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運動了,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行不行。”阿茍也不再遲疑,乘著對方還在昏迷的當口,暫時接管了對方的身體。
“這小子身體還不錯,就是有點僵!”阿茍隨意地伸了幾下胳膊,癟癟嘴,勉強接受了這副皮囊。由于這兩天一直在懸崖上活動,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并沒帶太多的東西,至于相機,就留在這懸崖上吧。
阿茍迅速將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扔了下去,高山靴,爬爬山,走走山路還不錯,但想要在這懸崖峭壁上行走,反而礙事,不但對巖面的感覺會下降,而且靈活性也會受到諸多限制,既然是在生死邊緣行走,那自然馬虎不得。不過這倒給下面的小葵一行造成了不小的混亂,還以為是這人跌了下來,驚叫聲、呼喊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不過這倒間接地幫了拉菲的忙,至少現(xiàn)在沒人會懷疑牠是在撒謊。
阿茍倒也徹底,除了一個背心和一條內(nèi)褲,其余統(tǒng)統(tǒng)脫下來扔了下去。接著舒展全身筋骨,韌帶,反正身體也不是他的,自然毫不客氣,動作幅度極大,要是其原主人還醒著,估計得心疼不已。
對于這片懸崖,阿茍自然非常熟悉,哪里有指點,哪里是刃脊,哪里是陡溝,哪里是凹坑,那都了然于胸,不說閉著眼睛爬上爬下,但在現(xiàn)在這種能見度下,攀爬起來還是有足夠信心的,別忘了這些懸棺是怎么上來的。僰人,他們世代居住在絕險之地,對于他們來說就沒有上不去的懸崖,過不去的大江,要不然也不會僅憑一個部族,就能和大明朝對抗三百余年。
阿茍所立的懸棺之下,還有兩口懸棺,在他們族里,懸棺的位置越高,地位就越高。每口懸棺下面有兩根方形木梁,長寬20公分左右,一側打入懸崖,露在外面的近1.5米。阿茍想也不想,就從立足處跳了下去,順利地落在了下面那口懸棺的上面,如此反復,再次下降到第三口懸棺上面,接著輕輕一躍,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了支撐木梁上,木梁處,有一條斜向下的巖面臺階,近15公分寬,這種地形攀登難度不高。阿茍左手抓住一個指點,右手就探了出去,抓住巖面上的一個凹坑,接著右腳慢慢地探了出去,用前腳掌內(nèi)側踩在了臺階上,借著雙手和右腳的支撐,阿茍的左腳慢慢地離開了木梁,最終左腳也落在了臺階上,隨即調(diào)整了兩腳的位置,松開了左手,整個身體成功地轉(zhuǎn)移到了懸崖上。
雖然沒有專業(yè)的鞋子,腳下的摩擦力小了很多,但憑著古老的記憶,阿茍還是在巖面上慢慢移動起來,每次移動間,總會有三個支撐點落在巖面上,順著這條臺階一路向下,根本就不見他去觀察腳點和指點,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不到10分鐘就來到了這條臺階的盡頭。
接下來的這塊巖面,有近20米高,傾角近80度,接近垂直,除了利用巖石表面本身的凹凸外,幾乎沒有其它可利用的地形。如果沒有足夠的摩擦力,很難在巖面上穩(wěn)住身形,這對阿茍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畢竟沒有專用的攀巖鞋,也沒有鎂粉。
阿茍放松了下手指,接著調(diào)整了下呼吸就繼續(xù)出發(fā)了,徒手攀巖者,除了要有過硬的技術外,心理、智力、毅力、耐力一樣都不可少,攀登過程中,你要不斷計算路線,著力點,還要客服身體上的疲倦,精神狀態(tài)一直保持在高度緊張地狀態(tài)下,可以說哪怕一個極小失誤,都可能導致自己跌落懸崖。
只見阿茍抓、摳、拉、推……各種技藝輪番上演,猶如一只壁虎,在這面石壁上移動起來,但下降到一半的時候,腳拇指內(nèi)側已經(jīng)磨破了,鉆心的疼痛不斷地刺激著阿茍,即使如他這般意志如鐵的人,也不由冷汗淅瀝。每一次換手都要在身上擦掉浸出來的汗水,腳掌的鮮血也讓腳部的摩擦力逐漸下降,雙臂的負擔越來越重。沒辦法,畢竟是現(xiàn)代人,繭子太薄,不像他們那時候,經(jīng)年累月光著腳板在大山里活動,腳上的繭子早就能跟鞋底比厚薄了。
阿茍的雙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僵發(fā)顫,移動的速度明顯也慢了下來,但這段路又不能用腳掌其它部位,強烈的刺激,差點讓這副身體的主人從沉睡中醒過來,幾次閃神差點失足跌落懸崖,阿茍現(xiàn)在是苦不堪言,強忍著各種不適,又分出一小部分精神來對付這個昏迷的家伙,行進的速度更慢了,軟磨硬泡總算走出了這片崖壁,原來以為很簡單的一段路,沒想到卻給自己造成了這么多的麻煩。
到了這個位置,差不多已經(jīng)下降了三分之一的高度,接下來是一條陡溝,俗稱爬煙囪。阿茍經(jīng)過足夠的休息后,就開始豎直向下移動,初始縫隙并不寬,阿茍只得一只手在崖壁上借力,另一只手四指插入巖縫鎖住,兩手反方向用力向外張,借以增加摩擦力,雙腳則換成前腳掌,順著巖縫下降,這倒反而輕松不少。后半段巖縫逐漸加寬,阿茍只得順著一側下滑,中間又休息了幾次,一切倒非常順利,等到結束這段陡溝時,已經(jīng)下降了近三分之二的距離。
最后這100米的距離,巖石表面起伏變化較大,有很多著力點,反倒是整條路線里面最簡單的。阿茍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約能夠聽見下方的談話。
“拉菲,回來啦!快幫大家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什么落下的東西。”小葵見到從濃霧中走出的拉菲,趕緊招手道。
話說小葵一行呆在下面一直提心吊膽的,從鞋子開始,上面東西就不斷,你也不知道下一個掉下來的東西會是什么,索性都靠著崖壁躲了起來,開始大家還擔心那人想不開會自殺,扯著嗓子灌了半天心靈雞湯,但好說歹說,上面那位就是沒反應,小葵她們見此也只得怏怏作罷。估么著弄得差不多了,才四處將那人的東西收攏起來,至于應該怎么救他,仍是毫無頭緒。
拉菲見小葵好像沒有再計較的意思,也就開心地跑過去幫忙了,不過仍免不了腹誹幾句這個阿茍,“老變態(tài),上去就脫人家衣服,肯定沒什么好事!”
正暗自尋思間,只聽“嘣”的一聲,濃霧里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大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紛紛向聲音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