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八月節(jié),整個侯府都浸在月餅的芳香中,闔府上下都一片喜氣,畢竟過節(jié)了,有多余的賞錢拿,誰會不開心呢?
要說不開心的還真有,陸良不放心自家的那兩個表弟,一早就遣了兩個小廝到姚二爺還有姚三爺身邊,專門負(fù)責(zé)看著這兩個,別干出什么丟臉的事來禍害自家。
姚二爺還好,畢竟有些敬畏陸良,而這姚三爺,見到人,立時砸了一套汝窯的茶具,“表哥這是想干什么?將自家兄弟當(dāng)犯人監(jiān)管嗎?”
被撥來監(jiān)管姚三爺?shù)男P答道:“侯爺說了,三爺要是不愿意,明日就請三爺回濮陽去,這京城,怕三爺待著不舒服?!?p> 聽到信的姚大,并沒有來關(guān)心弟弟,而是腳一抬去勸慰自己的母親了。他媽的,他早就想這么干了,一個個的,就該好好管管,這些年,他收拾爛攤子容易嗎?表弟這招好,必須支持。
于是,姚三爺?shù)攘税胩欤矝]見自家母親來為自己說話,遂捏著鼻子認(rèn)了。
于是,不成器的姚二爺和姚三爺身邊就這樣多了兩個跟班。事實(shí)證明,陸良這一手,在以后真的給他省了不少心。
當(dāng)然了,這些事,和陸遙這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豬沒有多少關(guān)系。所以,陸遙這個中秋過得那是又滋潤、又開心。
齊月小朋友早早就遞了信來,今日要來找陸遙還有杜紫蘇玩耍,集合點(diǎn),就在陸遙的聽暖軒。
這不,一大早的,陸遙還在睡夢中,就被叫起來了。而叫起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離的比較近的杜紫蘇。
杜紫蘇叫醒陸遙的方式可比齊月溫柔多了。
只見杜紫蘇坐在床邊,輕輕將陸遙扶起,接過一旁聽琴遞過來的帕子,給陸遙擦了擦小臉,又接過聽棋手里的牛乳,喂了陸遙一口,陸遙這才慢慢醒了。
一睜眼就見到杜紫蘇溫柔好看的俏臉,陸遙瞬間清醒,嘖嘖,被美人伺候起床,真真真真……是太幸福了!?。?p> 等陸遙梳洗穿戴好,和杜紫蘇坐在桌邊準(zhǔn)備用早膳時,齊月到了。
于是兩個人的早餐就變成了三個人一起吃。
“聽說,你家的那些極品親戚又來了?”齊月拈著一個蟹黃包,笑瞇瞇的看著陸遙問道。
“能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么倒胃口的事嗎?”陸遙舀粥的手一頓,瞪了齊月一眼道,“說得好像你沒有一樣?!?p> 齊月想到自家母親家的那幾個表姐表妹,的確是蠻倒胃口的,換個話題,換個話題。
“皇兄今日要去煙云山秋獵,咱們要不要去湊熱鬧?就算不打獵,這幾日煙云山上的楓葉紅的煞是好看,咱們?nèi)タ纯磫h。話說,陸小胖,你的那匹小紅馬沒有和你一樣吃的那么胖吧?”
齊月口中的皇兄是當(dāng)今的太子,齊睿。
齊睿和齊月雖不是令皇貴妃一胞所生,但是兩人卻處的跟真正的兄妹一般無二。齊睿很是疼愛齊月。
陸遙想了想,覺得這主意不錯,便和齊月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起來去煙云山踏青的事項(xiàng)。
一旁的杜紫蘇見兩人興致高昂,是真的要去煙云山。便喚聽琴先去給霞云公主說一聲,告訴她齊月公主要拐著你家閨女去煙云山踏青去了。
幾人用過了早膳,就見霞云公主身邊的賞秋跟著聽琴走了進(jìn)來。
“公主讓奴婢來回話?!辟p秋行了禮接著道,“小姐要和八公主出門自是可以的,前面已經(jīng)幫小姐備好馬車隨從,小姐出門當(dāng)心些,不可離了華嬤嬤的視線,必要在太陽落山前回來?!?p> 于是陸遙幾人便動身去和霞云公主辭行。
才走進(jìn)霞云公主的傾云居,就發(fā)現(xiàn)坐了一屋子的人。陸遙左右看看,能不是一屋子嗎?整個濮陽老家的女眷都來了,嘖嘖。
陸遙幾人和霞云公主說了會話,就說要出門了。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說道:“遙遙是要出門?你看你月靜表姐也沒來過京城,你也帶她去轉(zhuǎn)轉(zhuǎn)?”
