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命一方將士守城,攜其他將士押送俘虜回長安復(fù)命。此歸途漫長,而將士們喜氣洋洋,皆是打了勝仗的喜悅。
大軍凱旋不同出征,帶了這么多俘虜速度也就慢了下來。我掀開簾子,望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太子?!膀E馬驕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車,”摸了摸自己發(fā)紅的臉頰,正好與轉(zhuǎn)頭的太子對視,不知為何十分心慌,立馬放下簾子。
到了夜晚休息,興許是特地尋了一處客棧。這段時日的風(fēng)波我都沒有好好照鏡子,在房間里梳洗的時候著實把自己嚇了一大跳。鏡中的自己沒有了以往的神采飛揚,像生了一場大病,面黃肌瘦。也有些是因為水土不服,舟車勞頓,見秀發(fā)都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好好給自己梳洗了一番,也沒有胭脂水粉,只能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些?!肮媚?,太子喚您下樓用膳?!蓖忸^傳來醫(yī)女的聲音。
我走下樓去,太子便坐在桌前等我了。太子見我便起了身:“月兒這一收拾倒是精神了許多,這些日子真是苦了月兒,過來,我點的都是你最喜歡的菜?!?p> 我伏了伏禮:“太子?!庇行┎缓貌缓靡馑嫉淖吡诉^去,也不曾想過與太子同桌吃飯有些不妥,而是有些習(xí)以為常。
太子的確很了解我的喜好,樣樣都是我素日的最愛。我有些疑惑的望了望他,竟比母親都要了解我。美食當(dāng)前也沒有細(xì)想,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荒漠中行了好幾日,直到過了金門關(guān)我都覺得這些個日子都似乎像一場夢。柔然被俘像一場夢,落山城的血腥像一場夢,烏恩奇像一場夢。
過了金門關(guān)我便要同太子辭行了?!盀楹尾幌然亻L安?”太子有些驚訝。
“大半年未見十分想念雙親,此番必定要先回玉雪山?!蔽覍嵲诤芟肽钣裱┥降娜兆?。
“好,我差人送你回去?!碧訂拘且粠Я藥孜浑S從送我回玉雪山。
臨行前我還是去看望了烏恩奇?!澳阋??不陪我去長安?”牢車?yán)锏臑醵髌嬗行┫裰貍峭淼乃?,像個孩子:“你說若是我乖乖去長安他們便會讓我回柔然。我不想殺人,可是可汗說我叫烏恩奇,意為忠誠,我必須上戰(zhàn)場必須去殺敵人我才能活下去……他騙了我,你也要騙我?”
我見他神志不清的樣子有些不忍,又甚覺他奇怪。探了探脈,的確是發(fā)燒了。他立即抓住了我的手:“月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若是柔然不要我了我便只有你了,只有你了?!?p> “好好好,我答應(yīng)你,你且先松開?!蔽覓暝屗砷_手,無奈男子力氣太大。我喚來醫(yī)女,寫了一副方子讓醫(yī)女熬了喂他服下。
“星一!”我見到星一可真是見到了救星:“來讓他松開。”星一上前幫忙,好不容易讓他松開了手,手都被他擰紅了。轉(zhuǎn)身見到太子在身后望著我,神情有些落寞。
“太子,”我伏了伏禮?!澳阆刖人??”太子的聲音不似往日溫情:“月兒可是心悅于他?”
“???”我有些驚訝:“何謂心悅?”揉了揉手上的紅印。他望了望我手上的紅印緊了緊眉頭:“月兒可是會為他回長安?”
我搖了搖頭:“太子可會放烏恩奇回去?”“你想讓我放了他?”太子不由得聲音提高。
“太子今日有些失態(tài),月兒只是想問太子烏恩奇可會平安回柔然,太子為何生氣?!碧咏袢张c素日的他不一樣,這樣的他有些陌生,我也有些生氣。
“我……”太子緊了緊手中的衣袖:“罷了,我答應(yīng)你便是,你今日且安心回家,我已往你家中去信。至于烏恩奇,我答應(yīng)你,讓他平安回柔然?!?p> 我心中淡然,只是對太子今日的失態(tài)有些生氣,伏了伏禮:“月兒代烏恩奇謝過太子?!?p> 轉(zhuǎn)身上了星一早早備好的馬車,馬車沒動,簾外傳來太子的聲音:“月兒,是我不對不該兇你,我……”沉默一會又同星一說:“務(wù)必把姑娘安全送到玉雪山。”
馬車揚長而去。太子既答應(yīng)我放烏恩奇安全回柔然,定不會再為難他,便也不再想方才太子的失態(tài)。
這幾日便也風(fēng)平浪靜,一路上的風(fēng)景我也沒有了心情看,歸心似箭。
望著熟悉的河流,玉雪山近在眼前,望見柳宅的那一刻都有些不真實。“爹爹娘親!”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爹爹娘親綠竹紅梅他們在門口張望。馬車還沒有停穩(wěn)我便投入他們的懷抱,母親抱著我嚎啕大哭,爹爹抱住我們:“回來便好回來便好?!本G竹紅梅也在一旁抹眼淚。
“來來來先別哭了,先進去再說。這幾位將士,感謝你們送月兒回來,且進去歇息一下?!钡泻糁且凰麄?。
“星一這一路舍命相救,月兒在此謝過了?!?p> “柳太醫(yī)謬贊了,姑娘謬贊了,這是我們職責(zé)所在,我們安全送到便要回長安復(fù)命了。”星一同其他將士行了行禮便上馬歸去。
進屋母親纏著我說此次遠(yuǎn)行,我并不敢同她說的特別驚險,只說此行的的樂事。講長安的繁華,講草原的美,講太子的周全……
吃著母親為我做的菜,說著說著,母親又含淚摸著我的臉:“可憐我的月兒,沒受過什么苦,這去一趟漠北足足瘦了一大圈?!钡泵Π参康溃骸昂昧撕昧?,別說了,你看你又來了。”
突然想起來不見黎熙,便問道:“爹爹為何不見黎熙?可是因為我的事情責(zé)罰于他?”
爹爹搖了搖頭:“黎熙本是我在山下?lián)斓臈墜?,此番去長安,歸途為了尋你,陰差陽錯尋到了自己的母親?,F(xiàn)在母子相認(rèn),便去了江南。我方才給他去了信,他一直在擔(dān)心你,如今你平安歸家了,我便告知他你的消息?!?p> “黎熙找到家人了?如此甚好?!崩栉鯇さ郊胰吮闶菢O好了,不過如今師兄回了長安,黎熙又找到家人回了江南,如今犯錯沒人護著我,也沒人同我斗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