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子建對火螢和獵人兩個陣營的道路選擇和恩怨并無傾向。
人類從來都不是說靠別人拯救,不管是回歸落后還是選擇救贖,無非是道路不同。談不上誰比誰高尚。
當然,葛子建是更看好火螢一些,因為火螢的路線決定了這個組織一開始就很看重科技,在搜羅殘留的科技物品的同時肯定也在搜羅殘留的科研人員。掌握精英專家的組織肯定在后期的發(fā)展會比獵人更快,而且更先進。
但是也不好說~畢竟野蠻戰(zhàn)勝文明的例子也不少。劣幣驅逐良幣更是經(jīng)濟學中的普遍規(guī)律。
轉眼間到了傍晚,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今晚的行動。主要是確定兩點。誰去?主要搜刮什么東西?
人員搭配肯定是葛子建和泰絲一個要外出,一個要留下。戰(zhàn)斗力最強的兩個人肯定要分開,這樣的話。葛子建提議自己外出,因為他的“背包大”。負重更多。實際是因為他有系統(tǒng)的物品欄。所以可以帶回來的物資更多。
而另一個人就要在卡地亞和艾莉之間選擇了。艾莉躍躍欲試,顯然這個小姑娘相對于安穩(wěn)的守夜睡覺,更喜歡去外面冒險。
但是葛子建想了想,還是決定帶她去了。雖然可能她不太聽自己的話。但是如果遇到突發(fā)情況,艾莉肯定比卡地亞要冷靜而更有戰(zhàn)斗力。于是人選就定好了。葛子建和艾莉外出搜尋。泰絲和卡地亞留在家里守衛(wèi)。
地點,就選擇那個最近的沒有被摧毀的小屋吧。先近后遠,先易后難。
兩人只帶了一包餅干和一瓶水。臨走時泰絲叫住了葛子建,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一樣,把自己的其中一把手槍交給了葛子建,葛子建和她對視了一眼,微微的笑了。這意味著,這個冷酷的女雇傭兵開始把他當做真正的隊友了。
“小心點,菜鳥,下午我教過你使用槍的方法,可不要走火傷了自己。子彈我給你壓好了,一共只有7顆,一個滿彈夾。不要危機時刻還是別用了,聲音太大被人盯到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p> 艾莉則是一慣的軍用匕首加三把粗制彈簧刀。外加一個平時別再頭上當發(fā)卡的曲別針~這是她開鎖的萬能鑰匙。她的戰(zhàn)斗風格是偏向于偷偷潛入之后,在背后偷襲刺殺。
趁著夜色,兩人看好地圖。向預訂好的小屋摸去。雖然說著并不遠,但是也整整要走一個街區(qū)。外國的城市郊區(qū)的人口很少,庭院之間的距離很大,即使地圖上只顯示隔著一條街道的第五、六戶,但距離也快接近了5公里。
加上黑夜的干擾。以及街面上被炮彈炸出的大坑,旁邊房屋廢墟倒塌的障礙。還有對周圍環(huán)境的洞察,兩人整整走了一個小時才到達這個小屋。
周圍的建筑全都已經(jīng)被摧毀。還殘留著刺鼻的煙熏。有些地方甚至還殘留著一些火焰沒有熄滅。
兩個人來到這座一層的小屋前,卻聽到里面似乎有動靜。
艾莉瞬間緊張了起來。手一滑匕首已經(jīng)握住。葛子建卻覺得不必這么緊張,這么晚,又在這么破舊的小屋里生活,肯定不會是強敵,只可能是沒有能力逃生或者外出的孱弱幸存者。
兩人繞過門,來到后窗,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但還是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有人在臥室講話。對視一眼,既然人在臥室,我們偷偷從前門摸進去看看情況。艾莉熟練的取下發(fā)卡,彎了幾下曲別針的形狀,捅入了大門的鎖眼,扭動了幾下門就開了。兩個人把門開了一個小小的側縫,鉆了進去。躡手躡腳的朝微微發(fā)著光的一間臥室潛去。
昏黃的燭光下,一個老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床上躺著一個虛弱的老太太。老太太用低低的聲音問道:“老頭子,你今天吃東西了嗎?你把這個最后的面包拿給我吃,你忘了,我今天吃過東西了。你吃吧?!?p> 老頭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親愛的,你糊涂了,今天是你沒有吃東西呢!我早上還吃了一個牛肉罐頭,是你沒有吃呢!你不記得了?”