說話的婦人面相有些尖酸刻薄,這是姚二爺家的大娘子。
坐在姚二娘子旁邊的一個面容有些愁苦的女子立馬跟著說道:“月燕也沒來過,遙遙也帶著她去吧。”說完還討好的笑了笑。
這便是當(dāng)初被姚三爺強(qiáng)搶的女子。
陸遙看著這兩人,有些欲哭無淚,我去,要是這群牛鬼蛇神在,他她打死也不會這么乖巧的過來請安了,自己帶著齊月她們不聲不響的走了多好?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都到街上了!
陸遙剛要開口,一旁的齊月拉了她一下,慢悠悠的開口了:“姑母,你也知道的,今日這煙云山是皇家狩獵,尋常人家是不得靠近的,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去的,非皇室中人,踏入怕是要擔(dān)責(zé)的。”
齊月斂了神色,身上就流露出了宗室女骨子里的貴氣。
坐在一旁的姚月靜聽到齊月將她比作阿貓阿狗,頓時來了脾氣,高傲如她,不就是個破秋狩,誰稀罕去。
姚二娘子見自家女兒臉色一變,就知道自家女兒惱了。忙伸手按住姚月靜,不讓她發(fā)作。
姚二娘子覺得自家女兒長得好,又滿腹經(jīng)綸,當(dāng)個皇子妃也是使得的。這大好的露臉機(jī)會怎能錯過?又覺得齊月說得難聽,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便說道:“公主,這是哪家的孩子?怎的這般沒有教養(yǎng)?長輩說話也隨意插嘴?”
霞云公主心中冷哼一聲,蠢貨。面上卻不露半點(diǎn)厭惡之色,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悠悠的說道:“這孩子也不是外人,是我不成器的侄女,當(dāng)今圣上的小女兒,攬?jiān)鹿?。?p> 霞云公主說完還瞥了一眼姚二娘子。
聽了這話,姚二娘子差點(diǎn)跌到地上,天啊,她剛剛是不是說了當(dāng)今圣上的公主沒有教養(yǎng)?這和皇親國戚做親戚就是……等等,自家這表弟媳也是公主?。?!
齊月看著臉色煞白的姚二娘子,不緊不慢的說道:“哦,這位夫人是覺得圣上沒教養(yǎng)好攬?jiān)??還是皇貴妃沒教養(yǎng)好啊?”
說罷,又面帶怒色的道:“好你個大膽的婦人!你身上一無品階,二無誥命,就敢在這平陽侯府大放厥詞,質(zhì)疑當(dāng)今圣上和皇貴妃!你好大的膽子!”
一番話下來,姚二娘子立時不敢坐著了,立馬跪在地上連道:“民婦不敢,民婦不敢,民婦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主贖罪?!闭f著還頻頻向霞云公主看去。
此時的霞云公主正拿著一塊糕點(diǎn)慢條斯理的吃著,本宮給陸良面子,敬著你們,你們還真當(dāng)本宮是軟柿子,容你隨意拿捏了?
霞云公主是故意不一開始就點(diǎn)出齊月的身份的,她料到這兩見識淺薄的婦人定會說讓齊月不喜的話,也是該讓她們知道,大盛朝的公主不是好欺負(fù)的。
齊月見姚二娘子頻頻看向霞云公主,而自家姑母卻不動聲色,立馬明白了自家姑母的意思。
齊月很有眼力見的喚來隨行的宮女嬤嬤,指著姚二娘子說道:“來人,這婦人不敬天家,目無公主,本該送去刑獄司,收押問罪。但此婦人乃是霞云公主的表弟媳,拖去刑獄司恐傷了平陽侯府的面子!也罷,那就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姚二娘子就被齊月隨行的嬤嬤堵了嘴拉下去打板子去了。
“月兒,你也真是,本宮的表弟媳不識禮數(shù),說她幾句就好,不用動板子?!毕荚乒髯焐想m這么說,但眼里滿是笑意。
“姑母,您是我大盛朝的公主,怎么能容這等賤婦作踐?侄女知道,你這是礙著親戚情面不好開口,但天家威嚴(yán)不容侵犯?!?p> 霞云公主便不再說話了。天家威嚴(yán)不容侵犯,各位,這下能長點(diǎn)腦子了吧?
