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說您配不上全二公子,公主和全二公子才是良配?!?p> “她還說,您心地不純良,在家里,也是說一是一,沒人敢和你唱反調。”
“全二公子他是被你欺騙了?!?p> 她這個姐姐還真是勇敢,仗著自己是謝家的女兒為非作歹,還要反咬替她擦屁股的人一口,佩服佩服!
謝怡蘊像吞了蒼蠅一樣,生理性地想發(fā)嘔,卻還不得不替她料理“后事”:“晚上包幾十兩銀子并幾件肅靜衣服,遣兩三個信得過的婆子去小尼姑庵,把靜安慈安送走,我另外那幾十兩給你,去城里找個貨真價實的郎中,給慈安看看?!?p> “是?!比镏閮捍?。她的小姐還是太心軟了,縱使拿得出雷霆手段,也不寧愿在人身上使。
謝怡蘊拿出紙箋和筆,準備給謝大人寫一封來由,提起筆后,又無從下手,最后換了排頭,讓人給她母親送過去,大意是祖母生辰親朋好友來往,讓她務必看緊門戶。
落筆后,謝怡蘊長舒了一口氣,希望庶姐不要再頭腦發(fā)熱,今后孰輕孰重,全看她現(xiàn)在怎么選擇。
謝怡蘊派人遞了出去,悶悶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未時初刻了。
這場覺她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腦袋里一直回想今天發(fā)生的點點滴滴,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眾人抓住她的軟肋,就得寸進尺,仿佛忘了自己是錯的那一個,好個樸素、謹慎的利己主義方略,她真的要看笑了。
她已想清楚了,謝怡嵐要怎么糟踐謝家給她的庇護就怎么糟踐,下一次她再也不管了,留給神明裁度。
不然她還真以為同一個窩里的兔子,再是看不對眼,也不能讓另一窩兔子耀武揚威。
誰給她的勇氣!
宮里打醮的貴人已經回了深宮,方才熱鬧的道觀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或者說比平日更靜。
小尼姑們?yōu)咴郝洌瑨甙言陴郎习l(fā)出“嚓嚓”的聲音,心情雀躍了一整天后,此刻看見滿地落葉與炮仗紅燭,遙遙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放下手里的俗物,更添惆悵。
謝怡蘊就是在這樣的氛圍里對月就食,山間清供,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蠱滋補的春筍雞皮湯,吃著味同嚼蠟,不知不覺就棄了筷子,去折幾株山茶花插美人斛。
剛剪好幾支就遇見一個小尼姑慌慌張張從后山跑過來,將花撞掉了,打在泥土中。
那小尼姑趕緊打揖告罪:“女施主,后山小尼姑庵的慈安去了,我正要去稟告觀主,您別介意?!?p> “什么?幾時咽的氣?”謝怡蘊拿剪子的手一抖。
“不多時,一炷香都沒到,吞了觀音坐下的觀音土,不多時就沒氣了?!毙∧峁么謿饣?。
“怎么會?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謝怡蘊失神地喃喃,下一秒就準備提腳往后山去了。
這時,山徑下遠遠顯出一個人影來,是剛剛去送銀兩衣物的蕊珠兒,她一把攙住謝怡蘊道:“姑娘,您的心意靜安慈安都知曉了,只是晚上鬼祟沖撞,你就不要去了?!?p> 她使了一個“進屋”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