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叔平身為一個俘虜,縮在一稻草堆里睡的正香,結果被人粗暴揪著頭發(fā)就拖了起來,一路拽到了耶律德光面前。
天已經(jīng)黑透,周圍火把燃燒發(fā)出嗆人的松脂油味,柴叔平披散著如海藻一樣漆黑的長發(fā),穿著一身白衣,赤著腳被人粗暴的按著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你要背信棄義嗎?我們今天白天還寫了合約的呀……”柴叔平一看這種情形就懂了耶律德光已經(jīng)做出了自己留下的數(shù)學題,非常遺憾契丹軍中有能人的同時,一副故作不知的樣子揶揄他道:“契丹皇帝,你這是背信棄義啊……”
耶律德光被氣的發(fā)瘋,他自以為自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誠意,一顆真心被柴叔平喂了狗,當下咆哮道:“你耍我!一點兒誠意都沒有還好意思說我背信棄義?”
“做生意嘛,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你苦心積慮千方百計想要抓住老子,還特么不是因為老子很貴?”柴叔平冷笑了一下說:“老子就是貴啊,誰讓我手里有茶葉呢?你想把老子手里的茶葉商路騙到手,自然要付出應該有的代價!那條件又不是老子逼你答應的,是你當時覺得便宜罷了,我把條件給你說的明明白白,你自己算不對數(shù)字,關我屁事?”
“再說了,你抓到我,就搜走了我的信物和印鑒,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鑒定這些信物的真?zhèn)魏蛯Σ窦业目刂屏α嗣??從一開始,您就沒打算和我好好談吧?我與不與您合作,不同的只是您得到的多與少,方便與麻煩罷了,相同的必然是我將被用來脅迫恐嚇晉軍的結局,不是嗎?”
聽了柴叔平的話,耶律德光臉上不自然的抖動了幾下,柴叔平被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根本沒有走出帳篷的可能性,但他控制不住微微抽動的臉還是清楚的告訴了大家柴叔平猜測的準確性。
耶律德光這下丟人丟的褲衩都沒了,連面子帶里子統(tǒng)統(tǒng)被柴叔平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他緩了半天才憤怒的說:“我給你一個機會,現(xiàn)在立即交出柴家茶路上所有的聯(lián)絡點和聯(lián)系人,你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別逼我對你不客氣!”
“呸,你想的美,我手里的茶路是我娘留下的,我娘的死你們契丹人從中摻合了多少還說不好呢,還想要我家的東西?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在這里先恭祝您耶律德光天上天下唯你獨尊,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柴叔平看耶律德光震怒,跟著就在后面拱火。
耶律德光過不起來被柴叔平氣的渾身發(fā)抖,連聲大叫:“來人,給我把她綁到架子上,我看是她的嘴巴硬還是我契丹的刀子硬!”
“慢著,慢著,陛下……”這時候陳奕鈞不知道又從哪里給冒了出來說:“陛下,小的不是早就說過這柴叔平詭計多端嗎,她今晚這樣失控激怒您,她這是求速死啊……”
“嗯?”耶律德光從鼻子里哼出了一個疑問句,示意陳奕鈞繼續(xù)說下去。
陳奕鈞趕緊解釋說:“陛下,柴叔平她一向不怕死,以前在驍騎營的時候,她就給我一種活一天賺一天的感覺,您根本無法用死亡來威脅她,但是您可以威脅她的父親。您別相信什么她說的與郭威老死不相往來勢不兩立這種說法,在他們的心中,大晉的利益高于一切,不過就算郭威不介意他死,總該介意她女兒被當眾……之類的是吧,就算他依然不介意,咱們軍隊里除了男人有的是公馬和公狗,哪個看起來不刺激呢?您不如等明天天亮了再處置她,到時候郭威來救正好打掉這群晉軍,郭威不救,我們就大喊說郭威對女兒都如此涼薄,何況是手下……”
“陳奕鈞,你這臭不要臉的狗賊!”柴叔平聽陳奕鈞給耶律德光出了個這種騷斷腿的餿主意,想到這竟然是當年大家信任過的人,頓時氣的破口大罵了起來:“我操你十八代祖宗陳奕鈞,你他媽腦子進了屎了還是石頭縫里蹦出來沒爹沒娘?你媽當年是接客接傻了還是偷了契丹人才生下你這么個滿腦子都是蛋白質(zhì)的瓜批,她是不是把孩子當胎盤扔了把你這個胎盤給養(yǎng)大了!”
