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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析靈鏡傳

第二十六章 先皇遺詔

凌析靈鏡傳 堇驍 2008 2019-01-26 21:19:46

  伍帝駕崩,舉哀。

  朔北城主北溟寒設幾案焚香,擺奠酒,表哀。

  從喪日起,品官百日內停止音樂、婚嫁;軍民停止嫁娶一月,停止音樂百日。

  南山書院兩扇大門的獅頭叩環(huán)上都掛了白布。

  千玄不敢出門,怕觸景傷神,他整日在書桌前把伍祿從前寫過的帖冊拿出來看了又看,他從沒收過學生送來的禮,唯有憶此來悼念。

  林深去冠之后,幾天內給伍虞寫了許多封信請?zhí)用芨男攀辜蛹比ニ?。千曲?jīng)常找林深打探伍虞的消息,但總失興而返。

  到了入土這日,太子和幾位重臣扶棺,喪隊要一齊去東城蒼宇山帝陵。各域長官率屬素服出郊跪迎行禮,聽宣后舉哀。

  穿著喪服的南城城主、東城城主還有大臣們都跪在擺堂設位的靈殿之外,后妃和公主們按禮不可隨隊一同去帝陵,東城蒼宇山的靈宮里,只有伍虞身在靈堂前。

  伍虞癱跪在地上,視線定在那金絲楠木棺上的山水紋上一處,他怔怔地凝望,像是要將那貴木望穿,看看躺在里面的人。

  扶棺儀式已經(jīng)結束,侍候伍祿的宮人從偏門進來,為伍虞帶來了伍祿的遺詔。

  傳位遺旨本是要由先皇侍監(jiān)在伍虞的即位大典開始之時宣詔的,可是,伍祿多頒了道秘旨。要不是那宮人暗傳消息,伍虞也不知道此事。

  伍祿狀況危急的那晚,嚴令任何人不許通傳給太后,后來知道消息的太后幾度暈厥,她想見伍虞卻未如愿,下懿旨傳見都沒有得到回應,后來,她便將伍祿寢殿里里外外的侍監(jiān)都叫去問話了。

  但太后不知道,許多人也不知道,那個曾經(jīng)常為伍祿研磨的宮女,才是應被注意的人。

  那宮人一入靈堂就要將秘旨展開來宣詔。

  “你何時開始在我父皇身邊當差?”

  突兀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靈堂的氛圍比方才安靜的時候莫名添了份悲涼。

  “回殿下,兩年前?!蹦菍m人收起遺詔,忙跪地垂首恭敬地回話。

  “常京知道你嗎?”伍虞的語氣還是毫無波瀾,但話是認真問的。

  “稟殿下,知道?!?p>  伍虞嘆了口氣,疲累地開口:“講清楚些。”

  “是,殿下。因奴婢心細,性子又受耐些,管我的老嫗瞧我順心,暗薦助通我去了御書房專手研磨,想著我若出息了,還能照拂照拂她。圣上先前并不把我與其他宮女區(qū)別得來,而后有一次……”那宮人說到這里,有些猶豫。

  “繼續(xù)說。”伍虞的話適時出口。

  “是,是……有一次,太后娘娘來送羹湯,圣上將先前描好的一幅丹青慌忙塞給我,囑咐我為他收好,完成了這件事之后,陛下開始對我多了份信任,后來,我成了陛下的貼身宮女,在我之前有三個宮女做這份差事,常京應該只是把我當平常的婢女,他若想得多些,頂多會覺得我比較得圣意罷了,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我也沒有受他盤問?!?p>  “他和你,誰與父皇更親近?”伍虞追問。

  “回殿下,常京。奴婢不敢虛言,奴婢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需要以身保密護旨的奴才,全在陛下起意得早,栽培得早,運籌得早?!蹦菍m人杵了杵身子活動了一瞬膝蓋后繼續(xù)欠身回話,“至于陛下最看重的心腹,還是常京,只是這個心腹,人人皆知他身份,行事難免會有不便?!?p>  聽清楚之后,伍虞半晌沒有言語。

  殿外的哭聲此起彼伏,有一聲婉轉低回,有一聲戚戚哀哀,那一聲悲慟無比,后一聲又嗆氣隱忍,真真假假無從辨。

  “你,為何不哭?”伍虞的淚順聲而下,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奴婢的眼淚哭干了……”

  “不,不是?!蔽橛蓍]眼搖頭,“你不應該這樣回我,你不是個機靈的,你怎么不聊慰我?”

  那宮人趕忙叩頭:“請殿下恕罪,奴婢不知如何安慰,怕失言沖撞……”

  “你不知,你怎會不知,你只是不愿再在這深宮待下去了?!蔽橛莸难劾锸嵌聪ひ磺械囊馕?,又暗藏幾分凄涼,“你猜到我或許會感念你獨忠父皇,然后放你走,對嗎?”

  那宮人跪地伏首,久未回話。

  靜默了許久后,伍虞左手撐地,右膝慢慢抬至腰前,緩緩起身。

  “罷了,你走吧。”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又叩首,道完對太子殿下的感激之意后,她直起了身子,但沒有立即站起。

  “以前??幢菹聲馈汀亍钟谛?,奴婢以為,這應是陛下得心之道……”

  “走吧?!蔽橛菹蛏砗髷[手道。

  “是。”

  不出片刻,靈堂前只剩伍虞一人了。

  “父皇……”

  伍虞站得離棺近了些,他的目光不知散落在了何處。

  “為君之道,在孩兒看來,精髓在于‘新’,畢生追求是為百姓造福……原則是不為一己私欲陷天下于不顧,要義是若能和議通聯(lián)則不戰(zhàn),若有人危及百姓的利惠,那么,就算覆滅也要同他戰(zhàn)……”

  伍虞認真地說著,他想象自己回到了那晚,他的父皇就在他面前,板著臉等他論一論為君之道。

  “一君,他可以有奇異的趣味,就算不被理解……若是他專心竭力把所愛之技精煉純熟了,那也是一種獲得。”

  “孩兒說的,您可還滿意?”

  伍虞咽了咽滑到嘴里的一滴苦澀。

  “您若不贊同,就開口訓我吧……對不起父皇,孩兒又犯癲了。”

  無比哀楚的一聲囈語,是清醒之后的肝腸寸斷。

  一瞬又淚眼模糊,伍虞忽地眼前發(fā)黑,他慌亂地伸手去觸扶木棺,猛然間,有什么掉到了地上。

  伍虞回過神來,忙轉頭去看。

  卷起的明黃色絲軸突地展開,祥云瑞鶴翻飛,巨龍騰躍。

  在其上,是伍虞熟悉的筆跡——

  恩師千玄,德譽篤厚,甚具聲望,其女千曲,秀外慧中,嫻靜文雅,朕之子伍虞,有幸遇意中良人,朕愿順遂天意成此姻緣,擇孟冬十三為二人主禮大婚,迎太子妃……

堇驍

老頭子我還是想說,伍祿死得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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