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信嗎?
在內(nèi)室的崔錦繡,自然是聽到了那些對話!勾引!報復(fù)!傷風(fēng)敗俗!頓時,腦子里像是什么崩塌一樣,轟隆隆,眼前的一切就這樣模糊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滿臉是是淚了。
那樣悲切,那樣絕望的流著眼淚,任它就這樣流著,也不伸手去擦擦。其實這些都都不是最惡毒的話,若是他人口中說出,定是傷不了她半分的,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像是一把利劍,直直的刺入她的心臟,一下就血肉模糊,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心,頓時就像是挫骨揚灰一樣,碎成了粉末,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吧!
“娘娘!怎就哭成這樣了!”在一旁正收拾著的芬芳,轉(zhuǎn)過身,就見崔錦繡這樣無聲的哭著,說不心疼是假的,外邊那些話,他也是聽到的,真還是假,她也不好說,只是,直覺告訴她。
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子不是那樣不堪的人,她做皇后的時候她是見過的,活潑開朗,卻又心高氣傲,那樣如皎月又如紅梅一樣的女子怎么會做那樣的事兒“:娘娘,奴婢是相信你的!”
她拿出帕子,一邊給崔錦繡擦著眼淚,一邊堅定的說。那帕子又茉莉的香味,熟悉的味道,是芝清的味道,那丫頭最喜歡在泡衣服時,撒上幾朵新鮮摘下來的茉莉花!崔錦繡突然想,還好,芝清沒在她身邊,不然她現(xiàn)在定是傷心的不成樣子了吧!可是又好失落,她知道,自己是矛盾的,希望芝清在,又慶幸她不在!
“嘔~啊…!”崔錦繡突然嘔出一口血,只覺得心臟一陣發(fā)緊,頓時就彎曲成了蝦米狀,手緊緊的抓著心口,那里已經(jīng)滲透出了血,不用看也知道傷口已經(jīng)裂開了。
“娘娘!娘娘!連翹,哎,李太醫(yī),你快來瞧瞧,娘娘吐血了!”芬芳見到崔錦繡嘔出一趟血,接著又痛苦的縮在床上,急的有些語無倫次了,朝著外邊大喊!
話音還沒落,黎禹蕘和黎啟郢就掀開簾子沖了進來,李太醫(yī)則是隨后就跟了進來,短短幾步路,卻都是行色匆匆,都擔(dān)憂的看著縮在床上的崔錦繡,怎么才這么一會功夫就成這樣子了!
李太醫(yī)抓過崔錦繡那瘦的只剩骨頭的手,凝注心神把起脈來,隨即又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氣急攻心,沒什么大礙,連翹,煎一副凝神的藥,夏草,再把傷口從新處理下!”聽他這么一說,兩人包括后來跟進來的淑妃還有司玉茗都松了一口氣。
而此時,司玉茗似乎也是緩過來了,她把蜷縮著的身體輕輕舒展開來,在床上躺平,任由夏草從新包扎傷口,只是那裂開的疼痛讓她止不住的皺起眉頭,卻始終都隱忍著不發(fā)出任何聲音來!
黎禹蕘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眼神不再像是剛剛那樣悲痛欲絕,而是空洞無神了,就宛如剛才那驚心的一幕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他也知道她為何而氣急攻心,他原本想說,他說的都是氣話,那不是他心里所想,可當(dāng)他這樣想的時候,他又在問自己,那他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那樣下意識的話,才是最傷人的啊!他一下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幾次啟齒,都不知該從何說起,又該說些什么。所以,只好這樣看著崔錦繡,看見那已經(jīng)被血浸濕的布,仿若也感同身受一樣,心口也在隱隱作痛了。
他看著崔錦繡如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任人擺弄,連烈酒擦傷也一動不動,心里更是沉悶極了。他記得,崔錦繡最怕痛了,可現(xiàn)在她那副樣子,是不痛了嗎?
黎禹蕘不知道,其實崔錦繡痛極了,她想喊,想哭,卻怎么也喊不出,也不似剛才那樣哭得出了,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其實崔錦繡病下來后,痛極了,也是不怎么哭的,不是不怕痛了,是怕哭了也沒人安慰的那種凄涼感,所以索性就不要哭了吧!
