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李恪獲罪
清晨的長安城又下起了雪。
風(fēng)兒微微、雪花飄飄灑灑,莊嚴(yán)的太極宮比起往日多了幾分詳和。
作為大唐帝國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李二,此時內(nèi)心無比興奮。昨日各地奏折紛紛送達(dá),得知各處災(zāi)情已大減,且賑災(zāi)銀兩及時到位,災(zāi)民收治有序、民心安定,各地便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和安詳。
再者,西線戰(zhàn)事捷報頻傳,高昌國都攻城戰(zhàn)已有了重大突破。由于高昌國都墻高城險,前線地勢惡劣、缺少攻城所需物料,加上人困馬乏,因此遲遲不能攻破。后由于錢糧等補(bǔ)給物料及時送到,士氣大振,已接連三日攻上城樓,擊殺敵軍二千余人,大大削弱敵軍守城力量!城中敵軍幾乎已是彈盡糧絕,四面楚歌。高昌城破在即,相信即日便可拿下!
李二感覺自己近期最為渴望的就是這種好消息。
他感覺自己前些日子過于焦慮,近期與后宮眾多美人互動的時候總有些力不從心。特別那個嬌巧可人的徐婕妤,令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很快便又丟盔棄甲,好不煩惱!
唯有好消息傳來,他身上的熱血好象被重新激活,又恢復(fù)了以往龍馬精神!
這不,昨天得到捷報之后,好不爽快!
“咳咳,朕昨日收到侯愛卿的捷報,一時興奮難以入寐,固此今日遲了些。眾愛卿,有事且奏上來,無事便散朝吧?!?p> 李二雖然精神爽朗,但多少有些氣血不足的感覺,畢竟不年輕了啊。
“求陛下寬恕老臣……”一個身影從左列跨出,咚地一聲跪到在地,放聲痛哭起來!
“??!長孫愛卿,何事如此悲戚?快快起來!”
李二頓時嚇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下跪之人竟是吏部尚書、國舅大人、貴戚豪族,英冠人杰--趙國公長孫無忌!
“明日夜里,老臣犬子長孫渙與長孫浚外出戲耍,不分尊卑不識禮法,公然得罪了吳王,以至吳王出手狠狠地教訓(xùn)了他們。老臣盡得陛下恩寵尚且無以回報,不料教子無方惹此彌天大禍,愧對陛下之隆恩,無顏以對,懇求陛下饒恕,準(zhǔn)許老臣乞骸骨?!?p> 長孫無忌一把鼻涕一把淚,聽者無不動容。
“臣參吳王行為不端,前日于城東縱馬急馳,傷害無辜市民!”李二還沒反應(yīng)過來,許昂及時站了出來。
“老臣……也參吳王品行不端,數(shù)日前醉酒,沿街大罵朝廷官員無能。更有人目睹其出入賭坊,有損皇家威望!昨夜更是將小兒張健毆打重傷,臥床不起!”
只見一年邁的老者顫悠悠地站了出來奏道,卻是鄖國公張亮。
“臣參吳王……”
……
接下來又有幾個官員站了出來,無一不是針對吳王李恪。
“孽障李恪何在!”李二暴喝一聲!
整個殿堂異常安靜,安靜中挾帶著壓抑!
似乎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之前的片刻寧靜!
“孩兒參與父皇,孩兒昨夜這耳朵被打壞了,一時聽得不大清楚,反應(yīng)不過來?!崩钽【従徴玖顺鰜?,慢條斯理地應(yīng)道。
“大膽孽畜,你還不將惹下的禍害速速招來!”李二狠拍龍椅,怒極而罵!
“哦,孩兒昨日去了凝心樓聽曲子,長孫渙、長孫浚、張健等人無故破門而入,趁孩兒侍衛(wèi)不在身邊群毆孩兒。就在生死存亡之際,孩子拼死反抗,逼退眾人方能脫身!父皇您看,孩子臉上傷勢未消呢!”
李恪細(xì)細(xì)說來,臉上擠出一絲心有余悸的表情。
“荒謬!你都將人打壞了,還敢說詭辯!”
“他們破門而入,意圖謀害孩兒,這是不爭之事實(shí)!孩兒是否撒謊,自有凝心樓眾多伙計(jì)可以作證。他們數(shù)人兇神惡煞,孩兒只是孤身一人,沒有以眾欺寡哪來孩兒的以寡敵眾?”
李恪繼續(xù)不服地辨道:“孩子之前被人打敗,父皇自是責(zé)怪不已;今日孩兒以寡敵眾、以弱勝強(qiáng),為何父皇還要重責(zé)?若是如此,孩兒該如何是好?孩兒不服!”
“那你醉酒當(dāng)街露丑、鬧事縱馬傷人等等,又當(dāng)如何解釋!”
李二聽得出自己孩子有理在先,而且還以少勝多打贏了,語氣多少有些緩和,想必他也不敢撒謊來蒙騙自己。
“孩兒喝多了胡言亂語幾句是難免的,誰敢說自己未曾喝醉過?醉后沒有胡言亂語?孩兒傷人是傷了,可是孩子也賠了他銀子去看大夫啊!去賭坊一事也是事實(shí),但之前殿中諸位大臣們也賭過,為何偏偏孩兒賭不得?”
