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帶著使節(jié)隊伍很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太原,劉知遠和郭威奉行外緊內(nèi)松的政策,他們將大量的軍隊調(diào)到邊防駐守,柴叔平本以為曹彬的婚禮會去繁就簡,好讓各位將軍吃完了喜酒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整頓軍事,結(jié)果曹彬的婚宴反而辦的出乎意料的熱鬧,連高行周都賞了面子從潞州趕來。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婚宴,而是各個將軍以及親劉知遠派系的那些節(jié)度使們碰頭會面的名利場。
盡管之前柴叔平參與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孤膽營救,不過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高行周本人,高行周原本不知道自己領(lǐng)地邊境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七殺軍是什么人帶領(lǐng),還以為是一伙兒強盜,隨時準(zhǔn)備黑吃黑呢。
柴叔平也沒打算和高行周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并不認為現(xiàn)在的地盤是個風(fēng)水寶地,活在夾縫里的只能是老鼠而不可能是大象。但她擋不住郭威見到高行周就驕傲的向他介紹自己的女兒,順便抖摟出了七殺軍,高行周聽了以后作出一副牙疼的表情。這也不能怨高行周聽了生氣,七殺軍那地方本來是個河?xùn)|軍與昭義軍之間無主的緩沖地帶,現(xiàn)在歸了柴叔平,等于間接的歸了河?xùn)|軍,這不是河?xùn)|明目張膽的占人家高行周的便宜嗎?
郭威見高行周臉一下就掉下來了,趕緊拉著高行周的手拽到遠離柴叔平和其他賓客的位置小聲說:“我就是怕你生氣才當(dāng)面找你說呢,你知道我們家什么情況,我求爺爺告奶奶才求得這小姑奶奶認了我這個爹,我可真得做不得她的主,七殺軍那是她的手下,和我可沒有一點關(guān)系。與你想的正好相反,她占了那個地方才是正經(jīng)絕了我們河?xùn)|打哪里的主意呢……”
高行周原本還不信,耐不住郭威拉著他不讓走,還連著灌了自己半壇子酒賣慘,說自己虧欠女兒太多,而契丹即將南下,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萬一有個不幸,求他以后多多關(guān)照自己的女兒。
高行周也喝了不少酒,聽了郭威的話一臉你又驢我的表情,嫌棄的對郭威說:“你是不是傻?她認不認你那是她的事情,但她是你的女兒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對不對?你死了留給她的遺產(chǎn)她還能給你扔墳?zāi)估锸钦厥??自己的閨女自己養(yǎng),別想甩給老子,老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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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峻一行人一路跑的飛快,到了上京的時候,耶律德光還沒有出發(fā),此時正是中原的秋收時節(jié),耶律德光要等中原的麥子收完了才好帶著兵南下,當(dāng)強盜嘛當(dāng)然是要等糧食全部集中進糧倉以后再去搶現(xiàn)成的,哪能去了現(xiàn)收呢?又不是學(xué)**做好事。
自從耶律德光承認了弟弟耶律李胡的繼承權(quán)以后,契丹的太后述律平就仿佛變成了一尊非常好說話的老佛爺,不但親力親為的幫耶律德光四處游說不愿戰(zhàn)爭的契丹貴族,更積極的煽動貴族婦女們?yōu)閷⑹砍稣髫暙I財物。
要是述律太后繼續(xù)高冷下去,耶律德光也就劃過這一出了,但太后的積極最終引起了耶律德光的疑心,他開始懷疑母親是不是有了什么其他的打算。
黃氏聽了耶律德光的疑惑,假裝天真的問:“是不是母親想通了,覺得陛下能打下的疆土越大,以后她心愛的小兒子就能繼承的越多呢……”
耶律德光捏了捏黃氏白嫩的小臉,說:“連你都明白的道理,母親怎么可能會不懂?之前他會打贏條件,不過是因為那時候生命被威脅,怕我一不做二不休殺掉她,因而走投無路罷了。況且你當(dāng)時又那么兇悍,把她給嚇住了,過了這么多天她要是還沒想明白,她也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在契丹有這么高的地位。我看她是這是要順?biāo)浦?,想趁著我放松警惕,往我的隊伍里摻沙子,到了南方以后啊……?p> “那可怎么辦呀!”黃氏露出一臉焦急的表情,急切的說:“我們中原有一句話說「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如果太后心懷不軌,陛下您可就危險啦,怎么辦啊陛下,都怪我當(dāng)時胡說……”
“不怕不怕?!币傻鹿饫^黃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撫摸著黃氏的腰側(cè)說:“當(dāng)皇帝嘛,就是當(dāng)一個孤家寡人,因為坐在皇位之上,注定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所以母親想要殺我這很正常。你也不要擔(dān)心,突如其來的暗殺,政變我都見過很多了,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的?既然太后的狐貍尾巴已經(jīng)漏出來了,那我自然也會見招拆招,到時候把太后一派的人都支到前線去,不給他們下黒手的機會也就完了?!?p> “可是奴家還是會擔(dān)心啊……”黃氏一邊說一邊輕輕的靠到耶律德光的胸口,眼皮下垂斂住眼中閃現(xiàn)的幾絲精光說:“那陛下這一次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p> “你放心吧,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征服了南方,就帶你住進南方的皇宮,給你高高的位分,讓那些以前膽敢對你不敬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跪下給你磕頭?!币傻鹿夥浅O矏埸S氏,可惜耶律家的皇后注定只可能姓蕭,這讓耶律德光十分無趣。
“對了,陛下我今天聽奴隸們說劉知遠來歸降了,這是真的嗎……”
“是啊,不過我懷疑他們歸降是假,來打聽契丹虛實是真!”耶律德光一想起河?xùn)|軍就來氣,尤其是郭威和柴叔平父女兩個,不知道害得自己丟了多少人:“我已經(jīng)把那個什么叫王峻的扔進地牢里去了,等大軍出征的時候,先用這油嘴滑舌的家伙祭旗!”
“別呀,陛下……劉知遠來歸附這是好事兒啊!”黃氏是一個在幾個陣營中反復(fù)橫跳的人,她只想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路,因此獻計說:“您知道的,大晉的那個石重貴就是草包一個,能全須全尾活著全靠周圍那些節(jié)度使們相互看不順眼,無論是杜重威還是劉知遠,他們只要做大必然會奪走石重貴的皇位?!?p> “這些人啊,個個都怕別人壯大,還個個都想當(dāng)皇帝,因此,只要有一個節(jié)度使說自己不參與抗戰(zhàn),只怕個個都按兵不動。您說到時候要是劉知遠給您讓開路,同時再幫您去打杜重威,這多好???”
“你怎么想的這么美?。磕莿⒅h能使這么聽話的人?”耶律德光覺得黃氏傻的可愛,忍不住捏了捏黃氏的小鼻頭說:“他們這些年里不知道殺了我契丹多少英雄男兒!”
“陛下,劉知遠聽不聽話不重要啊,別人相信劉知遠服從與陛下……不就得了?”黃氏可愛的笑著說:“您也才吃過桑維翰四處造謠的虧,在我們中原啊,殺人的不止是刀子,三人成虎的流言也殺人呢。俗話說,謊話說一千遍就是真的,那些愚昧的老百姓懂什么呀,還不是別人說什么他們學(xué)什么?大晉那么多將軍,消息又不互通,但凡有一個傻子信了,那也是血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