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齊航是在那里裝模作樣地胡寫一氣,企圖以此蒙混過關(guān)。
簡直是徒勞得癡心妄想!
但后來隨著他的書寫,答案布滿了右邊的大半個黑板,在瞧瞧劉谷班臉上激動的神色,不由慎重地認(rèn)真端詳起來。
越看越是心驚,因為齊航可不單單用了一種解題方法。
而是起碼三種以上,除了那老師教過的解法和背后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之外,何曾想過,居然還有另外一種方式?
仔細(xì)揣摩,學(xué)生好的領(lǐng)會其中要領(lǐng),頓覺豁然開朗,暗嘆那三種解題思路與步驟可謂殊途同歸,但當(dāng)屬后一種最是簡潔、方便。
教室里靜悄悄得,只有齊航粉筆書寫在黑板上時不斷發(fā)出的碰撞聲。
良久,筆停,音落。
四種,竟然還有第四種解法!
齊航轉(zhuǎn)身望向身邊的劉谷班,征求他的意見。
哪知道劉谷班眼中精光連閃,此刻根本將他給徹底無視了,滿臉難以置信地繞過齊航,彎腰趴在黑板前,從左至右,上上下下,依次仔細(xì)地推敲。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這才直起身形,沖過去一把抓住齊航的肩膀,眉飛色舞,嘴唇哆嗦著,口不能言。
……
“齊航,我,我好熱?!?p> 楊帆無力地收拾著書包,軟弱呢喃。
“嫌熱你還不將那外套給脫掉?”
齊航渾然未覺,毫不在意地隨口應(yīng)和,隨即懊悔地扭過來,大驚失色。
“色皮狐貍?!?p> 顧不上楊帆的掙扎,抱起她沖出門外,向著樓下跑去。
無奈地依偎在齊航的懷里,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嘴角劃過一絲甜蜜的微笑,旋即羞惱地埋怨。
男生果然只會口是心非地假正經(jīng),平時裝得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暗地里誰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著他也挺老實的,該不會經(jīng)常在家里干壞事吧?
楊帆的家位于市中心的錦繡花園小區(qū),高大氣派的洋房,獨棟別墅井然有序。
“快,快打開門?!?p> 楊興隆早已經(jīng)得到下人稟報,說是女兒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回來的消息,匆忙起身查看。
哪知道剛到門前,就看見自己的女兒被齊航給攔腰抱著下了出租車,昏迷不醒的樣子。
“她,她怎么了?”
情況危急,齊航一路飛奔與他錯身而過,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解釋。
“帆帆,帆帆,你感覺怎么樣,你睜開眼睛看看爸爸啊?!?p> “我問你她這是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樣了?”
眼見齊航并不答話,而是要硬往屋子里闖,原本還算鎮(zhèn)定的楊興隆徹底沉不住了。
揮手招過幾名保鏢擋住去路,重新拐過身來追上,猛然奪過尚處于他懷中的楊帆,眼睛赤紅,噴著粗氣。
盡管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原本養(yǎng)成的那種,無論何時都應(yīng)該處變不驚的氣度,此刻,蕩然無存。
說到底,他也僅是一位關(guān)心自己女兒的父親而已。
“被蟲子咬了。”
注視著那臉色慘白,卻依舊美麗的容顏,齊航猶豫著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得在對方的期盼下緩緩開口。
“蟲子?”
“什么蟲子?”
“怎么會這樣的?”
“為什么不送去醫(yī)院?”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浪的人,對于情緒的控制力自然非比常人,楊興隆漸漸平靜。
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聽到齊航的解釋,終于發(fā)現(xiàn)楊帆的右側(cè)大腿臃腫,似乎比正常時候要足足粗壯兩倍有余,黑中發(fā)亮,仍在繼續(xù)蔓延。
心,又一次緊繃,提起。
“恐怕來不及了,如果您相信我的話,就請去藥店幫我買套銀針,另外準(zhǔn)備一盆熱水和安靜的房間?!?p> 齊航搖搖頭,等待著楊興隆的答復(fù)。
“你會治?。俊?p> “你是醫(yī)生?”
楊興隆滿是不可思議地盯著齊航的眼睛,難以置信,并沒有看出什么,喃喃自語。
“好,我相信你。”
片刻,當(dāng)機立斷,雖然將信將疑,但他認(rèn)定齊航絕不敢在自己面前胡來。
還是決心嘗試一下,也許并沒有他說得那么嚴(yán)重呢?
不就是被蟲子咬一下,至于嗎?
如果實在不行,就立即送往醫(yī)院。
一邊吩咐保鏢照辦,一邊將楊帆交回給齊航。
楊帆的母親夏雨也在廚房里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過來緊緊挽住楊興隆的手臂,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寬敞明亮的會客廳里,齊航將楊帆輕輕放倒在沙發(fā)上,著手檢查著剛剛購買來的銀針。
抽出幾根,確認(rèn)無誤,示意楊興隆夫婦不用擔(dān)心。
平穩(wěn)拿捏著銀針,動作飛快,只覺眼花繚亂,不消片刻,楊帆的腿上便已密密麻麻布滿了銀針。
指尖連動,依次觸碰末端,極富規(guī)律。
再看那銀針,仿佛瞬間被激活了似的,不停震顫。
在楊興隆夫婦二人充滿震驚的眼神下,二十分鐘很快過去了,有黑水冒出、低落盆中。
楊帆悠然蘇醒,復(fù)雜莫名,假寐。
收起銀針,齊航望著大廳中央懸掛的一副畫像默然無言,陷入深深的回憶。
其實早在他進(jìn)來之前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那副畫,怎奈礙于楊帆病情,令他無暇分心罷了。
畫本身,并沒有什么出奇或者引人注意的地方,甚至連個正經(jīng)的落款都找不到。
齊航真正在意的,僅是那畫中之人。
直到楊帆腿上的黑色近退,呼吸也變得穩(wěn)定,恢復(fù)正常,楊興隆夫婦才算安心。
“怎么樣?”
“這幅畫還算不錯吧?”
眼見齊航并不言語,也不動彈,只顧對著廳中的那副畫發(fā)呆,正要上前表示感謝的楊興隆還以為他只是在欣賞繪畫手法。
“倒讓楊叔叔見笑了?!?p> 目光收回,齊航?jīng)]有正面回應(yīng)楊興隆的問題,淡然而謙遜有禮。
“這幅畫是我在參加一次拍賣會的時候偶爾所得,因為見畫中之人竟與帆帆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不惜重金也要購買回來?!?p> “既然喜歡,不如就轉(zhuǎn)送給你吧,算是為了表示感謝,希望你不要拒絕?!?p> 楊興隆倒也不以為意,更沒有深想,而是愈發(fā)對齊航的身世感到好奇。
閱人無數(shù)的他,深知能夠擁有如此氣度的年輕人,可真是并不多見。
如果不出意外,將來有機會必定一飛沖天,又豈會是甘于當(dāng)那池中之物?
“多謝好意,不過我想還是算了?!?p> “此畫與楊帆有緣,望善待,告辭?!?p> 齊航說完不再停留,灑脫而去,只剩下楊興隆夫婦眼中盛滿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