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忍著螢火手指上傳來的怪味,將他的最后一個手指頭也包扎好。此時螢火的十個手指頭,已有八個變成“蠶繭”,雖然包得有點丑,但好歹也算是處理過了,只不過對日常生活還是有些影響。
“不知道螢火上廁所會不會不方便?”小葵看著這八個“蠶繭”如是想到,隨即又覺得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有些私密,臉上不由微微泛紅,不由偷瞄了一眼螢火。
“哈哈!看著挺可愛的?!蔽灮鹋e著手指笑著道:“謝謝你們救了我,要不是你們,這次可真的要把小命交待在這了?!闭f著依次向大家點頭,以示謝意。
“螢火前輩,你太客氣了?!毙】涌诘溃骸皩α耍阍趺匆粋€人爬到這懸崖上去了,這里霧氣太濃,很危險的?!毙】贿吿幚碇灮鹕砩系膫?,一邊問道。
“這……”螢火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小葵這個問題。
見螢火突然如此,小葵頓覺事情有些不對,難不成這上面真還隱藏了什么秘密不成,邁和蒙美自然也覺得有些不對味,就連拉菲也不免露出鄙夷之色,雖然牠也不知道這上面具體有什么,但螢火現(xiàn)在能活著在這里,可以說有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功于牠。
“壞事了!這個叫螢火的,肯定還在打上面的主意。”阿茍的聲音再次飄進了拉菲的耳朵里,拉菲一聽“狗爺爺”又來了,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眼珠子提溜亂轉(zhuǎn),想要把他給找出來??梢哉f現(xiàn)在除了骨頭,拉菲最不愿意被大家發(fā)現(xiàn)的,就是這位“狗爺爺”了。
“別亂動,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我的?!卑⑵堅俅伍_口道。拉菲聽道此,頓時松了一大口氣,立馬認(rèn)真地坐在一旁。
“既然不方便說,那我們也就不問了?!北緛硪姷阶约旱拇笈枷瘢】€有些興奮,但此時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堵在胸口,讓人有些難受,語氣也不似初時那般熱情,只想盡快幫螢火處理完傷口。
螢火自然也察覺到了大家態(tài)度上的變化,不免尷尬地笑了兩聲,隨即解釋道:“還望見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另外,在下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大家能保守這里的秘密?!?p> 聽到此,小葵雙手一僵,冷冷地道:“放心,這個地方我們是不會隨便對外人提起的,但也請你保守這里的秘密!”前面就是象冢,無論出于何種考慮,她都不愿意將這里暴露出去。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螢火連忙陪笑道:“小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也是個攝影師吧?!蔽灮疝D(zhuǎn)移話題道。
“不敢,我也就是比普通人多拍幾張照片而已?!毙】挥杉涌炝耸稚纤俣?,想盡快將傷口處理完。
“攝影我還是有些心得的,有空我們交流交流?”
“好了!邁,你幫他穿上衣服吧!”說完,小葵就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邁和蒙美自然接下了余下的事情。
螢火對于小葵來說,幾近神話。一個能拍出那么多直擊心靈作品的人,怎么可能差到哪去。但現(xiàn)在,螢火的完美人設(shè)幾近崩塌,這著實讓小葵有些接受不了。
“拉菲,你可不能像他一樣。”小葵看到認(rèn)真坐在一旁的拉菲,不由停了下來,伸出手指點點牠的鼻子道。
拉菲擠著眉頭,耳朵也微不可察地動了一動,有些疑惑地看著小葵,還沒搞清楚那個他是誰,就聽小葵又說道:“還大師呢,說出來難道我會搶了他的作品不成,拉菲你說是吧?”說著小葵將手指頭伸進了拉菲的耳朵里,不停搔著牠的耳毛。
拉菲被撓得有些難受,耳朵不停地拍打著小葵的手指,哪還有心思思考小葵的問題,只得胡亂應(yīng)是,又把兩只耳朵折了起來才躲開了她的騷擾。小葵也被拉菲逗得“咯咯”直笑,也許這就是拉菲的神奇治愈能力吧,原來有些灰暗的心情瞬間也好了很多。