李恪不屑地辯解,臉上現(xiàn)出玩世不恭的浮笑,繼續(xù)說道:“至于岑侍郎參孩兒滋擾其女兒一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岑二娘子一日未嘗嫁人,孩兒自是有權(quán)親近,這又有何不妥?”
站在一旁的岑文本連忙俯身奏道:“啟稟陛下,吳王求娶不成,派人時時于微臣府前監(jiān)守,只要小女露面便趕去糾纏,害得小女整日惶恐不安,再也不敢出門。加上……小女與長孫大人家二兒子情投意合,懇請陛下對吳王加予約束,不要再糾纏小女?!?p> 李二頓時頭大,好家伙,跟蹤盯梢、尾隨騷擾,這種下三濫的行徑自己的兒子也能做得出?
“荒唐!堂堂皇家子弟豈能如此下作!來人將此孽畜拿下,交由宗正寺問罪,還眾愛卿一個公道!”
李恪剛要辯解,已被侍衛(wèi)押了下去。
堂上一片肅靜,沒人出聲,早朝在李二的怒意中散去。
長孫無忌回到府中時,二兒子長孫渙早已迫不及待迎了上來。
“父親,李恪那個賤種有何下場?”
長孫無忌瞪了他一眼,冷哼道:“皇家貴胄,豈能直呼其名!”
長孫渙毫不在意地應(yīng)道:“絲毫不得寵的一個廢物,罵了他又能如何?孩兒就不信,皇上會護(hù)著他!”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徐徐說道:“已被發(fā)到宗正寺,一頓責(zé)罰是少不了!”
長孫渙大喜,連忙說道:“父親,何不干脆多出點(diǎn)力氣,將此人逐出長安算了!留在京城里怎么也算是個禍害!”
長孫無忌雙眼咪成一線,問道:“家中有些關(guān)于四娘的閑言碎語,你可知曉此事?”
長孫渙見父親不置可否地切換話題,便將事情大致說了。
“據(jù)下人說,四妹當(dāng)時也是為躲避李恪那賤種,才匆匆離去。按理姓方的是跟隨高陽公主進(jìn)的別院,完全不可能有時間去欺負(fù)四妹。唯獨(dú)可疑的是,三妹與此人爭執(zhí)之時,此人所言卻與四妹獨(dú)特的印記相符?!?p> 長孫無忌撫須陷入沉思,良久才說道:“三娘素來與城陽公主親近,此舉定是想為陽城出氣。四娘此事確為蹊蹺,只怕并非偶然。那方武出身卑微,說是目不識丁卻佳作頻頻,令人嘆為觀止!且近期已簡在帝心,皇上已有讓他入仕為官之意,不得不說是個奇才。此事不宜大張旗鼓的,你便去告訴你娘,將四娘禁足三個月,身邊所有丫環(huán)打發(fā)到雜使房,待弄清原由再作打算!你再私下派人打探此子信息,不得有疏漏!”
“父親,依孩兒看來此人舉止輕浮,行為囂張之極,不如趁早除去為好。一旦被他入了仕,不知還會翻出什么風(fēng)浪來?!?p> 長孫渙說道,心里似乎有些不甘。自己這種才俊尚且不能為官,一個酒樓伙計(jì)憑什么可以平步青云?
“區(qū)區(qū)一小子,不外乎給他個八品九品閑職,能成得了什么大讓氣候!”長孫無忌不以為然地說道:“為父倒是有個好消息,岑文本今日于殿堂之上親口承認(rèn)他二女與你情投意合,你既然對此女子一片癡心,就趁熱打鐵多花些功夫吧。若非吳王從中作梗,想必岑文本也不會當(dāng)眾說出來?!?p> “嘿嘿,嫁給孩兒是正妻!嫁給那賤中卻只是個偏妃,一個無權(quán)無勢不得寵的閑王,只要將來太子登基,保不準(zhǔn)會有什么下場呢。孰輕孰重,想必岑侍郎自會掂量!”
長孫渙興高采烈地行了禮,自是去處理去了。
長孫無忌看著他的背影,神情卻有些失望,長嘆了口氣,緩緩地?fù)u了搖頭,這個兒子,何時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啊。
夜色降臨,太極宮逐漸安靜下來。
李二吩咐侍寢太監(jiān),今晚繼續(xù)安排徐慧徐婕妤侍寢。侍寢太監(jiān)應(yīng)聲而出,心里暗嘆不已,看來這徐婕妤深得皇上喜愛啊,這已是本月的第六次侍寢了!
徐慧很快就趕了過來,見李二怏怏不樂,便自請奏上一曲給他解悶。
不得不說,小小年紀(jì)的徐美人才貌雙全,琴藝果真了得。幾番拔弄之下,琴聲悠揚(yáng),節(jié)奏輕快舒暢,高山流水、鳥語鮮花躍然而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李二龍顏大悅,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
此時太監(jiān)說是楊妃求見,李二臉露不悅,揮手示意徐慧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