩膀,發(fā)出淡淡鼻音,“恩?”
士兵咽了咽口水,“沒、沒呢?!边@不是要送未來少夫人回家嗎?
“沒看完,你在這里多事。”牧南星黑眸半瞇。
“我現(xiàn)在就回去看地圖!”士兵脊梁骨一涼,拔腿就跑。
“我送……”牧南星回頭,剛要開口,迎上紫芝蹙起的眉頭,“他胳膊的傷還沒恢復(fù),你動作輕點?!?p> 他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改口輕嗤,“他是我的兵,我有分寸?!?p> 她上下瞄了他一眼,沒看出他哪有分寸了,“少將軍忙,我先回家了,明早我?guī)Я四⒐结u再過來?!?p> 最重要的是問他爹做漁網(wǎng),也好盡早去山潭那兒捕魚。
“今晚留下,給我上藥?!彼蝗葜靡傻卣f。
“昨天中午已經(jīng)換過了,以少將軍現(xiàn)在的情況不用換的太勤?!?p> “真不換?”
“……”紫芝翻了白眼,覺得牧南星這是犯大爺脾氣了,便隨便抬出一借口,“我想回家洗澡,在這里不方便?!?p> 牧南星一把抓住她的手,邊說邊往回走,“怎么不方便?呵,他們誰敢偷看不成?!?p> 眼角的光芒掃過士兵們的屋子,讓里面的他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涼意,抱作一團,除了少將軍要魔鬼操練他們以外,還沒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嗎?
“回屋洗,我給你守著,熱水我給你拎,不用湛叔和宋姨忙乎。你還想要什么,我給你?!彼阉粼谛∥堇锏牡首由?,一句話堵死了她所有拒絕的可能。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還能怎么辦,有現(xiàn)在的勞力打水她洗就是。
距離上次洗澡已經(jīng)一個月了,那會兒傷兵沒來驛站,她閑時讓爹娘幫忙燒的水,同樣沒有浴桶,但就著木盆擦遍身子也是舒服的。
一件件去衣服,眼下正四月清明初,但仍能感到一股涼意,她打了個顫,雙手快速浸入盆里的溫水洗臉。
洗頭時粘上草木灰,雖然不比洗發(fā)露,但也能洗去頭發(fā)的油污,人也跟著清爽了。
等她從頭洗到腳,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
回頭看了眼污濁的水,她窘迫的挪開視線,穿好衣服走向屋門。
吱——
門開了,她眼中映下守在外面的筆直背影,輕咳一聲,“謝謝少將軍?!?p> 牧南星轉(zhuǎn)身看來,不由一怔。
晶瑩的水珠順紫芝她的臉頰滑進了有些寬松的領(lǐng)口,一片若隱若現(xiàn)的肌膚較她的臉頰白很多,深褐色的粗衣在平時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一看竟十分不襯和礙眼。
她被盯的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說什么,便又重復(fù)了一遍,“謝謝了?!?p> 他猛地回神,這才發(fā)覺自己在想些什么鬼東西,于是匆忙應(yīng)了一聲,“恩?!?p> 尷尬的氣氛悄然圍繞在兩人身邊,相對站立,卻又不看彼此。
直到?jīng)鲲L(fēng)出過,她打了個噴嚏,他才把她推回屋子,“去睡覺?!?p> ……
不知是不是清明節(jié)將至,一連兩天烏云沉沉。
紫芝得了風(fēng)寒愈發(fā)沒精打采,提不起勁兒,一天縮在被窩里,昏昏沉沉醒了又睡。
驛站有現(xiàn)成的藥,但吃了兩天,見效緩慢。
食欲不振,喝兩口粥便喝不下去,如果不是牧南星親自監(jiān)督,只怕沒幾天她又得瘦回竹竿。
如今做飯的任務(wù)落在一個叫小六的士兵身上,只要一得空,他就會向紫芝心虛討教,做出的味道有八分相近,實屬難得。
聽了紫芝的夸獎,小六欣喜的立起,不想扯到右腿的傷,他疼得齜牙咧嘴卻仍傻兮兮的笑,“太好了,太好了?!?p> 紫芝看著小六眼底如獲新生的期許,目光轉(zhuǎn)落向他的右腿,心里微微酸澀。
不知道赤幽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火頭兵也佩刀持盾往前西海剿匪,如今小六右腿拉下殘疾,興許知道自己連當(dāng)火頭兵的資格也失去了,才寄托留在驛站的廚房。
不能陪昔日戰(zhàn)友出征,便保他們后方無憂。
心中疼惜,她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笑著打趣,“那你快點繼承我的衣缽,我好專心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p> “一定!”小六用力點頭,目光如炬。
又剩下紫芝一人,可她沒了睡意,腦海里反復(fù)琢磨一事。
如果不用她做飯,驛站是不是就不需要她了?
“你什么時候回家,我?guī)湍愫驼渴逅螊饍赫f一聲?他們那么疼你,卻時常見不到你,這下肯定高興?!闭媸窍胧裁磥硎裁矗鸬吭诖皯敉?,熱絡(luò)的攀話,話里話外認為她會離開驛站。
紫芝聞聲扭頭,窗臺外金蝶的笑臉,怎么都和前幾天恨不得她死的表情聯(lián)系在一起,判若兩人。
她挺佩服她,無論心里多討厭一個人,臉上都能笑得和孫子一樣。
掀被從床上坐起,她不緊不慢穿上外衣,“我什么時候走你不用擔(dān)心,到時候少將軍會陪著我?!?p> 金蝶的笑容僵了,任她拼命克制也藏不住眼底的猙獰,扯了扯嘴角,一副為紫芝考慮的模樣,“紫芝,你這樣和少將軍不清不楚的可不好,孤男寡女,鄉(xiāng)親們得咋說你。少將軍也就罷了,你是個姑娘家,得注重名節(jié)?!?p> 紫芝不緊不慢的轉(zhuǎn)身,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唇角勾著諷刺。
驛站里有魏元有士兵,還有她金蝶,就成了她和牧南星孤男寡女。
金蝶一喜,以為紫芝怕了,“咱們年齡相近,又同一屋檐下生活這么久,我是真心希望你別走錯路。今早我來時,聽村東那幾個長舌婦還議論你和少將軍早上坑鉆一個被窩了?!?p> “那可不行,我又沒做過!”紫芝故作驚訝,聲音抬高了許多,“明明爬少將軍被窩的是你,怎么就成我了?”
這話一出,金蝶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惱羞成怒的吼道:“你胡說什么!我好心勸你,你倒和那群長舌婦一樣,看少將軍還要你不!”
砰的一聲關(guān)上窗戶,跑開了。
紫芝輕笑,絲毫沒有被金蝶的作妖影響,又披了一件衣服出門坐在檐下呼吸新鮮空氣。
若真和牧南星發(fā)生什么,金蝶是不會在乎名節(jié)的,可見如今牧南星對她沒感覺,光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是不夠的,只會壞了名聲,影響她以后找好人家。
午覺醒來,魏元端來紫芝的藥,整整兩大碗,一碗治舊疾的藥,一碗治風(fēng)寒的藥。
她自小聞慣了中藥的腥苦,可一次喝兩碗鬧得她直犯惡心,感覺隨便動一動藥汁就會從嗓子眼溢出來,干脆又躺了一下午。
到晚上自然而然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
紫芝以為自己要熬一晚上,不想深夜前院鬧出了動靜。
小龍妞
跟我一起讀標題:她洗澡,他看(第一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