邁幫螢火穿好衣服以后,就把他扶到了炮娘背上。天色已經(jīng)不早,小葵她們得抓緊時間離開這個地方,往回走自然是不行了,只得繼續(xù)向前。
等他們走出這條山谷時,已是暮色沉沉,濃霧漸去,回望來時的路,僰谷已掩映在山石密林之間,若非靠近,很難發(fā)現(xiàn)其間還隱藏著一條山谷。螢火的相機已經(jīng)遺失在了懸棺之上,至于他的行囊,明天還得走上一遭。所以大家就近找了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作為臨時營地,帶來的三頂帳篷一頂給了螢火,蒙美和邁住一個,小葵住一個,拉菲則被安排在外面警戒。幾人互道“晚安!”就鉆進了各自的帳篷休息去了。
拉菲蜷在氈子上,用尾巴圈住自己,閉目假寐起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放松警惕總是致命的,因為獵人永遠都比獵物有耐心。拉菲也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日子,至少小葵她們能放心地休息。
可沒過多久,拉菲就聽到了異響,聲音是從螢火的帳篷里傳來的。拉菲立馬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了起來,感覺像是囈語,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惡夢,獨自守夜總是很無聊的,拉菲最終還是決定過去看看,指不定能聽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想到此,拉菲就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來到了螢火的帳篷外。
“誰?……你倒底是誰?……你纏著我想干什么?”里面?zhèn)鱽砦灮饠鄶嗬m(xù)續(xù)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一些憤怒。
“我是你狗爺爺!”拉菲聽得一樂,沉著嗓子答道,本來牠也不指望螢火能聽懂,只想嘴巴上占點便宜了事,順便幫小葵出出氣。
“狗爺爺?”
“對,老實告訴我,你一個人偷偷摸摸到僰谷來干什么?要是有半句謊話,我以后天天纏著你!”拉菲見螢火回答,頓時來的興趣,沉著嗓子繼續(xù)道。
“我沒干什么啊!就拍了幾張照片而已!”
“照片?還敢撒謊,拍照片需要爬到懸崖上去嗎?”
“那是我們族里的文字,我自然要拍下來啦!”螢火答道。
“族里的文字?什么族里的文字?”拉菲一聽,繼續(xù)裝模作樣地追問道??删驮谶@時,帳篷里傳來螢火一聲輕喝:“你倒底是誰?”隨即就見一個虛影從帳篷里飛了出來,嚇得拉菲慌忙后退。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虛影盡是阿茍,隨即螢火也從帳篷里走了出來。拉菲一時不明就理,不知道阿茍什么時候鉆進了螢火的帳篷里,而兩人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旁邊的拉菲一樣,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
“你是僰人?”只見阿茍兩眼放光,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你怎么知道?”
阿茍一聽螢火回答,頓時連聲叫“好”,隨即走上前去,來來回回地打量著螢火:“好!不枉費我冒死救你一遭?!?p> “你是?”這怪老頭,三番五次地闖到自己身體里來,螢火自然明白他是個什么存在,只是根本拿他沒辦法,但現(xiàn)在看其樣子,好像和自己頗有淵源一樣,“難道……”
“不錯,我也是僰人,而且是僰人的最后一任族長,阿茍,你的老祖宗?!卑⑵堃娢灮鹣胍逶挘S即伸手制止道:“開始我還以為你這家伙想要打那些懸棺的主意呢,不過既然你是僰人,我也就放心了。剛才聽道你說那些圖案是你們族里的文字,我就覺得你有可能是僰人,所以冒險翻看了你的記憶,不過也因此觸犯了禁忌,但想想也是值得的。”
“禁忌,什么禁忌?”螢火突然有種不好預(yù)感,因為他發(fā)覺,阿茍身影已經(jīng)越來越淡,幾乎微不可察。
“螢火,關(guān)于族人靈魂片的安放的位置,都在拉菲的腦子里。記得把他們都帶回家鄉(xiāng)去……”阿茍慈祥地看著螢火,得知僰人的血脈得以延續(xù),他不由備感欣慰,此去再無遺憾。待螢火撲上前去想要留住阿茍時,他已經(jīng)消散在這片天地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