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尖有力的穿透樹干,將楊樹打的直搖頭,蕭紅豆輕喘著,把槍拔出,原地坐了下來。
看著手中的這把鐵槍,蕭紅豆撇了撇嘴,充滿了不屑。
這把槍,是從軍營里拿的,而紅蓮在早上的時候被金無憂拿走了,說是他有個朋友沒見過什么世面,要拿去在朋友面前顯擺顯擺,蕭紅豆不置可否,也清楚金無憂拿著紅蓮去了哪里。
自從上次喝酒被金瑤發(fā)現(xiàn)之后,金無憂就再也沒有在軍營里喝過酒,一來影響不好,不利于軍心團結(jié),二來嘛,就是嫌金瑤管的太嚴(yán),只能偷摸著喝,不能盡興。
很快,金無憂就找到了新的喝酒去處,而且還新添了一個愛好。
賭。
看著手上的“破槍”,蕭紅豆站起身來,牽過馬繩,翻身上馬,向著內(nèi)城奔去。
他很擔(dān)心,生怕金無憂一時沖動將紅蓮作了賭注,到頭來血本無歸,那可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坐落于若金城西的翠櫻樓除了是一處風(fēng)塵之地以外,很少有人知道它還是一間小有規(guī)模的地下賭坊。
翠櫻樓共有三層,一層是用來接客的大廳,每天有不計其數(shù)的人進(jìn)入這里,他們大多數(shù)是來往的商人和一些公子哥兒,在休沐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地方官的身影。
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戲臺,四根紅色的立柱上各刻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鴛鴦,臺上還鋪著一塊毯子,而臺下四周則放置著供客人休息落座的木椅和方桌,桌上擺著茶點,不時有俊俏的姑娘穿梭其間,為客人端茶遞水,想的頗為周到。
二樓是待客的地方,通常是通過競價才能有機會與自己相中的姑娘一親芳澤,可以說是競爭激烈,芳澤難求。
至于三樓則是不對外開放的私人場所,是翠櫻樓里姑娘們休息的地方,在三樓的樓梯口都會有壯漢守在那里,以防宵小之徒上來搗亂。
“公子,再喝一杯嘛。”
“好,就聽你的!”
在二樓樓梯拐角處的一間廂房里,環(huán)繞在溫柔鄉(xiāng)里的金無憂左擁右抱著,引得兩名女子羞笑起來,對著他好一陣撒嬌。
“殺豬劉呢?”金無憂打了一個酒嗝,“那土包子不是沒見過上好的兵器嗎?這次金爺我拿來讓這小子看看,他人呢?”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穿過包廂的門窗,一道人影推門而入,“金老弟來的夠早的,老哥我差點兒沒溜出來?!?p> 來人在金無憂的身邊坐了下來,口中抱怨著,身邊的姑娘倒了一杯酒遞到了他的手里。
此人正是金無憂口中的“殺豬劉”。
在這若金城里,要說豬肉鋪誰做的最大最好,這殺豬劉敢稱第二,就無人敢數(shù)第一。
早些年間,殺豬劉繼成了父輩留下的豬肉鋪,經(jīng)過刻苦經(jīng)營,再加上一些小運,生意越做越大,在南國有近一半的地方開了分店,幾年下來,便積累了萬貫家財,還娶了一位品貌不錯的正妻和幾房小妾。
可以說是絕對的人生贏家了。
世人都說男人有了錢會變壞。
這一點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
家境殷實的他不安于現(xiàn)狀,竟學(xué)著去喝花酒,這么一來二去就成了翠櫻樓的??停耆硕挤Q呼他一聲劉爺。
“怎么,你家婆娘發(fā)現(xiàn)了我昨晚塞在你懷中瑾花的肚兜了?”金無憂哈哈一笑,打趣道。
殺豬劉聞言,拍案而起,破口大罵道:“奶奶個熊的,原來是你小子害我,那臭婆娘跟老子鬧了一宿,險些抓破了我的臉。這頓飯你要是不請,我可不答應(yīng)!”