“錦繡,事情還沒查清楚,你耐心等著,陛下定會給你一個公道!”黎啟郢看了一眼黎禹蕘,輕輕的嘆了口氣后,對著像是在發(fā)呆的崔錦繡柔聲說道,試圖給她一些安慰。而一邊的黎禹蕘也是緊盯著她,想看看她的表現(xiàn),可崔錦繡像是沒聽到一樣,不為所動。
他想他不能和一個病人計較啊,就接過黎啟郢的話,原本也想像黎啟郢一樣柔聲細語的說,可話說出來,卻冷硬冰涼“:事情朕會再去仔細調(diào)查,頓不會冤枉了你!你也不要叫人失望了才好?!?p> 他說完,自己也覺得太過于生冷了,他原本是不要這樣說的,可話到嘴邊,卻也是成了這樣,也在暗自懊惱,可當(dāng)他看到崔錦繡那不為所動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情緒,嘴角微微一笑,眼里凈是諷刺的時候。
就刺痛了他,那笑蓉似是嘲笑他,也像是自嘲。黎禹蕘忽然很見不得這樣的笑容,當(dāng)下就黑了臉,亂了心神“:崔錦繡!”咬牙切齒,眼里也猩紅,像是即將來臨的風(fēng)暴!
而崔錦繡則是艱難的撐起身子,更為挑釁的看著他,眼里的諷刺更甚了,黎禹蕘當(dāng)了四年的皇帝,早已習(xí)慣了萬人追捧和奉承,可這個女人,也只有這個女人,不管在以前還是在現(xiàn)在,她從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其實仔細想來,她從來就不把他當(dāng)做皇帝,他們更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他以前常常這樣想,他也樂意至極。
可現(xiàn)在盛怒正濃的他怎會細細去想,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他和她,不知誰是誰的劫,他于崔錦繡,總是亂了心,失了神,那崔錦繡又何嘗不是?相互折磨,誰也不肯放過誰。就像現(xiàn)在,挑釁的對視,就像是分外眼紅的仇人,其實,他們本就是仇人,相愛而不得的仇人!
“外邊那個男人你可認得?”他直接逼問,對著崔錦繡像是在在審訊的犯人,他忘記了剛剛要仔細調(diào)查的話,或是刻意不想去想,就只想要一個答案,他很想知道,卻又怕知道,怕那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他也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上了心,所以,她的事,才會一次次的亂了心神。
崔錦繡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明顯在盛怒之中的黎禹蕘,她此時悲涼極力了,那心臟的地方似乎是更痛了,她盯著他“:你相信嗎?”聲音堅定卻也悲切,他聽了,心下也微微顫動。
答非所問,或是更好的詮釋了那個問題,在此之前,她想,他多少是相信她的,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證據(jù)都指向你?!彼部粗馑己孟窬褪?,在人證物證面前,他不得不信。
“你信就是,不信就不是咯!”有些玩味和無所謂的態(tài)度。
又一次點燃了黎禹蕘的怒火,他暴戾的吼著“:崔錦繡!”指著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那樣子像是相信了有一樣。
所有人都為崔錦繡捏了把冷汗,都想,她怎么可以這樣說話,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極力撇清自己,怎么可以添柴加火?陛下來,明顯只是來對質(zhì),不是問罪的,不然慎刑司的人也會來的,真是,怎么一個個的都這么倔吶!
“錦繡!”黎啟郢也是恨鐵不成鋼的喊著崔錦繡,卻也是心疼的,如此倔強,要如何是好,就著黎禹蕘剛剛明顯軟下心腸的時候,說幾句討?zhàn)埖脑挘蚴墙忉寧拙洳痪秃昧藛??可他知道,那就不是崔錦繡了,所以這樣一個女子,怎不叫他心疼?
“你只需說,是還是不是!”黎禹蕘咄咄逼人,話鋒凌厲,眼神更是像把利劍,讓人無所遁形。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崔錦繡不再看他,她失望極了,不,應(yīng)該是絕望極了,像是喃喃自語一般。
他從來就不信她,如羅蕓依的滑胎事件,他也斷定她參與其中,如梵昀的中毒事件,他也想著是她,就像剛剛那樣,一句證據(jù)確鑿,就把她打入深淵。
她想他就算從來不愛她,也是相信她的,可他到底是不信她的,那,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一顆利用的棋子?把這顆棋子用到了極致,現(xiàn)下是沒有一絲利用的價值了吧?那這顆棋子也該變成棄子了!她傷痛,卻沒有眼淚。
黎禹蕘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悲傷愣了神,良久也說不出話來,他本想說,你若否認,你若是說你沒做過,我就相信的。
可他錯了,其實信與不信,從來都不關(guān)乎崔錦繡說與不說,就像黎扶桑說的,我相信你,是因為你是崔錦繡,我信你,與你無關(guān)!
而黎禹蕘,似乎心神太混亂了,他心底深處也是相信崔錦繡的,可藏的太深了,深到非要崔錦繡才能喚醒那份相信??纱掊\繡太執(zhí)著,太驕傲,她的驕傲使她說不出那樣的話。
而黎禹蕘,年少不得寵,卻也是天之驕子,也有自己的小傲嬌,就算是對崔錦繡,也放不下那天生的驕傲,這兩人注定是要互相折磨的,所有一切,都歸于性格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