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高樓林立,燈籠高掛。
阮初夏一手拿著面具,一手拿著炸糕,吃得津津有味?!鞍装祝瑒倓偰莻€說書先生,講得也就湊合吧!和我是不能比的?!彼Я丝谡ǜ?,軟糯又有彈性?!班拧贸浴!?p> “走走走,看看那邊有什么好玩的。”她拽著顧秋白的衣袖,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往人群中心走。
“初夏,慢點?!彼谌畛跸纳砗螅乱徊恍⌒木秃退呱⒘?。
“白白,你看!那兒有人耍雜技!”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斑虾牵鎱柡?!我長這么大還沒看過呢!”阮初夏探頭探腦地向人群里張望,“踩高蹺!舞獅子!哎呀,這得練多少年吶?!彼掳袜止?。
“十幾年?!?p> 阮初夏抱著胳膊,扭頭看顧秋白?!澳膫€父母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吃這份苦?!?p> 顧秋白的半張臉隱在陰影里,阮初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俺跸?。亂世之中,兩個饅頭就能買一個孩子;也就是兩個饅頭,決定了一個孩子之后的命運。”
阮初夏側(cè)著頭,神色認真。“所以呀!還好我幸運,遇到了白白!不然……”
顧秋白打斷他的話?!安粫!?p> 阮初夏:“!”
她眸子發(fā)亮,光彩熠熠?!班拧!?p> 她拽住顧秋白的衣袖,用力一拉。顧秋白一時不察彎下腰,阮初夏踮起腳尖,湊近他?!耙驗檠?,我有白白?。『俸??!?p> 顧秋白:“!”
耳尖逐漸爬上紅暈。
“初夏,走吧!回家?!?p> “好!”阮初夏笑得瞇起眼睛,“我們回家?!?p> ——
顧秋白看著阮初夏,略有些疲憊的捏捏山根。“初夏,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p> 阮初夏一聽他要走,下意識地就去揪住他的衣袖。
“哎,白白你別走!”
顧秋白側(cè)過頭,微微挑起嘴角:“初夏?”
阮初夏垂著眼角,露出小動物一般的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嘟著嘴巴,小臉蛋鼓鼓地像只河豚。“白白?!彼龘u晃著顧秋白的胳膊:“白白,你再陪我一會兒吧!一個人待著,多沒意思啊!”
“這……”
阮初夏粗略地向外看了一眼:“白白,天都黑了。我自己有點怕?!彼蛑彀?,眼神里帶著三分乞求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暗任宜耍阍僮?。行嗎?白白?!?p> 顧秋白在心里嘆息。
無法拒絕。
“好?!?p> 得了這一個字,阮初夏立刻就笑意盈盈的了。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床上,一手一個將腳上的靴子扒下來,甩到一邊?!鞍装?。你坐這兒?!?p> 顧秋白垂著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在阮初夏看不到的地方,顧秋白的右手屈起握拳。
無聲無息中,還是敗給了她。
阮初夏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只能看到顧秋白完美的下頜,還有他的唇。
紅艷艷的。
像是山上的紅果子。
阮初夏舔舔嘴唇,也不知他的唇甜不甜。
“白白,你給我講故事吧!”阮初夏看著顧秋白的下半張臉,這并不妨礙阮初夏繼續(xù)犯花癡。她吃吃地笑著,心情很好?!敖裉煳也幌虢o你講孫猴子了。該換你了,這叫——有來有往!”
顧秋白問:“你想聽什么?”
阮初夏轉(zhuǎn)著眼珠子想了一會兒:“要不白白你給我講講,你是怎么當(dāng)上魔尊的吧!”
此話一出,阮初夏瞬間感覺到顧秋白周身的氣場冷了下來。
氣氛尷尬……
阮初夏撓了幾下臉,笑著打哈哈:“那什么,我突然覺得還是我來講孫猴子吧!白白你講的肯定不好,畢竟你是業(yè)余的。我不一樣!我可是跟著天橋說快板的學(xué)過一陣。”阮初夏還不忘趁機吹噓自己一陣,總算把氣氛搞起來了。
她心里也為自己捏一把汗。
顧秋白低頭看著阮初夏白嫩的臉,睫毛顫了幾顫,濃密地像一把小扇子,在眼瞼投下一小片陰影。
顧秋白淡淡說了句:“不用?!?p> 沒弄懂顧秋白什么意思的阮初夏:“啊?”
顧秋白:“五百年前……有一位仙家子弟在回師門的時候,在山下?lián)斓搅艘恢恍『偂D切『偵冒装啄勰鄣?,像是糯米團子一樣,伶俐又可愛。”
阮初夏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位是在給自己講故事。于是也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聽故事了。
“那只小狐貍初初化為人形,連法術(shù)也不會用。笨得很!那弟子一時心軟將那只小狐貍帶回師門。山上靈氣充沛,對修煉大有裨益,長此以往,小狐貍總算可以化作人形。那弟子一看,原來小狐貍是個女兒身?!?p> “漂亮嗎?”
顧秋白點點頭:“再沒見過那般絕色的女子?!?p> “嘖。”
天色漸晚,顧秋白長袖一揮,將房間里的燭火點燃。房間內(nèi)燈火搖曳,將墻上的影子拉得修長,時不時地隨著燭火搖曳生姿。阮初夏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哎,要是再來點瓜子就更好了?!彼唤袊@道,也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顧秋白:“……”
“后來,那弟子的師傅知道了小狐貍的真身。害怕自己的弟子誤入歧途,就……”
阮初夏挑挑眉梢,接話道:“把小狐貍殺了?”
顧秋白笑了,可阮初夏總覺得那笑容有幾分虛無?!班?。小狐貍魂歸天地,那弟子下山修煉回來晚了,不曾見到小狐貍最后一面?!?p> “然后呢?”
顧秋白嘆氣:“之后那弟子一念執(zhí)著,終是入了他師尊口中的歧途。”
小狐貍的故事,結(jié)束了。
“嘖。白白你這是怒發(fā)沖冠為紅顏!”
“終究是我害了她,不然,她可以一直做個開心的小狐貍?!?p> 阮初夏抿抿唇:“白白,你喜歡她?”
“……我不知道?!?p> 阮初夏忍不住咧起嘴,笑了。不知道就是個好消息!
她覺得像是吃到一塊糖,心里甜滋滋的。
“那……白白,”阮初夏眼珠子骨碌碌地轉(zhuǎn)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澳悖F(xiàn)在有喜歡的人嗎?”
顧秋白看著她美滋滋地笑,不明所以??蛇€是誠實地搖搖頭。
阮初夏笑容更甚,“那白白,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
顧秋白半瞇著眼,腦海里恍過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
“我喜歡,笑的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