自知理虧的金無憂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還未開口,一陣吵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蕭紅豆無奈的看著拽著他衣襟的少女,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位看起來很好看的姑娘這么蠻不講理,不禁有些頭疼。
“這位姑娘,我不是已經(jīng)道過歉了嗎?”蕭紅豆咽了一口唾沫,這句話他說了不下幾十次,嗓子都快干了,可對方還是不依不饒,一副你不能讓我滿意我就一直纏著你的架勢。
蕭紅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閑事。
一個時辰前。
為了避免紅蓮被某人喪心病狂的當(dāng)作賭注,他策馬于鬧市間,前往翠櫻樓。路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唯恐被馬撞到。
剛轉(zhuǎn)過一個街角,他就看到了一名身著藍(lán)衣,手拿折扇的富家公子,一臉不懷好意的調(diào)戲著一個少女,少女身邊的丫鬟倒在地上,掩面抽泣。
少女一方顯然是吃了虧。
圍觀的路人紛紛對著富家公子指指點點,甚至還有幾位長者出聲質(zhì)詢,試圖幫助少女和她的丫鬟脫離困境。
他卸下背在背上的鐵槍,握在手里,抬起手臂將手中的槍用力的擲了出去,鐵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橫插在了紈绔子弟和少女之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紈绔子弟受到了驚嚇,然后憤怒的看向始作俑者。
“你是哪根蔥?憑什么管我的閑事?”紈绔子弟越過人群,一眼就鎖定了騎在馬上的蕭紅豆,“在這若金城里,還從來沒有人敢管我戚揚的閑事?!?p> 圍觀的人群聽到青年自稱是戚揚,立時作鳥獸散,不一會兒就都不見了蹤影,道路也恢復(fù)了暢通,甚至還有幾家小攤收了攤。
紈绔青年眼中略有得意之色,很滿意這些人的表現(xiàn),略帶挑釁的看著蕭紅豆,炫耀著他的威名,那眼神里夾雜著警告的意味。
這戚揚乃是地方官戚卓峰的獨子,老來得子的戚卓峰對這個兒子是百般呵護,寵愛有佳,這才慣出了一身蠻橫霸道的性子,但礙于戚卓峰的面子,大多數(shù)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蕭紅豆沒有看到戚揚威脅的眼神,他翻身下馬,徑直走到鐵槍面前,將之拔起,說道:“你是誰我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管你的閑事?”
戚揚聞言,又得意了幾分。
只聽蕭紅豆繼續(xù)說道:“只是我的槍不小心脫手罷了?!?p> 脫手?
回過味來的戚揚頓時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哦,對了,槍是我借的,”蕭紅豆揚了揚手上的槍,“我得還回去?!?p> 說完便沒再管氣到吐血的戚揚,翻身上馬,便揚長而去。
戚揚狠狠的將手中的折扇摔在地上,跟旁邊的家丁說道:“去,給本少爺查查,這小子是從哪冒出來的,敢壞我的好事,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家丁連聲稱是,不停安撫著自家少爺。
被蕭紅豆這么一攪局,戚揚還哪有心思調(diào)戲少女,罵罵咧咧的走進(jìn)了人群中。
止住眼淚的丫鬟爬起身來,跑到自家小姐的身邊,上下打量著,生怕小姐缺了胳膊少了腿,
“行啦,我沒事兒,你還好吧,臉還疼嗎?”少女一臉自責(zé)與愧疚,伸手摸了摸丫鬟的臉,“都怪我太貪玩了,不然你也不會被打?!?p> 丫鬟搖了搖頭,輕聲安慰少女。
“小姐,你的裙子怎么破了?”丫鬟驚訝的問道,緊接著是一臉的痛惜,“這可是上月國最好的琉璃錦啊?!?p> 少女聞言低頭一看,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啊~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