坐在傾云居的眾人第一次見識了什么是皇家的公主。
人家要處置你就處置你,屁話都不用多一句。也是真正意識到,陸良娶得不是一般女子,而是公主!一開始人家是不愿計(jì)較,你看看,這計(jì)較了,都不用自己動手,就有當(dāng)今圣上的公主幫她出氣了。頓時全都收起了輕慢的心思,恭敬起來。
什么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是給一般的女子聽的,公主這一類人,是不在這個范圍內(nèi)的。
要知道,能娶到公主,是無上的榮耀。但這份榮耀卻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一般的人家是媳婦給婆婆請安,但娶了公主卻是做婆婆、妯娌的每日晨昏定省的去請安。
霞云公主覺得繁瑣,就將這套規(guī)矩免了,久而久之,姚家的眾人也就覺得,娶公主和娶自己是一樣的了,就將自己放在和霞云公主一樣的位置上了?,F(xiàn)在,看姚二娘子被收拾,才幡然醒悟,原來,她們本就是不同的。
齊月處理了姚二娘子,便帶著陸遙和杜紫蘇走了,前去煙云山踏青去了。
坐在馬車上,陸遙眉開眼笑,對齊月進(jìn)行了大力的表揚(yáng):“齊小月,好樣的!今兒可真解氣,這些不長眼的,不收拾她們,她們還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貋?,我將去年皇帝舅舅賞我的那枚玉兔搗藥的玉佩送給你?!?p> “真的?。空l反悔誰是小狗!紫蘇,你可得作證!”
要知道,那枚玉佩,陸遙可寶貝了,平時連看一眼都舍不得給她看。那玉佩上的兔子雕刻的活靈活現(xiàn),還有兩塊紅寶石做眼睛,可好看了。一想到,這可愛的小兔子就要是自己的了,齊月覺得,這種頭她可以多出幾次,劃算的很。
“嗯,誰反悔誰是小狗!”
就這樣,陸遙幾人不多時就到了煙云山。
再說平陽侯府。
陸遙幾人走了后,陸老夫人才姍姍來遲,看著被打暈過去的二兒媳,頓時有些心痛,便語氣不善的對霞云公主道:“二娘子這孩子,要是有什么得罪公主的地方,公主說兩句便罷,何必動用私刑,將人打成這樣?”
霞云公主端了杯茶,抿了一口,嗯,依依送的君山云霧果然不錯。
立在一旁的賞秋開了口:“老夫人,姚二夫人可是沖撞了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的攬?jiān)鹿?。蔑視皇家,沒有扭送刑獄司已是攬?jiān)鹿骺丛谖壹夜鞯拿嫔戏ㄍ忾_恩了?!?p> 陸老夫人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幾個兒子只有老大還稍稍成器,其他兩個……偏偏最有出息的陸良不是自己親生的,眼看著,也是和自己越加不親了。
陸老夫人抬首看了看端坐上首的霞云公主。上首的女子生的華貴,一身貴氣讓人看了就覺得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是了,霞云公主一直待自家有禮,自家呢?人家不是不計(jì)較,只是不將你放在眼里罷了。這要計(jì)較,輕則流放,重則人頭落地!
陸老夫人似是驚醒般,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是老婆子糊涂了,沖撞公主,還望公主海涵?!标懤戏蛉斯蛳?,請罪道。
“老夫人這是做什么?賞秋快將老夫人扶起來?!毕荚乒鞣畔虏璞f道。
經(jīng)此一次后,姚家的便是不敢再輕視陸遙母女幾人,也是虧得這一次,陸遙家才能風(fēng)平浪靜的到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