陳奕鈞見柴叔平真的急了,什么臟話粗話都罵了出來,一副絲毫不介意自己被罵了祖宗的樣子,笑嘻嘻的向耶律德光請功:“陛下,這樣子著急上火的柴叔平,我還沒見過呢,她可算是曉得害怕了,怕明天那些晉軍扛不住自己上來送死。我知道陛下對我有諸多的不信任,也不奢求您能重用我,因為我是個很簡單的人,只愛帶兵四處征戰(zhàn)而無心其他,時間久了您就會看到我的忠心天地可鑒的……”
天蒙蒙亮,契丹的軍隊就已經(jīng)擺好了進攻的姿態(tài),他們用一架馬車吊著柴叔平的木頭架子,拉到了與晉軍對陣的陣前。耶律德光怕晉軍繼續(xù)龜縮不出裝看不見,派了個嗓門極大的士兵,站在營外大聲叫罵,要郭威帶著晉軍投降,或者出營決一死戰(zhàn),否則就要請晉軍上下一同欣賞郭威的親生女兒柴叔平的悲慘表演。
盡管郭威已經(jīng)對此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仍被契丹的挑釁氣的發(fā)抖,李守貞等幾個將領昨夜與連夜商定了作戰(zhàn)計劃,此時開始紛紛激勵士兵的士氣,李守貞大喊:“戰(zhàn),可能死,不戰(zhàn),注定會死,我們是中原的熱血男兒,豈能還不如一個女嬌娘!”
“就是!”符彥卿跟著大叫道:“老子和他們拼了!反正大晉要求和,早就放棄我們了,為了我們身后的爺娘老婆孩子,我們也一步也不能后退!”
“拼了!拼了!拼了!”大晉軍營中的士兵已經(jīng)被柴叔平的英勇事跡洗了好久的腦,此時出奇的有凝聚力,聽了將軍們的號召,所有人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勁頭開始準備投入戰(zhàn)斗。
耶律德光眼見大晉軍隊一副準備列陣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得意,柴叔平望著晉軍的動向瞇了瞇眼睛,隨后開始微微活動自己被綁住僵硬了一夜的身體,舌頭一翻兩片嘴唇當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片輕薄鋒利的刀片。她把刀片輕輕咬在牙間,時刻準備著要么殺人要么自救。
中國人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就在一場沒有勝利可能的大決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的時候,一陣狂風卷著沙塵從北方突然吹了過來,耶律德光之前默認過柴叔平合約上的誓言「如有違背天打五雷轟」結果突然遇到了沙塵暴,著實讓他心里一驚。
卷著沙土的狂風瞬間將兩軍營地吹了個昏天黑地,且不說在沙塵里能不能睜開眼睛,就算睜開了面對面站著幾乎都看不清對方人。
準備全軍出擊做好為國犧牲準備的李守貞見了沙塵暴一陣大喜,對郭威說:“貴家小娘子可真是個神仙吶,這寫個合約都跟開過光似的,這契丹違背了誓言,雖然沒招來天雷滾滾吧,這大風也足以助興了,什么都看不見契丹知道風沙里有咱們多少人,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先帶步兵正面沖過去再說!”
郭威用一塊手巾掩住了口鼻,拍了拍李守貞的肩膀示意他趕緊上,李守貞也顧不上和郭威客氣,帶著整裝待發(fā)的步兵直接繞過了營門前的鹿角陣,列陣逆著風沙吹來的方向朝著契丹人的陣營沖了過去。
海參公公千歲
(還記得那些年被沙塵暴統(tǒng)治的恐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