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廈是S市最高的大樓,有66層,站在樓頂上可以把S市看的清清楚楚,璀璨的燈光,螞蟻一樣大小的行人,巴掌大小的汽車……
當然要是從這地方摔下去,肯定也是會摔個稀巴爛,注定當場死亡,絕不會落個半身不遂,或者植物人的下場。
現(xiàn)在是秋天,金桂的香味籠住了整個S市,天空的星星也似乎是被這香味迷住了,一動不動的眨著眼睛。
站在樓頂上的美麗女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在這里已經(jīng)站了很久了,晚風拂動她紅色連衣裙的下擺,拂動她肩膀上柔順的三千縷煩惱絲。
她看著腕表上的時間,嘴角劃出了一道詭異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這個地方真好,沈麗雅,從這里跳下去,是我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特意為你準備的,你會喜歡的吧。”
“甄盈盈,你沒救了!”身后傳來了一道冷冽的聲音,宛若冬夜的寒雨,萬仞的寒冰,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憤恨之意。
甄盈盈的身體微不可察的抖了起來,沒辦法,來人是檢察官,而她是想要謀殺自己好閨蜜的賊,雖然,這個計劃目前還沒有實施,但她總是鐵了心要弄死沈麗雅的。就算現(xiàn)在把她逮捕了,她也不覺得冤枉。
只是有點遺憾。她怎么可以在沈麗雅還沒死之前就伏法了?
“我不懂何檢察官是什么意思?!闭缬Z調(diào)平靜的轉(zhuǎn)過身來,直視著來人怒火騰騰的眼睛,雖然心底害怕,但面子上她是一向不會認慫的。
何之軒看著距自己不到一米的女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曾幾何時,罵也罵過了,教育也教育過了,但這個女人總是我行我素的死性不改,她心里眼里只有麗雅的老公李澈,其他人的死活哀怨她半點也不會放在心上,就算是至親至友!
“你不懂我什么意思?”何之軒冷冷一笑,然后,視線停留在了甄盈盈天使般的面孔上,心底的嘲諷再也隱藏不住,說道:“多少人都被你這張皮給騙了?真是無法想象你的心腸到底是用什么做的,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能裝的這么無辜!”說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大,語氣里的悲憤也越來越濃。
甄盈盈心里一個咯噔,警覺的意識到了情況不妙,熟悉何之軒的人都知道,他一向老成持重,寡言少語,朋友都叫他“老干部”,要沒發(fā)生什么大事,他一定不會這么激動的。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是你來?沈麗雅呢?她怎么沒來?”甄盈盈一連拋出了四個問題,她的思緒有些亂了,因為事情好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何之軒默不作聲的走近欄桿邊,撥動打火機,頂樓風大,他背過身去,用手攏著試了五六次,才終于將煙點燃,“你也會有怕的時候?”
“我沒有怕?!闭缬髲姷牡闪撕沃幰谎郏?,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語氣里卻滿是譏諷:“原來S市最優(yōu)秀的,最年輕的何檢察官也會在公眾場合抽煙。”
何之軒哧了一聲,不屑道:“希望接下來,你還能維持住現(xiàn)在這份淡定?!?p> 像聊家常一般,何之軒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接著說:“麗雅被人蓄意謀殺,已經(jīng)住進了ICu病房,而兇手也已經(jīng)投案自首。”他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好看的眸子注視著甄盈盈,不肯放過她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陽臺上沒有開燈,甄盈盈就這么靜靜地站在黑暗中,任由何之軒二手煙甘洌的氣息潤進了她的肺里,她不躲不閃,似是魔怔了,良久,才艱難的開口問:“兇手是誰?”
“是誰?你知道的,不是嗎?”何之軒的聲音很輕,仿佛夾著細細的嘆息:“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蕭陌哪一次讓你失望了?!?p> “他是個傻瓜。”甄盈盈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是,他是個傻瓜,愛你的人都是傻瓜!”何之軒猛吸了兩口,憋了三四秒煙霧,然后這才不急不緩的吐出來。風吹過陽臺,一下子就將煙圈吹散了。
風將兩人的衣角吹的獵獵作響。漫天烏層的黑云正從上空緩緩滾過,似乎即將要帶來一場巨大的狂風暴雨。
甄盈盈心里說:“我不哭,我不哭?!睆娙讨鴾I意,哽咽道:“會被判死刑嗎?這件事我真的沒有讓他去做,他家里還有寡母幼弟,我……我就算再狠毒,也不會指示他去殺人的?!?p> 何之軒手指微動了一下,目眺遠方,悠悠的道:“如果你真的這么在乎蕭陌的死活?我給你一次機會如何?”
“你會給我機會?”甄盈盈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她的眼神怯怯的,眼珠子紅紅的,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就怕這個機會你不會珍惜?!焙沃幍难凵裼致湓诹苏缬哪樕?,像在審視罪犯一般,說道:“用你的命換他的命?!彼坪鯇@個答案很在意,怕甄盈盈一時領回不過來,還特地好心的細細解釋了起來:“就是你去自首,說人是你殺的,你不用擔心其他問題,我會替你作證,兇手是你?!?p> 甄盈盈知道這個辦法可行,只要何之軒肯作證,沒有人會去追究真假??墒?,何之軒為什么要這樣做?因為沈麗雅?他和李澈是朋友,自然是巴不得自己死了,畢竟,李澈最愛的人是沈麗雅??!
她突然心痛的難以自抑,十年癡戀,到頭來竟落得這個下場。為什么李澈不愛她?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沈麗雅?論家世,她原是集團大小姐,論樣貌,連知名花瓶女演員都說,這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女人讓她覺得驚艷,那一定是盈盈。
論癡情,她對他一見鐘情便十年不渝,論付出,呵呵,她為了他什么都放下了,就算在集團內(nèi)部爭權的危難關頭,她都依舊毅然選擇放棄了集團,選擇了愛情。
不,她不甘心,她還沒有得到李澈,還不能死。
想到這里,甄盈盈原本柔軟的心又變得僵硬了起來,冷冷一笑,說:“何大檢察官還真是恨我入骨,巴不得我早早入土為安,人是蕭陌殺的,與我無關,我為什么要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