老太太也笑了:“你還記得我們剛結婚那時候嗎?我們都沒有吃的,每天只好把唯一的黑面包給你吃,然后你才可以有力氣下地干活。然后我們就這樣度過了那幾年最艱難的日子。然后我們就有了山姆”。
聽著妻子回憶起之前生活的點點滴滴。老頭臉上也暫時露出了追憶美好回憶的幸福神色。
然后艾莉就碰到了走廊中的某件東西。發(fā)出了一連串的響聲。貌似是個吃空了的罐頭。雖然在平時可能這個聲音很小,但是在這個寂靜的房間和深夜里。卻顯得刺耳。
老頭的臉色立馬變得十分的憤怒。他充滿褶皺的臉上滿是激動,老頭從床頭抄起一把水果刀,罵罵咧咧的念叨著“該死的小偷!強盜!我們所有的吃的都被你們偷去搶去了。還要怎么樣!把我老頭子的這條命也拿去吧!”
而葛子健見狀也只是站起了身子。老頭顫顫巍巍的,左手拿著那根可憐的蠟燭。右手緊緊的攥著那把可憐的水果刀。
葛子健看到了他的外強中干,他攥住刀柄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只是憤怒在支撐著他。葛子健此時內心并不好受。這該死的末日。如此恩愛的老夫妻,兒女也在身邊盡孝。可惜一切現(xiàn)在都不復存在了。而一個男人最悲哀的事就是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兒。他老了。
“我們無意冒犯你們。老先生。我們只是想在還沒損毀的地方找一找還有沒有物資。”
顯然老頭對葛子健的話并不感冒。可能他聽了太多的同樣說辭。最后這些人。不是偷就是搶,奪走了老夫妻最后的一點口糧以及藥品。導致虛弱又生病的妻子臥床不起,眼看就要撒手人寰。
“我們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了!除了兩條就要死掉的老命!什么都沒有了!滾出我的房間!”
老太太顯然聽到了屋外的動靜。她低聲呼喚著,“老頭子,你不要和他們生氣了。他們想要什么,就讓他們拿吧。我們又能活幾天呢?”
葛子健不知道如何言語。此刻,任何的言語和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從背包里取出了兩人帶出來應急的水和罐頭。遞給了老頭。老頭開始看到葛子健翻背包,還嚇得舉著蠟燭的左手都開始哆嗦了,看到葛子健居然要給他們食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反而是床上的老太太露出了慈祥的笑:你們是好人。如果我的兒子沒有死,大概也和你一樣大了。這應該是你妹妹吧。你為了她,深夜跑出來搜尋東西,是你不忍心拋下她這個年幼的累贅??吹轿覀儍蓚€老人你又不忍心了,還把自己的食物又分給我們。你這樣怎么能活下去啊。小伙子,你聽我說,這個世界已經(jīng)變了,你想讓你和你的妹妹活下去。就不能再這樣心善了。我們已經(jīng)老了,也沒什么念想了。這幾天來來回回也有很多人光顧了我們的家。偷的,拿刀拿槍威脅我們老兩口搶吃的的。我把我最后的一點有價值的東西給你,只求你幫我一件事。我的兒子已經(jīng)被炸死了。我們的小女兒在城里的醫(yī)院當護士,假如你們有機會到那里,她還活著的話。幫幫她。她的名字叫做索菲亞?!闭f著,老人從懷里的一個小布兜里取出了一枚金戒指。戒指上還有一顆祖母綠的寶石。
葛子健無法拒絕老人那種希冀的眼神,于是接過了那枚戒指。戒指的內圈上還刻著燙金的名字。這是老人的結婚戒指!
葛子健鄭重的說,我一定會去醫(yī)院找到你們的小女兒的。我保證。
艾莉卻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她晃了晃葛子健的胳膊,“喬恩,我們能讓他們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葛子健還沒說話。老頭子先說話了。他顯然已經(jīng)不像剛開始那樣充滿火藥味。而是溫和而慢吞吞的對艾莉說道:我們哪里也不去了。我們老了,就讓我們在這個還有一點舊日美好回憶的家里度過最后一點時光吧。
艾莉也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帶著的所有的水和食物。遞給了老人。老人卻也沒有推辭。而是像個孩子一樣把東西朝老太太揚了揚,“親愛的!我們有吃的了!你最喜歡的桃子罐頭。年輕的時候你就愛吃,尤其剛懷了山姆的時候,你每天都要我從工廠下班后從超市買一個給你…
兩個老人又自顧自的進入了開始時的談話。葛子健和艾莉對視了一眼。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人兩個人都很沉悶,直到看到自己的小屋時,艾莉才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八麄儠咸焯脝??”
葛子健沉默了一會,不知道怎么回答。艾莉卻又自問自答道:是的,不會,因為沒有什么該死的天堂。
葛子健想了想,摸了摸她的頭,“有的,但創(chuàng)造天堂的不是上帝,而是善良而強大的人們。前面在屋子里,你是故意踢倒那個空罐子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