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爾任由那匹棗紅馬信步而行,并不催促,不知不覺間,眼見太陽漸漸西沉,威利爾才從湖邊小道走上大道,開始催促馬匹趕路。行了約莫有十幾里路,轉(zhuǎn)了一個灣,遠遠看見在路上有團灰色事物,卻不只道是什么。走到近處一看顯然是個人,他連忙跳下馬上前查看。
威利爾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年輕姑娘昏倒在路上,年紀約莫二十歲出頭。只見她身上衣衫已經(jīng)破破爛爛,滿身滿臉都是泥巴,躺在地上已經(jīng)暈了過去,看樣子似乎是中了暑。威利爾連忙從馬鞍上解開水袋,想去喂那位姑娘喝。那姑娘迷迷糊糊之間看見是個男人,不禁嚇了一跳,表現(xiàn)得非常害怕。但她已精疲力竭,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掙扎的爬了幾下又昏了過去。
威利爾過去把她扶到一旁坐下,說道:“別怕,我只想幫你,你先來喝點水。”那姑娘一見水袋便搶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威利爾等她喝夠了水,便從身上取出棉巾弄濕,想幫那姑娘抹去臉上的灰塵。但那姑娘依然表現(xiàn)得很害怕,身體不停的顫抖,她側(cè)頭避開威利爾的手,連一眼都不敢看威利爾。
威利爾笑一笑,說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名叫威利爾,你呢?”那姑娘抬頭看了威利爾一眼,答道:“瑪……瑪嘉烈。”威利爾將手中的濕棉巾遞給瑪嘉烈,說道:“這個給你抹臉?!爆敿瘟医舆^威利爾手中的濕棉巾,隨便在臉上擦了幾下。
威利爾道:“你為何暈倒在路旁?你家人呢?“瑪嘉烈聽見威利爾問起家人,眼圈不禁一紅,淚珠奪眶而出,兩道淚水從臉頰滑了下來,掉落在她布滿傷痕的手背上。她哽咽道:“他們……他們……都被殺死了!”說完便哭了起來。
威利爾見提起人家傷心事連忙道歉,但見瑪嘉烈越哭越傷心,威利爾不禁驚慌失措的安慰著她?,敿瘟铱蘖艘魂囎?,看見威利爾手足無措的狼狽樣子,覺得好笑“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但隨即想起死去的家人,又開始掉起淚來。
威利爾見瑪嘉烈衣衫襤褸,手腳均被劃破不少血痕,委實可憐,便脫了自己的披風(fēng)讓她穿上。他回想起今天在小酒店聽見的事情便問道:“你是魚骨關(guān)附近的鄉(xiāng)民?”瑪嘉烈點道:“你怎么知道?”威利爾道:“我只是隨便猜測而已,那么你怎么會在這里?魚骨關(guān)發(fā)生了什么事?”
瑪嘉烈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關(guān)口可能已經(jīng)被攻破了。”
威利爾道:“那么當(dāng)時的情形是怎么樣的?”
瑪嘉烈道:“當(dāng)時的情況很混亂,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威利爾道:“沒關(guān)系,你可以將這幾天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跟我說一遍?!?p> 瑪嘉烈臉上一紅,有些為難的道:“你當(dāng)真要我說???”
威利爾誠懇的道:“我只想知道魚骨關(guān)發(fā)生什么事,幷非想窺探姑娘你的隱私?!?p> 瑪嘉烈道:“其實我當(dāng)真不太清楚整體的情況,我只能把看見的都對你說。”
威利爾微笑道:“那樣便足夠了?!?p> 于是瑪嘉烈擦干眼淚,伴著唏噓的呼吸聲,說道:“我們一家三口,是魚骨關(guān)附近納美斯村的村民。交戰(zhàn)的這段期間,村里的人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許多村民因此紛紛離開了納美斯村。大概在三天前,我們收拾好家里的財物,想著明天一早就進去王城避開戰(zhàn)亂。那晚,我侍候了父母上床休息之后,自己便回到房間準備就寢。
“正當(dāng)我就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附近居民所養(yǎng)的狗開始不停的亂吠。我從房間的窗望出去,發(fā)現(xiàn)遠處火光沖天,我便去告訴正在睡夢中的父母親。然后陪著他們走出家門想去看個究竟。誰知,在這時候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村民的哀嚎,雖然聲音不大,但夜深人靜聽起來卻異常清晰?!?p> 威利爾道:“那是波提薩軍攻進村里面來嗎?”
瑪嘉烈點頭道:“嗯?!?p> 威利爾道:“他們攻進來之前沒有半點聲色?”
瑪嘉烈搖頭道:“沒有。”
威利爾道:“這就奇怪了。”
瑪嘉烈問道:“什么奇怪?”
威利爾道:“如果波提薩軍是攻破關(guān)口而打進來的話,那么一定會有大批的敗兵逃亡。你說當(dāng)時周圍卻很安靜,奇怪就在這里,那么當(dāng)時你有沒看見馬納斯士兵?”
瑪嘉烈想了想,搖頭道:“沒有?!?p> 威利爾沉思了一陣,問道:“那么后來又怎樣?”
瑪嘉烈道:“那時侯我們聽見有人喊‘波提薩大軍殺到來了,大家快跑……快跑!’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看見其他村民紛紛開始逃竄起來。那么我們也跟著他們逃命,誰知剛走沒多遠,就聽見后面一大隊波提薩軍殺到來了。他們沖進村來不停地搶掠財物,放火燒屋,遇到反抗的人就殺,甚至連孩童也不放過……”說到這里,瑪嘉烈身體不停的打顫,就好像當(dāng)時的情景,再次浮現(xiàn)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