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五慶宴上方方面面都有著嚴格把關,臣等徹查三日并未發(fā)現任何可疑之處?!毙l(wèi)尉陸庸年道。
“哼,和太醫(yī)院的那群人一樣都是廢物,一個毒不會解,一個事不會查,月月拿著俸祿,卻不知朕要你們何用!”第五凌勃然大怒、隨手扔下一沓奏折,沖著下面跪著的大臣就砸了過去。六天過去,可事情沒有一點兒頭緒,似乎從哪里捋都捋不出。自第五凌登基以來,盛元還不曾出現過這樣的狀況,眼下大臣們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皇上,臣以為這件事也不應完全怪陸大人和幾位太醫(yī)?!苯裱艿溃谖辶杪犓v下去:“據十五那晚發(fā)生在烏茲國王等五人身上的情況來看,他們應是中了某種毒,而毒發(fā)卻有快慢之別,有些毒藥甚至會隔上幾日才會發(fā)作,烏茲國王等人的情況便屬此類也不一定,是以陸大人所查無異、亦可屬正常,而普天之下、千毒萬藥,兩兩搭配便可成一,太醫(yī)們不知解也不為怪?!?p> “若是這樣,一切難道就無從下手了嗎?”第五凌問。
“皇上,臣還有話想說?!标懹鼓暧值馈?p> “講?!钡谖辶璧?。
“十五那晚遭遇情況的五人分別是烏茲國王、大司農余順年、太仆寺馮堯、十六王爺與韓王爺。這幾人總不會死的無辜、無故,我朝一年半前方結束與烏茲國的戰(zhàn)爭、兩國言和,而其國國王在我朝新元之際誠意來訪,可人卻在此出了事;二來,大司農掌財、太仆寺掌車馬,財亂國空、馬亂兵荒?。 标懹鼓甑?。
“所以,陸大人的意思是暗中設局之人意在挑弄我盛元與烏茲國剛建立的關系、也欲攪亂財、馬二政?!钡谖辶璧?,“那么,十六王爺與韓王爺亦遭其害、又是為何?”
“回皇上,十六王爺的母妃自先皇駕崩后便踏進清心庵靜養(yǎng)、不理世事,而十六王爺除了有時出宮去看望娘娘外,基本上都是陪伴在自己的胞妹秋夏公主身邊,他對除此二人外的任何人態(tài)度都是出乎于禮、亦止乎于禮;而韓王爺,多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舞文弄墨,游山逗鳥,除了強娶過幾家女子做妾外,亦無其他。臣無法將兩位王爺聯系其中,只能以為或許有時連帶做上些無關痛癢的舉動,只是為了讓真意看來不那么明顯,而兩位王爺則不幸成了刀下冤魂?!标懹鼓陮⒆约旱睦斫庹f出。
“然而現縱知其意,又何揪其人呢!”第五凌道。
“皇上,臣有一事相請?!苯裱芡挥值?。
“國師,請講?!钡谖辶柽B忙道。
“臣想今夜去玄烏閣再看看那五人的尸體。”靳玉衍道。
“您若愿意,當然是好。只是明日國師不就要……”第五凌沒有把話說完,明日照常是靳玉衍要走的日子。而第五凌曾承諾過他——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他若要走,第五凌都不會攔他。
“臣愿留下為皇上調查一番,還請皇上給臣一些時間和權利?!苯裱艿?。
“好、好,朕先謝過國師了,國師有什么要求,盡管向朕提便是。”第五凌喜應道。
“皇上,臣弟也有一個請求。”一道懶洋洋的、在朝堂之上并不經常響起的聲音此時響起道,眾人紛紛向第五夜望去。
還不等第五凌問他有什么請求,殿門外便傳來一陣急呼:“皇上,不好了……”
“何事驚慌?”第五凌不悅道。
“皇上……東宮多名娘娘被殺害了!”踉踉蹌蹌進來報告的太監(jiān)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顫顫悠悠道。
……
地上。
擺著多名妃子的尸首——這些妃子有的是即將臨盆的,有的是剛被冊封的,還有是早已失寵的,當然不論哪種死法皆相同,都是被人用鐵蒺藜嵌喉,而那些即將臨盆的妃子,還多了一枚在腹部。妃子身上還都留有一張字條,寫法都差不多,有身孕的便寫著唯恐皇上子嗣太多照顧不及,好心人來替皇上分憂;受寵的寫著唯恐皇上恩澤太大傷了身體,好心人來替皇上分憂;而棄妃身上則寫著唯恐皇上看著礙眼,好心人來替皇上分憂。
第五夜看著紙條、不由好笑,“真是個好心人,這么為皇上著想……”
第五凌冷哼一聲,說實話他看著這些字條也覺得有些好笑、有些想笑,不過是死了幾個妃子那能怎樣,他最愛的妃子豈非早已經死了。
人的思維真的很怪、怪在思想的跳躍。第五凌忽的想起第五夜常說的那句話——女人有一個是福,再多半個都是禍。第五凌搖搖頭,想想自己現在的禍豈不就是比第五夜多。倘若當初做了皇帝的人是第五夜,而他自己只是一個王爺,今日又會過得怎樣?再若當初,他們一早便把一切都拋了,遠離紛爭、遠離掠奪,今日又當如何?
假如永遠是假的,可它永遠伴在生活中是真的,誰都多少想過……假如,如何?
“皇上,依各位娘娘的尸首判斷,刺客行刺應不超過半個時辰前?!币惶t(yī)斷道,而這時,又一名太監(jiān)急呼顛來,“皇上……”
“又有何事!”第五凌道。
“有刺客闖、闖入玄烏閣將十五那晚出事的烏茲國王、王爺、大臣的尸首都盜走了,錦衣衛(wèi)只抓獲了其中一名刺客,這才保住了韓王爺的尸首?!碧O(jiān)道。
“那刺客人呢,給朕帶上來!”第五凌道。
“是,皇上?!碧O(jiān)道。
兩名錦衣衛(wèi)壓著黑衣刺客、連帶她沒有盜走的韓逸川的尸體一同走了上來,這刺客竟是女子,面容清麗、看來年齡尚小。她一直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第五凌,可無論第五凌怎么問話,她都不回答,好像根本聽不懂一樣。
“哼,嘴倒還挺硬!你們兩個……”第五凌示意錦衣衛(wèi)用點兒手段讓其開口,可當侍衛(wèi)接近女刺客時,女刺客嘴角卻突然溢出一絲黑血就倒了下去。
“快給她看看,別讓她死了!”第五凌指著太醫(yī)急道。
“……皇上,這女刺客應是事先已服下了毒藥,時辰一到便發(fā)作了?!碧t(yī)道,在另一旁給女刺客搭脈的靳玉衍此刻卻不動聲色的往其嘴里送了兩粒珠丸,之后便轉身去看韓逸川的尸體。
白布掀開,眾人皆驚。
那晚……被自己折磨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韓逸川,此刻卻已全部復原,不夸的說其全身上下甚至也找不出一絲瑕疵。
靳玉衍從袖間彈出根銀線搭在韓逸川手腕上,卻搖頭、不見脈搏,而他扯線一滑,卻有鮮血流出,這哪像是死了六天的人!他還會流血、卻又沒有脈搏、心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